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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论“长胡子的男人不合适带孩子” ...

  •   在文彦的脑沟回理解范围内,男人是与家务不相宜的,所谓君子远庖厨;而生孩子带孩子这样婆婆妈妈的事情,更是从来都没有被他列入责任范围——这是所谓传统文化熏陶的成果,也是文母言传身教的结晶。
      如果有人问文彦为什么就神使鬼差地把小爰留在身边,文彦一定无言以对——他自己,也始终莫名其妙:小爰是女孩子,文母对她完全没有兴趣,甚至连过来帮忙照看也不乐意。可文彦就是全不顾忌带孩子会有多麻烦,宁可自己像上了发条一样每天在城市的两头傻跑,也一心一念地硬是想把孩子留下来——说到底,估计还是血脉作祟吧……
      然则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文彦虽然是上得厅堂,上得公司,却对厨房一筹莫展,对小爰的哭号嚷嚷尿裤子睡前故事等各种复杂情况更是措手不及束手无策。——心底也的确是闪现过瞬间的懊悔,但是一看到小爰那白细的小脸上挂上了小水珠,小玫瑰花瓣一样娇嫩的嘴唇委屈地扁了起来,所有的懊悔就都变成了自责——身为父亲,居然没有办法为女儿撑起一片幸福的天空,何其无能!
      这样的文彦看着毛被架轻就熟地把文爰哄得笑靥如花,内心真是无比复杂……

      ——————文彦同志不好意思爸爸就是只会泡泡面之分割线———————

      小爰的幼儿园里,每一个月都有一个户外活动日,要求小朋友自己准备随身携带的午餐。
      这天,文彦推开家门,就被眼前的景象狠狠地刺激了柔弱的老父心:自己那像春雨一样细腻像夏荷一样清爽像秋果一样甜美像冬雪一样圣洁的小女儿正踮着脚尖,在半蹲着的毛被那像春雷一样惊竦像夏日一样残酷像秋叶一样枯涩像冬风一样凛冽毛发旺盛胡须横行的脸上轻轻地“啵”了一下!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是干什么?”——“嫉妒的男人是丑陋的,嫉妒的男人是丑陋的”文彦正默默在心底念着第一百零一次。
      “……爸……爸爸……”看来文彦塑造慈祥形象的企图已经宣告全盘失败,小爰悄悄地往毛被身后蹭了一小步——果然女孩子都是“千金”,这一步也的确是有“千斤”,把文彦绷紧的心压得喘不过气,“那个……”小爰低头不说话,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
      “什么干什么?不要吓到孩子。”毛被站起来,挡在小爰前面,不解地看着文彦。
      文彦这才觉得自己失态了,忙蹲下来,笑着把小爰拉过来:“你们在玩什么呢?告诉爸爸?”
      小爰偏头仔细看了看文彦的笑脸,方笑开了说:“爸爸!大胡子叔叔可厉害!他会做猫猫盒饭,小朋友都围过来看!阿姨也来看!”说着兴奋地把手里的小红花举到文彦面前,“阿姨给我这个!”
      “好厉害!”文彦强压下心头翻腾的酸意,“小爰以前没拿过么?”
      “以前都是带泡面……”
      ——毛被,别以为胡子遮着我就看不到你在笑了!——这是文彦心底的怒吼。
      第一次,文彦万分后悔自己选择了软件工程而不是烹饪技巧做专业。

      —————文彦同志:喂!我女儿要睡了你跟进去干嘛!分割线——————

      “那么,和爸爸说晚安。”
      “爸爸晚安。”
      “晚安。”文彦漫不经心地答道——惊觉不对,回头警觉地盯着毛被,“你……”
      小爰小碎步隐藏到毛被背后——又一次踏碎了老父的心;毛被则扬了扬手中的《三百六十五夜儿童故事》,络腮胡子下露出一排白牙权作回答。
      真是太奸诈了!
      文彦看着那高大的身躯把小爰轻轻一带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愤愤不平。想自己是亲爹,都还没有怎么哄过小爰睡,这家伙居然捷足先登了!
      ——文彦趴在沙发上,很是愤然,左思右想,却意外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却是在自己床上。——文彦赶着上班,没在意。等想起不对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文彦同志我说我其实只想看电视轻松一下分割线——————

      夜晚7:00~9:30是文彦同志的假死时间。这个时候,刚从高强度大压力的工作下解脱出来的文彦同志,总是像死尸一样直挺挺地横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新闻也好,肥皂剧也好,广告也好。
      然而,最近一段时期,文彦发现,自己这唯一的福利正悄无声息地被削减剥夺……
      “把这个这样放~~~~上去~,对~~小爰好聪明哦~~~”
      在看《六指琴魔》的时候,文彦始终觉得用声音杀死人,是很不科学的设想——然而现在他终于知道,是自己少闻多怪了。
      眼角忍不住瞟那蹲在客厅角落里搭积木的一大一小,一下,又一下。
      毛被的身高严重超出范围,为了保持视线高度与小爰在同一水平线上,只得趴下来,长长的腿越过电视柜直逼茶几底。
      那个积木建筑造型……非常后现代——如果小爰竟然妄图读建筑,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她。文彦的脑袋里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还差点什么呢~~?”
      “还要有个阁楼!”
      “恩~好~那小爰要什么样的阁楼?”
      “恩……”女儿偏头,“那个!”
      天啊……厄……
      “好,我们放上去……很漂亮是不是?”
      一声声甜腻的夸奖从毛被的胡子底下奔涌而出,络绎不绝,文彦觉得整个客厅都充满了毛被言过其实的赞美……

      ————文彦同志我是一个伤心的老父亲啊蹲地画圈分割线—————

      从什么时候起,小爰不再喜欢轻轻地拉着自己的裤脚,而习惯躲在那家伙身后了?
      从什么时候起,小爰不再用央求的语调甜甜软软地说:“爸爸给我讲故事吧~”“爸爸陪我睡吧~”——而习惯拎着故事书,钻进厨房找那家伙了?
      从什么时候起,小爰不再喜欢和自己游戏,而习惯和那个家伙一起占领客厅了?
      从什么时候起……
      ——毛被才来了不到两星期……
      文彦发现,李婶在的时候,这些完全不是问题,然而,当有另外一个男性正光明正大地挑战自己的角色的时候,自己那卑鄙的嫉妒之火就无法不旺盛地燃烧起来。
      不只一次地告诉自己,毛被只是在做好他自己的本职工作——结果,理智上的清明平静与感情上的波涛汹涌更把文彦逼入死角。
      更糟糕的是,身为男性的自己,在根深蒂固的思维禁锢下,根本放不下身段去夺回女儿的注意力。
      “等李婶回来吧,等李婶回来吧,李婶回来就好了……”
      百般无奈,文彦在每一个烦躁的夜晚这么安慰自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论“长胡子的男人不合适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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