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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两人的温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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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浅澜发怔的时候,安陵越已着手检查周围的机关。
打着帮忙的想法,她刚凑近夜明珠的照耀范围,突然一阵眩晕恶心感冒出,段浅澜捂住唇,从指缝间缓缓流出几丝殷红。
安陵越扫她一眼,“坐旁边歇息。”
“可是现在……”
“去。”
浅澜压制住气血上涌,轻声道:“那等我调息好再过来。”说完,她原地盘腿坐下运功疗伤。从高空着地后,她受了点轻伤,可为什么安陵越看起来若无其事?
抛开杂念,她开始专心疗伤。
等浅澜睁眼从黑暗中醒来,安陵越还在耐心探查。
“有什么发现吗?”
安陵越一言不发,继续轻敲墙壁。
许久,他走到浅澜身边坐下,“没有。”
浅澜露出失望神色。
静默片刻,安陵越忽然问:“不然你再检查一次?”
浅澜揉了揉眉心,“不用了,我相信你。”
“再说,我觉得不可能有人能像你那么认真仔细。”
安陵越将夜明珠放到两人中间。
“除了我们掉下来的地方,这里没有别的出口。”
“是吗?”浅澜仰头想了想,“可我们掉落的时间并不短。”
“如果有出口的话,开关一定在外面。”
“呃,你的意思是,直到有人发现我们,在那之前我们会被封闭在这里?”
“应该是。”
浅澜无言。
“你身上有食物吗?”
浅澜望了望左边的红箱子,又瞅瞅右边的佩剑,垂头:“没有。”
“……饿了找我。不过食物我也带得不多,省着点知道吗?”
浅澜睁大眼,旋即露出笑容,狠狠点头。并未提到笑容
原来眼前这位并不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自我主义者,还是说,自己之前只看到了他的其中一面?
对于她的笑颜,安陵越视若无睹,自顾自运功调息。他刚才其实也伤到了,只是强忍不发而已。
借着淡淡的光,浅澜抱着膝盖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饥肠辘辘的她醒来。
眼前依旧是那番景象,黑暗沉沉的四周,唯一发光的夜明珠,还有那个阴影里俊美得如同幻觉的男子。
“醒了?”
“嗯。”
“饿吗?”
……
见她沉默,安陵越递了一个馒头过去。
浅澜郑重接过。
啃了两口冰凉的馒头,她才像想起什么似的,“你吃了没?”
安陵越不出声,神色如同之前那般平淡。
犹豫一下,浅澜悄悄将馒头掰了一半,藏进自己的小红箱子。呃,她的箱子里从来没放过这种东西,可现在是非常时刻。
她一边吃着,一边看安陵越起身,重新仔细探查机关。望着他无比耐心而认真的侧脸,不知为何,浅澜叹了口气。
又是一次徒劳的搜索。
浅澜默默坐在原地,有种时光静止的错觉。呆在这样黑暗封闭的空间里,简直能逼人发疯。
当安陵越第三次彻底探查屋子,包括用内力强行震开墙壁,可所有尝试都如石沉大海,让人的心也随之慢慢下沉至绝望。
她静静凝视着安陵越,虽然那动作依旧不急不缓,在她看来分明透着一丝焦急。
他也烦躁起来了?
她还以为,他是那种永远从容不迫,镇定自若,带着蔑视一切的傲慢,连一丝负面情绪都不会产生的人。
这个平时静如沉渊,习惯性高高在上指挥别人的越公子,竟然也会觉得焦急?
焦急于无法出去,烦躁于无法自救。
半晌,浅澜开口:“不用这么急,他们也一定在找我们,说不定等会儿就好。”
“如果找不到呢?”安陵越冷冰冰道。
……
果然,他的情绪已经有点失控了。
第四次探查无果。
安陵越阴沉着脸不说话。
浅澜看他一眼,“为什么这么焦灼?”
他反问:“你不担心被困死在这里?”
浅澜想了想,“还好啦。死了也无所谓。我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在乎的东西。”
沉默片刻,安陵越终于开口:“我和你不一样。我的命不属于自己,属于安陵家及归属家族的每一个人。”
……
“若是我死了,偌大的家族谁来打理?”
