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十五章-连理（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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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连理
我靠在房门后面喘着粗气。
刚刚潜入王府的时候，因为心不在焉而忘记隐去身形，结果惊动了守夜的侍卫。我在慌乱之下施了妖法，凭空变出一条小蛇，只开了那伙人，然后继续魂不守舍地逃回客房。
我镇静下来，尽管那个人的脸仍在脑海中回旋挥之不去，但我已无办法，只好蹑手蹑脚地摸到床沿，尽量放轻动作，一面吵醒了与我同床的思容。
“啪嗒”一声，屋子亮了起来。我捂着不适应的眼睛急忙向后退去，结果被人钳在了一块狭小空间，背靠着房门，动弹不得。
待我揉完了眼睛，才大出一口气。原来这人不是别人，而是师父。刚刚那一系列突发事件让我一度以为是强人伤了思容又潜在这里伏击我，一瞬间就出了一脖子的冷汗。
稍一转念，就明白了他为什么正以一种暴怒和失落的眼神紧锁着我，但为了活跃气氛，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惯用的装傻充愣法。
“那个……师父，这么晚了，你觉得吓唬我很有意思吗？你把思容弄到哪儿去了？你……这是在做什么呀？”从他的身侧望过去，我可以肯定，床上绝对没有思容那个淘气包的身影。
“你去做了什么事！现在还有脸面质问我？”
“我、我没有……”
他的双眼迸发着怒火，语气说失落，不如说是失望。我当场愣在了那里。从小到大，他也许对我冷漠，也许给我惩罚，但绝没有这样怒斥过，更没有以这种眼神让我心痛过。
“师父，你听我解释——”
没等我说完，他强横的吻覆上来。恐惧引领着我下意识地想要侧过头去求生，可是在他面前根本就是徒劳。后脑在门上抵得生疼，唇齿间也是一样。头发一定也在挣扎中便成了一团乱麻。
身后的门在支支丫丫地抗议着，也许会引来下人吧？我浑身卸了力气，任由他拎着推在门上。眼泪就顺着眼角滑下来了。
也只是一瞬间蓬勃的怒火，夹杂着难言的耻辱，一时间冲出了胸膛。他在我用尽全力的一推之下向后连退了几步，站稳之后，望着从唇上擦拭到手背上的鲜血，满眼的不可思议。
“笙儿，你……”
“对不起，师父。我喜欢你，但我不接受你毫无理由的惩罚。下一次请轻一点，我受不住。”我擦干脸颊上的泪痕，因为说不尽的伤痛，尽管努力让声音显得平稳，但我不曾拥有的冷漠和狠戾却无法掩盖。
门外似乎刮起了风，连房间里被师父用神力点燃的烛火都在惊恐地摇曳。房间里有一颗心同样在摇动，它不知道它是不是受着欺骗，是不是因为躯壳而被当作了替代品，是不是一直活在谎言中。谎言是泡沫啊，甚至还没触到，就破了。
“笙儿，对不起……”
我在他的怀抱里抽噎。每次都是这样，从前冷漠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没有骨气，他的一声服软，一个怀抱，就能让我忘了一切真实，甘之如饴。冤有头债有主，也许真的是我上辈子欠了他很多很多。这一世，只好还他一场颠簸的追逐吧？
“师父，你让思容回来吧。我累了，我要和她一起睡。”我确实累了，推搡着他的胸膛，却是无用功，反而被他搂得更紧。
“是师父不好……师父只是害怕……害怕你突然就不见了……笙儿原谅我，好吗？”
莫名的，脑海中闪现出紫漓宫中重黎和琼淼的影子。记起琼淼发怒的时候，重黎的一句“我饿了”，就能让两人和好如初。当时觉得那是纵容，但现在想想，爱情需要这样的服软和妥协。无关的别扭和纠结，就都忘了吧。
我在他怀里蹭了蹭，轻声道：“我不会不见的，师父别担心了。如果真的担心，就把我看好啊。”
他终于松开了我，但倾身下来，双手箍着我的肩，“笙儿，师父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你可以说我自私。我能不能……让你彻底记住我？”
