《了*情》雪瑶月

21、第二十一章太子番外

　　已经两天了，望着卧榻上双眼紧闭的人儿那如婴儿般纯真的睡颜，一阵阵的担忧，恐惧不能自己地如浪一般涌来……
　　我在担忧什么？在恐惧什么？是眼前这安静沉睡的娇小身躯么？或许吧，曾几何时，我居然已如此紧张她。
　　回想那天，当她在我的怀中昏迷后，我就如疯了一般抱着她直冲回宫中，急召太医为她诊治。这样的冲动让我现在想来都吃惊，只知道当时只抱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我不可以失去她！

　　我叫冷冶宣，是这个大燕皇朝的皇太子，我的母亲是皇后，而我是父皇的嫡长子，因此从生下来的那刻起，我的命运就已划好了既定的轨道。
　　从小父皇对我的要求就很严格也很关心，这点自母后过世后就愈加如此了，旁人都说我这个太子很得圣宠，可惜他们不了解我和父皇之间那条无法跨越的鸿沟。那些表象，不过是一个心怀愧疚的男人在实践自己的承诺罢了。
　　而我，一直都恨他！
　　我忘不了小时候母后的终日以泪洗面，我忘不了他的那些新欢们是如何得意地站在母后的面前挑衅，我更忘不了母后即使在最后昏迷的时候也不断叫着他的名字……
　　是的，如果没有母后最后时刻的嘱托，他早就废了我这个太子，改立他那个宠妃玉妃的儿子了，那我又何必为他对我一直以来的关心与培养而心存感激呢？我要做的，只是尽快将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有一天他因为对我心存顾忌，而无法撼动我的地位。那时，我的痛就可以让这些人都来尝一尝了……
　　其实我一直都很看不起母后，身为后宫之首母仪天下的皇后，她的性子是那么懦弱，甚至连那些地位比她低很多的宫妃也可以仗着父皇的宠爱欺到她的头上。而她，除了流泪，什么也不会。不过我依然还要感激她，感激她在最后也仍没有忘记我，感激她身后那显赫的家族。
　　濮阳家，一个从大燕开国以来地位就一直仅次于皇室的显贵世家，在大燕15位帝王的历史中，这个家族就曾出过9位皇后。而这，也是母后的娘家。我常常想，如果母后不是靠着显赫的家世，那么凭她那个懦弱的性子又该如何在宫里立足呢？很显然，她的下场会很惨，因为宫里从来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谢天谢地，我的性格一点都不像她，倒是像父皇多一些。尽管我一直很恨他，可是在这一点上我一直都很庆幸。
　　我是太子，可惜一直以来地位都不算牢固。在这宫里，我不仅要面对哲王，我这个太子位最大的威胁者，还要面对端王，艾王，这两个由丽贵妃所出的皇子的威胁。面对这些，我都不得不采取一些行动－那就是尽快形成自己的势力。
　　朝里什么样的势力最庞大？
　　很显然，濮阳家。
　　什么样的联系最牢固？
　　很显然，联姻。
　　因此在16岁那年，为了笼络住濮阳家，以巩固我的势力，我大婚了。大婚的对象是我的一个素未谋面的表妹，也是当朝丞相的次女。

　　当我轻轻挑起了盖头后，在那一方火红下，露出的是一个美艳无双的娇颜。是的，我的新娘她真的很美，可惜我的心情依然很平静，全然体会不到别人成亲时的那份激动与欣喜。不过我依然很温柔地牵过她的手，与她喝了交杯酒，再吹灭红烛，挽上红帐，度过了我无澜的洞房花烛……
　　尽管我的太子妃与我成亲6年依然无所出，尽管她的刁蛮性格让我对她甚无好感，可是为了进一步笼络住濮阳家，我多次拒绝了旁人要给我纳妾的建议。其实我心里也是隐隐厌恶女人的吧，毕竟幼时见到的母后的懦弱，那些宫妃们的献媚与得宠时的张狂，让我对女人已没有了什么好感，直到她的出现……