浅澜抱着膝盖,静静聆听。
之前总觉得一个出行总带着三百个护卫的人,该是多么的张扬霸道?或者是多么的没有安全感?
现在想来,不过是但求能最大限度护全家族罢了。
不是畏惧,只是承担不起那万一。
安陵越是家族嫡系独子,不用忧心继承权的他,却得被迫过早承受巨大的压力与责任。可担子再沉他也一样会忍耐,只为了对得起两个字,男人——注定背负责任。
安陵越的语气始终很平静,表情也看不出任何变化。
浅澜扯扯嘴角,尝试转开话题。“好啦,最起码,江湖上有好多姑娘爱慕你、好多公子嫉妒你呢!”
“要来何用?”他简短回答。
浅澜忍不住笑出声。
“你呢?”
“我?”浅澜一愣,“我什么?”
“成为冰夜使,想必过程也非常惨痛。”
安陵越语气如常,浅澜却差点站起来逃走。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低声笑起来,“不是吗?”
“你不要乱讲,人家冰夜使是那么尊贵,那么惊才艳艳……”
“香气。”
“啥?”
“你身上有和她一样的香气。”
浅澜一惊。她倒是从来没注意过这个问题。
“巧合?”
“可除了在你们俩身上,我从没在别的地方闻过那种特殊的味道。”
……
“不用担心,能同时接近你两个身份的人寥寥无几。”
接近才会闻到吗?浅澜想起自己遭到第一次刺杀时被安陵越狠狠警告,还有冰夜使打扮时与他的错身而过。
“你不愿承认就算了。”
浅澜抗争,“本来就不是。”
安陵越轻轻一笑,像是看穿一切之后的包容。“到底哪个才是你的真容?还是说,两个都不是?”
“……你猜?”
“还是冰夜使那样好看些。”
什么呀,明明大家都觉得这样更好看。她摸摸自己的脸,那是种别样的妖美。虽然……自己还是更喜欢当冰夜使时的真实。
两人被困了很久。
身处毫无变化的黑暗空间,根本就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唯一稍微能作为指标的,就是饥饿程度了。
当安陵越摇头说食物已经吃完,浅澜开心地从箱子里摸出三份半个馒头,递了一份过去。“虽然又冷又硬,不过将就一下。还好这里温度比较低,它没有坏掉。”
安陵越淡淡道:“要是坏了也得吃。”
浅澜哼了声,没说话。
饥饿难熬,但有一样更难熬——没有水。
是谁说过,人在没有进食的情况下可以坚持七天,可没有水的话,只能坚持三天。反正现在,浅澜觉得自己每说一句话都在加快生命的流失。
“安陵越……”
“少说话。”他哑着嗓子。
“可我实在难受。”
……
“能不能喝血呀?我喝自己的血。”
见他不答话,浅澜哆嗦着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看准穴位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道。她凑上去吮吸,当血液流进她沙漠般的喉咙,迸发出极大的愉悦感。浅澜不由得低低呻吟一声。
总算舒服了点。她抬头,刚好对上安陵越那双面无表情的眸子。
浅澜嫣然一笑,轻举手腕,“你要吗?”
从安陵越这边看过去,那个妖美面容的女子在黑暗中对他微微一笑,有种放肆的妖异绝美。
“不要。”他干脆拒绝。
浅澜一笑,毫不在意地用布条缠好伤口。她绑得并不紧,说不定之后还能用到呢!
又是一阵静默。
突然浅澜轻声道:“我冷。”之前还高兴于这里的低温有助于食物保鲜,可如今她放了血之后,竟觉得周身奇寒无比。
安陵越抬抬眼皮,“过来。”
见她磨蹭,安陵越皱眉,靠近她将其揽进怀里。“别动,我分不出更多的力量给你。”
浅澜乖乖静躺在他的温暖下,低眉垂目。
如果说一个人被困在寒冷的黑夜是倒霉,那么两个人能不能叫做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