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鹊》翩竹

57、第七章：鹿回头（三）

　　“你……很爱她？”哀伤的气氛令鎏有些不适，索性主动找话来化解沉默。
　　“唔，是的。”鹿南柯用手支着头，喃喃回答：“这世上没有东西比她重要。我宁可牺牲自己的一半寿数，来换取与她余生的厮守！”
　　“既然这样，你就更应该回去了。”鎏伸手拍拍鹿南柯的肩头，好言劝导：“生了那样的病，她的内心一定比你更脆弱痛苦。倘若这时候，连最重视她的你都要离她而去，那么她还能够依靠谁呢？”
　　“你说得对，就算是为了她，我也应该振作起来！”鹿南柯拭了拭双眼，伸出手与鎏郑重相握：“谢谢你，我这就回去了。今晚能和你聊天很荣幸，鎏先生。”
　　“哪儿的话，应该的。”望着鹿南柯离去的背影，鎏不禁又想起了莺——同样是宽慰的话语，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反而懂得感激……这小妮子当真就这么不开窍么！
　　“鎏先生，您还不打算回去？”鹿南柯走出数步，忽然又折返回来：“您今晚就准备在这里过夜吗？”
　　“这个……”鎏挠了挠头皮，却无言以对——他的确是无处可去。
　　“如果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到我家暂住一夜吧。”仿佛看透了鎏的困惑。鹿南柯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直接发出了邀请：“地方比较小，不过招待朋友住的客房还是有的。如果不嫌弃寒酸偏僻的话，就来我家住一宿吧。”
　　“哪里的话，只是我一个陌生男人……不会打扰到尊夫人么？”
　　“放心吧，我妻子性格豁达大度，没生病以前很喜欢热闹。”鹿南柯言辞恳切，表情真诚：“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客人来窜过门了，你去她一定会怀念高兴的。”
　　“那么，就打扰了。”盛情难却。鎏在点头致谢后，尾随着鹿南柯融入了茫茫夜色中。

　　贰、囚龙
　　“小雪，这是鎏穿过的袜子，你好好闻闻。”第二天一大早，白莺就借着带小雪散步的机会展开了侦察行动：“我知道气味不大好，不过看在我的份上你就稍微忍耐下么，回去我奖励你最爱吃的海鲜味狗饼干。怎么样，记住了没？现在跟踪气味去找吧！”
　　碍于白莺的威逼利诱，小雪不情不愿地闻了闻袜子，在原地徘徊了一阵后便认定一个方向跑去。白莺紧随其后，不知跑过了多少条街道，最终一人一犬在一条长椅边停了下来。小雪埋头仔细嗅了一阵地面后，无奈地抬头望着白莺，停下四足不走了。
　　“哎？怎么？找不到气味了么？会不会跟什么味道混淆了？他不可能在大街上现原形飞走的。”白莺一边俯身寻找着鎏遗下的灵力痕迹，一边催促小雪扩大搜寻范围。可是两方面都毫无所获，鎏的气息到这里似乎就完全中断了。
　　“怎么会……难道他真的就从这里开始飞走了吗？亦或者……”白莺使劲摇了摇头，把脑中不祥的念头否决掉——应龙并不是会被人轻易降服或捕杀的生物。
　　“主人。”身下的影子中，忽然传来低低的进言声，是三属神之一的玄矶：“鎏先生的气息并不是消失了，而应该是被人刻意抹消了。”
　　“为什么这么说？你发现了什么？”白莺连忙低声询问。玄矶是名为垄姪的上级妖魔，如狐而九首虎爪，亦是嗅觉十分灵敏的属神。
　　“按理说即使飞走，在原地也应该会留下些许余味。”玄矶隐在主人身影中，对长椅脚下的地砖逐一嗅了一遍：“可是这里除了少许朱砂的气味外，什么气息都没留下，甚至连普通行人的气味都没有。”
　　“等等，你说什么？有朱砂的气味？”白莺闻言猛然警觉起来，朱砂是阴阳家随身必备的道具之一。
　　“是的。”
　　“如此说来，那臭小子此番出走，恐怕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了。”白莺将手指触上长椅椅背，闭上眼用心感应周围的灵力残余——四周的确有极稀薄的灵力反应，像是被什么东西大力冲散，长椅附近数十米内除了这些朱砂附带的灵力痕迹外，什么都感应不到。白莺又启动河图试了试，四周没有遗留水的气息，不像是用水刚洗刷过。
　　“这样看来，只有一种可能了。”白莺睁开眼，得出了自己的判断：“在我们来之前，有人用朱砂布阵后，催动内力吹走了这里所有气息。而能够制造出如此大范围的气息空缺，一定是个高手！”
　　“主人，怎么办？”三头属神和小雪一起，等待着小主人下一步的命令。
　　“先回去吧，和师伯他们商量一下再作打算。”经历了“龙腾水天”等诸多事件后，白莺的言行已冷静成熟了许多。在发觉事情发展已出乎意料后，她决定搁下面子，回去向公输班等人求助。
　　回到家时，白莺看到公输班正与烈裔宁封子围坐在客厅内，神情严肃地谈论着什么。见白莺回来，公输班连忙招手示意她过去：“莺你回来的正好，我们正准备出去找你呢。”
　　“什么事？是不是鎏有消息了？”莺情急之下连狗绳都忘了放下，一路牵着小雪奔进了客厅。
　　“唔，看来是遇上了麻烦了。”公输班拿出自己的手机，摁了几下后递到白莺面前：“为了与从前的一些客户保持联系，也为了留下些线索彼此掌握，我特意保留了过去做侦探时的手机号码，这是今天早上收到的短信。”
　　荧屏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龙在我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