　　她的出现就像一阵清新的风，刮过了我的心间。想起第一次见到她，那份讶异让我现在还可以体会得到。
　　那次我从父皇那里出来，因为心情烦闷就挥退了左右，想到御花园里走走，散散心。谁知，刚走到寒月湖那儿，一个粉蓝色的娇俏身影就映入了我的眼中。
　　“你蹲在这儿干嘛？”
　　本来按照我的性格应该是扬长而去的，可是当看到她长久地蹲在那儿后，好奇心一向不浓地我居然开了口。
　　谁知她居然受了惊，一头往湖里栽去。
　　看着她离湖面越来越近，一瞬间我居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快步走到她后面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可惜，我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于是，我犹豫了。
　　就在我犹豫地一瞬间，她已栽入了水中……
　　看着她在水里扑腾，我的心忽然被揪了一下，后悔一下从身上蔓延开来。
　　怎么会这样？我为自己莫名的情绪而奇怪。
　　就在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中时，水里的她已调整了姿势向岸边游来……
　　原来她识水性，我的心骤然一松，既而眼光开始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游动的身影。
　　她很狼狈，这点从她奋力游回岸上后浑身瑟瑟发抖就可以看出来。不过她也很有趣，她居然让我赔她什么医疗费？一个小丫头居然敢敲诈堂堂大燕朝的太子，她还真不是一般的迷糊。
　　“可是，我从不习惯带银子在身上，所以现在没办法给你。”
　　我故意一本正经。
　　“要不，你随我去取银子好了。”
　　看到她小小的脸上狡猾又带着得意的神情，我居然产生了逗一逗她的想法。
　　果然她的脸上现出了一脸的无奈与恼恨。呵呵，可是就在我想再逗一逗她时，她居然跺跺脚跑开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冲着她的背影喊道，阳光下她只留给了我一个娇小的背影……

　　她还好不好？这样的季节掉下了湖，一定会着凉的……
　　连续几天，我就像着了魔一般，只要闲下来，头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
　　她不是绝色美女，可那娇俏纯真又带着点小狡猾的神情却如刀般刻入脑中，挥之不去。她一定是妖精吧，不然为何缘铿数面我就再也忘不掉她？
　　就在我准备打探她时，宫里传来了一个消息：
　　我那自幼在外的六妹，哲王一母同胞的妹妹回宫了，而父皇要设宴为她洗尘。
　　哼，这样的宴席我一向是没兴趣参加的，光是看到那些所谓的亲人就已经让我倒足了胃口。于是我借口要处理前一阵子朝里几位重臣无故被杀的事，推脱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次我与她错过了……

　　之后的几个月宫里都在盛传，秋仪公主从外面带回了一个叫孔灵鹤的女孩儿，还被父皇封为了女官，而那个孔灵鹤据说很得秋仪公主的宠幸。
　　对这些，我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我很快又看见了她。当那抹熟悉的娇小身影从长廊那端走来时，我的心情居然带着一丝隐隐的激动……
　　于是我站住了，想要她主动看到我。可惜她还是那么迷糊，低着头也不知想些什么，就这样不看方向的走着，直到……
　　“哎哟！”她摸着脑袋，终于抬起了头，瞪着我，接着她脸上的表情迅速就变化了。
　　怎么有人的表情变化可以这么丰富？看着她将手往我面前一伸，我忽然有点发怔。
　　谁知接下来她就开始报了一大串数字，然后理直气壮地又开始管我要钱。
　　呵呵，她还真是本性不改啊！我又开始忍不住想要逗她了。
　　这次，她居然又有了一个怪想法，要拿走我身上一件东西当抵偿。
　　看着她那副狡黠而又可爱的模样，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就这个好了！”她忽然往我腰间一指。
　　她居然要我的玦玉？我吓了一跳，看来她还真“贪心”呢！
　　“当然了，我看就这块玉最值钱了。你要么就给我玉，要么就给我钱，两者任你选。”
　　阳光穿过了长廊，照在了她的侧脸上，她的得意与兴奋此刻看来是那么动人……
　　莫名心间一阵悸动，我情难自禁，居然吻了她……
　　她的唇温温的软软的，而从那娇柔的身躯上传来的淡淡清香，更是让我一时间心神恍惚。原来抱着她的感觉居然这么好……
　　原来这居然是她的第一个吻，听到这个一阵欣喜不觉涌了上来……
　　尽管不舍，我还是放开了她，否则真的要吓坏她了。
　　而在放开她后，我居然将自己一直以来贴身带着的玦玉给了她……