他的悲伤很奇怪，但我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换成了：“当然。但我已经彻底记住师父了，一辈子都记住了。还能如何彻底？”
他从嘴角挤出一丝奢侈的笑，将我刚刚被弄乱的头发稍稍抚顺，随即，用一个从未有过的汹涌滚烫的吻将我包裹住。紧紧咬合的唇齿之间渗出一句轻轻的抱歉，又是一阵风，房间陷入黑暗，一切都来得太快，我来不及思考，便在一波胜于一波的慌乱羞赧和难以启齿的疼痛中沉沉睡去。
……
醒来的时候，不清楚是什么时辰。纱罗帐半掩，明明灭灭射进来的光线不明晰，原来是阴天。
我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既是因为身体酸涩劳累，也是出于处经人事后的本能。可是纠结一阵后发现，床已经空了一半，已被阳光照得干爽温暖的半张床上整整齐齐地叠着一套新衣服。
按理说，这个时候他似乎应该陪在身边的才对，可是此刻，甚至连他存在过的痕迹都消失不见。我打了个冷噤，穿好衣服，梳洗完毕，推开门，心便倏地沉了下去，浑身的不适在不算什么。
下雨了，灰蒙蒙的天底下，半透明的珠帘遮挡着视线，打在地上淅淅沥沥。
脚下水洼里躺着一支箫，是师父随身携带的那支。我将它捡起来，没发现玉坠子被摔掉了一块，竟一个不小心被划破了手指。
它怎么会掉在这里？不会是出于无意，师父那样爱护它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向前一步，让雨淋在身上，立时在一片汹涌的冷涩泥土气息中陷入了压抑，胸口堵住了什么，闷闷的。这个早上，王府出奇地安静，安静得有些恐怖。不安在我的胸中打着鼓，我将那支湿淋淋的箫胡乱塞进腰带，不顾□□的刺痛，躲进王府的廊上跑起来，一路竟然没有遇上一个活人。
我直接奔去了四少爷的别院，找到他的房间便破门而入，结果当场惊住。
在外间伺候的小丫鬟四仰八叉地睡在地上，但一切整洁得很，与平日并无区别。
“喂，醒醒啊！”
我抓着丫鬟的衣领摇了摇，没用。于是奔进里间。
果然，小王爷安静地躺在床上，手底下压着一顶帽子。我深吸了一口气，将它夺过来——是思容的帽子没错。
“小四，小四！”我似乎是急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掐他的人中，可是他依然昏昏睡着，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一瞬间浑身无力，我瘫坐在床边的地上，这一整夜到此刻的变故让我有些消化不过来。师父为什么那样悲哀，他在帐内一遍遍地重复着说爱我，但我愚钝，难道这是他料到的？那么思容又是怎么一回事？王府里的人又是犯了什么错？
疯狂地冲进雨里，我跑出了王府。雨突然下得很大，跑得越快越看不见前路。当我终于从紧锁的府门穿墙而出，看见门外果然连守卫都不见了踪影，突然心中空了一大半，双腿的力气已经用尽了，我颓然坐在雨中的台阶上。
街上的人打着伞行色匆匆，却早与我不在同一个世界。没有可以求助的人吗？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师父在哪儿？思容怎么样了？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
雨更大了，头发和衣服已经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四处都是冷。我满脸爬着雨水，我没哭，只是雨水，但外人看起来也分不出了吧。
“来人……来人！有没有人啊！来人！”
行人向这边望过来了，看着这个疯女人，在雨中歇斯底里，继而更加快了脚步。
我喊了一阵，被冷雨浇熄了火。当我冷静下来，便开始心灰。我知道最可能的原因是什么。以师父和思容的力量，任何人轻易奈何不得，如果不是他们自己离开，没人可以让我这样狼狈。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十五章-连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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