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殇[霹雳-戢武王]》长空无双

69、圣主

　　不若御天龙族的磅礴大气，悦神圣族族地更接近于诗意天城本身的柔幻唯美。所有的植株建筑都似在灵泉中熨帖过一遍般散发着柔缓的光色，就连天光中亦带着充沛的灵子，与这环境之雅致融为一体，予人的感官再舒适不过。

　　湛露辛夷带着我一路畅通无阻，所遇见的人竟没有一个上前质疑拦挡——所以说这货的面子到底大到何种程度啊口胡！长老这种玩意儿没一个好搞的啊！当年我落入诗意天城的时候没少跟人家周旋，为毛你就能来去自如似入无人之境！

　　“这般明目张胆擅闯圣族禁地，无碍？”我一挥袖扫落随和风扑面而来的缤纷繁花，尼玛越看这路越眼熟，“禁制为何不曾引动？碧海青天侍莲者何在？”

　　我话音还未落，就看见疑问中提到的那两人忽然出现在狭道上，雪白衣袂飘飞间但见流苏花纷纷扬扬，覆霜盖雪，如临仙境，面上依稀仍是当年相差无几的微笑，躬身行礼，“见过湛露先生”，视线转向我，继续微笑，“以及，术者凝蓝。”

　　我说为什么我会觉得那笑容居然熟悉得如此寒碜……有什么东西被人家算计上了么？

　　另一个人恭敬道：“两位来意长老已知晓，先生与吾族历来交好，此行不过举手之劳，还请自便。”那目光略微带上一点深意：“只是，还望术者回返之后，前往琉璃居一会。”

　　不等这边继续纳闷，那边湛露辛夷已然代我应下：“这是自然，有劳两位，请。”

　　“请。”又是躬身，谦恭敬意半分不减，身形却是如蜃般瞬间隐没在空气中。

　　紧接着周身背景陡转，云烟灵气瑶袅缭绕着缠上双腿，入目是萤火灯盏一样的柔光漂浮，池水碧如滴翠，圣莲花绽净洁神圣，脚下所踩却是虚空凝结的无形气流漩涡。

　　碧海青天，冥引圣莲，悦神圣族历代王者衣冠冢护之地。

　　我面无表情地将视线挪到湛露这货脸上：“好友能否为吾解释一下？”

　　湛露辛夷轻轻一笑，只道：“先随吾上天阶，吾过后再为你一一道来。”

　　两人现在还跨在莲池边缘，却见那货不知启动了何种禁制，身形一纵，带着我步上无形的空阶——碧海青天中竟有此般通道？我蓦地抬头看往上方，但见云天尽头天光萦回，雾色染碧，绚烂澈明，神秘之至。

　　“那之上……是结界。”眉头微蹙，目光直直穿透坚固阵印，耳畔听得飘渺又遥远的地方似乎传来轻悠的歌声，优雅浮沉，柔美安谧，其中却蕴含着不该为人力所能掌控的巨大法则力量，我忽然想到什么，先前疑惑之处豁然开朗，瞳眸陡然亮起，“是界树？”

　　湛露辛夷此刻已是站在能达到的最高地点，掐指正待捏诀，听到我的问题微微一怔，闲然笑开：“对啦，竟是忘了，灵界之主深暗时空禁术，要解界树元力于好友你该是轻而易举之事。”

　　尼玛这壮丁抓得真够有水准……若说所有的功体都是从天脊异灵之力中得来，那时空禁术就是天赋技能了，自我一睁眼便牢牢烙印进我的骨血魂灵，哪怕功体残缺，这种已经不能严格分类进术法的天赋却仍是近乎本能。

　　我默默看了他一眼，指尖轻挑，灵光绕手旋转，蔷薇已然凝聚在手，引碧色影梭其上，抬手间那光华便破空而去，速度之快力量之疾连虚空都像是被划下一道残影，下一秒，灵子与灵子相互碰撞产生的巨大能量似乎爆炸一般，似凭空伸出双手来将空间整个儿扭曲了，湛露那货眼疾手快拉着我一闪身，随着蔷薇花划出的通道笔直进入结界之中。

　　双脚还未落地，却是听到一个清丽闲雅的声音将诗号悠然道来：“少独知音绝，返归尚白雪，人皆笑风狂，谁奏神人悦。”

　　整个黑暗空间内竟是如同宇宙空间般的星辰飞沙，只有一座亭子是亮堂的，仿佛是被生生从某个地方截下衣角来安防于此地，而那人含笑立于花亭飞檐之下，白底镶蓝衣饰，举扇抬手示意，举止文雅，姿容翩翩，背景白梅飞落如雨，怎一番逍遥闲适。

　　——尼玛御圣主啊！他不是早就出逃苦境了么？

　　“哎呀呀，真是粗鲁，”那边的高人风度还没装上多久，就已经崩塌，朝湛露辛夷使劲挥着扇子，一脸无奈的表情，“动作轻巧点嘛，空间都快被你给撕裂了！每次来都要消耗那么多能量，再过不久吾都快消失了……”

　　我木然眨了眨眼，带着几分后知后觉扭头道：“好友，吾才想起来，上回你带来莲种时曾提到过此人，吾以为那只是玩笑之谈，没想到你之言属实，而御圣主竟然留了神源之力在此处。”