　　再次看见她。是和天冉在一起。
　　天冉是我通过冷秋仪认识的，由于我们很谈得来，因此天冉没有帮与冷秋仪关系更近的哲王，反而帮了我不少忙，成了别人眼中的“太子一党”。不过我知道，他帮我并不为求名利，只是纯粹出于朋友间的友谊罢了。这样的人，义永远比名利更重要。
　　那天我和天冉正往御花园里走，远远地就听见训斥声与责打声。
　　远处的吵嚷不免有点煞风景，这让我有点不悦，不过很奇怪，我居然没听见往日里会有的哭泣声……
　　居然是她！当看到亭子里那熟悉的身影时，我感到自己的呼吸都瞬间停滞了。
　　她昂着头，那一脸的倔强，让我不由为之深深心疼。
　　“天……”还没等我开口，旁边的天冉就已经冲了出去，将那个打她的老嬷嬷的手都折断了了。
　　难道天冉也认识她？
　　顾不上深思，我已快走几步，过去帮她解围……
　　哼，这些奴才出手还真是狠。只是，她究竟是哪里得罪丽贵妃了？
　　看着她被打肿的脸，心疼，愤怒……瞬间各种感情充溢了我的心间，可就在我想要上前几步扶起她时，我却止步了……
　　那个眼神，她看到天冉时那忧伤，喜悦的复杂眼神。原来那澄澈的眼眸中也可以装有这么多的情绪，一瞬间我的胸口就像堵住了一般，闷闷的……
　　我还是赶在天冉之前抱起了她，看到她害羞的神色，抱她的手不觉紧了紧。
　　原来我已对你如此关注了。
　　孔灵鹤，这是之后我才知道的她的名字。

　　看着她脸上的浮肿，我居然有亲自为她上药的冲动，想要用自己的手轻轻抚过她脸上的每一处伤痕。可惜，就在这时，濮阳薇－我的太子妃来了，还带来了父皇要召见我的消息。没办法，我只好将她交给了宫女，来替她上药……
　　虽然明知她很可能是哲王那里的，虽然知道她很可能喜欢的是天冉，可我就是无法说服自己放弃她。
　　放弃她吗？我也想。在回宫的路上，我不止一次地这样说服自己，可是我又改如何抵制你的诱惑？
　　在长廊里，我又遇到了她。她脸上已经涂了药膏，看上去脸上有点惨不忍睹，可那双清如水的眸子还是睁大了看着我。那一刻，心里的某一处似乎再也无法关上，我知道放弃于我已经成了神话。就算你是哲王的亲信，就算你还恋着别人，我也绝不会放开你……
　　我又一次失控了。将那娇小的身躯抱在怀里，纵情吻着她的唇瓣，我居然产生了将这一刻定格住的想法……
　　你是我的，是的，只能是我的……

　　从没想过那样看似单纯无忧的她居然也会有那么凄绝的一幕。
　　当她坐倒在漪园那棵含樟树下，仰头淋雨时，我惊呆了，简直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幕。这是她吗？那曾经带着狡黠与得意的脸颊，为何此时布满了悲拗与绝望？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家的渴望。家？我也曾经多么渴望家的温暖呵！只是，现实早已让我学会了绝望。
　　原来在你快乐的外表下，隐藏的也是一份渴望温暖的孤独的灵魂。
　　抱起她，将她搂在怀里，她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
　　“不要离开我……”
　　是的，我不会离开你，这一生我都不会放开你。
　　因为，你是我的。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