　　“四魌界之人神源与生俱来，唤醒之后皆带有不同的特质，”湛露辛夷微笑回答，“尚风悦之神源极为特殊，能承载完整的神念，因而无论怎么看都只能觉得是本人在此，吾亦是为他亲口告知才知晓，没想到被你一语道破。”

　　我顿了顿，思索道，“原来如此。若吾所料不差，碧海青天实际应是直接与界树相连的，而此地该是四魌界树冠顶所开辟出来的空间结界。看来当年御圣主离开上天界，还是情系故土，故而留下神念永守此境。”

　　“非也。前者所料自是如此，关于御圣主，却是料错。当年承位战临时起意，逃离得甚是匆忙，无法作更周密的安排，留神念在此亦无非是想探查王者为那等莫名其妙的理由出逃之后，悦神圣族该有何种反应，有否惩戒，有否追兵——甚至托吾以禁法维系其神念与本体之间的联系，因而此境所闻所见，其本体亦能得知，只碍于此处维系之能源将尽，彼时神源之力消散，这神念自会回归本体——你之言，却是将他想得太高大了。”

　　“喂喂！”这边若无其事交谈，那边脸上挂不住了，“上门做客的无视主人的存在，这压根就是没将吾放在眼里嘛！”

　　湛露辛夷轩眉微挑：“既是无视你，又何必将你放在眼里？”

　　“你！”尚风悦握扇的手抖啊抖，“于你，吾早已无话可说。可在难得的女客面前，就不能为吾留点面子么！”

　　我默默扭头……尼竟是如此……与尚风悦的交情原来是在这里，就说嘛，天命既然把我拉到这个时空，便是要补齐所有错轨的线路，怎么可能漏掉什么。湛露辛夷与御圣主——应该说是整个悦神圣族的干系都不浅，有此人在，怪不得后来尚风悦会二话不说帮助我……

　　某些人的本性与外表大相径庭就不用提了，湛露这货早在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看透了他的本质，尚风悦这货也好不到哪里去，装13这玩意儿跟化光一样都是霹雳世界全民必备技能，外人面前好一番仙风道骨神秘莫测，自己人面前……简直不忍亲睹。

　　互损告一段落，三人在亭中坐下，彼此的身份都了解完毕之后，湛露辛夷开始给我解释。

　　“当日好友你落入慈光之塔，为师尹所救，彼时情况之糟糕你应当是知晓，若是不能将身上缠绕的越境法则禁制与时空力量解除，连吾亦是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师尹只能求助于悦神圣族，详情听说……”

　　说完后湛露辛夷又轻叹口气：“事实便是如此。圣族长老为何松口，许是与你之前以术者身份行走时结下的因由有关。”

　　没事，悦神圣族那是小算计，值得什么，到那时候劳纸功体康复，上天入地游走自如，有哪个人能拦得住劳纸？让劳纸痛苦的是欠无衣师尹的人情啊！

　　我面色不变，心里却在流血……所以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啊混蛋！不知道就罢了，反正他也不说，那直接遮掩过去便是，这回却是欠大发了……该死的好奇心！

　　“无衣师尹此举倒真是令吾讶异，”连尚风悦都在那里感慨，“有多少年不曾见到师尹肯这般放下身段求助它界了呢。”

　　“还是雅狄王那时候吧。”湛露辛夷无所谓地回道。

　　“欸？”尚风悦一惊，小心翼翼看向我，见我表情正常，这才松了口气。

　　“那至多只能称得上合作，毕竟雅狄王之死能换来的远不止他一人之得失，”把崩溃的心情压抑下去，我同样无所谓回道，“此次却让人不解，若说无衣师尹真的无私帮助于吾，吾就更该悚惧了。”

　　“凝蓝姑娘……”尚风悦一脸囧字地唤道。当年雅狄王之事该是四魌隐密吧，怎的……

　　“无碍，”湛露辛夷道，“吾友大部分时间里都能好好充当一位局外人，你不必担心。”

　　这话说的真是有够技巧！

　　我笑笑：“唤吾凝蓝便是……嗯，湛露好友，吾还应该予你一个解释。”

　　约莫是觉得这边气氛有些诡异，尚风悦折扇掩面，眸光熠熠：“吾应该回避吗？”

　　得了吧这本就是你寄身的地盘，你打死都出不去的，而且好奇都表现得这样明显了，用得着假惺惺客套么……

　　我顶着黑线把大致事情解释了一遍。关于时空错位、乱流、御天五龙、神源之力……当然，枫岫那货的事没敢说，会导致时空崩溃的未来信息也直接隐去，举头三尺有神明，特别是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霹雳世界，天命如影随行，随时随地都会牵扯到因果，因而大意不行。

　　“原来如此。”湛露辛夷点头叹道，才知道竟还有这一层在内。

　　尚风悦却是大喜：“看来吾顺利抵达苦境，而且混得不差！”

　　神识与本体之间的联系是单方面的，也就是说，这边所得知的信息，本体能知道，但本体经历了什么，这边却是不知晓的。

　　“好了，该说的已经明了，聚元淬炼却是不能再拖延。”湛露辛夷手一指，泡在血碟子里的弦月血枯浮浮沉沉，“好友，界树与天脊该是同等级别的时空范畴，生灵之力与异灵之力亦相类似，如此便能作为容纳玄冥冰焰的器物。”他转向尚风悦，“这一点，还要请你帮忙启开界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