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九章-山居（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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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们又在紫漓宫中度过了十几日惬意的日子。我和师父都没再提那天晚上的窘事，师父表现得与往常无意，我自是配合他，虽然心底痒痒的越发难忍。
自打我向思容讲了凡间的好处，她真的勤奋起来。当然，她又发现了我的另一个功用：陪她读书。天知道我有多讨厌这份工作，所以，往往她读书的声音越来越小，也没有人提醒，最终两个脑袋一起撞在书桌上。
不过，思容到底是下了狠心。这孩子很聪明，用了几天的心，便过了琼淼的关。不仅读书，原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做法也改了不少。我有一回赞她懂事，她便说：“小爷我要为独闯凡间做准备。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做我的跟班？这样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不过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思容的改变总算让琼淼对我另眼相看，对我的态度更好了起来。吃这她亲自做的点心的时候，我其实是心有戚戚的。我哪里有帮到思容什么呀？也就是……陪她一起小鸡叨米罢了……
琼淼与人相交总是淡淡的，重黎却不同。也许是我好欺负，他很愿意与我谈天。
一日，他带我到他的书房，这房中高及房梁的书阁塞满了书，但房间给人颇惬意活泼的感觉。重黎没个坐像，卧在软榻中，双腿不雅地伸出来，对我招招手：“你不是说想知道我是怎么管教思容的？看看吧。”
他指的是那个书阁。我挑眼望去，原来那些思容的“宝贝”都是藏在阁顶的。重黎得意一笑，解释说，这样琼淼就不会时常看到这些东西了。
我一本本地扫视过去，惊讶地发现，那上面的书，有很多本的书名比思容口中的还要香艳得多。甚至明确地点出内容为“春宫”。看来重黎还有些底线，思容这小丫头还没被荼毒太多。
……
山上偌大的地方，只有我们五人，吃饭的时侯，总要一起坐在杏林前，将毕方也叫过来。有时候，连假芝兰也会过来转转。
相比之下，神仙的饭量比妖精小，更何况在这仙山上，即便日复一日地服用着护体丹药，依然消耗得很快。每日，他们草草吃完了，便坐在那里等我。和面子相比，我更看中饱腹感，于是吃得心安理得。
杏林前面的各种神中，毕方不会讲话，剩下的，除了重黎和思容有点话痨，其他的都是安静派。两个话痨之间的话题，也常是不能让琼淼参与的（断袖啊什么的），于是，对假芝兰的调戏成了不可或缺的消遣。
假芝兰总是以人形出现在饭桌旁，不知是因为常年独自居住还是因为身为神造幻仙的小自卑，他的性格总有些别扭。飘在半空中抱着肩膀，从来不用正面对着我们。不过他对自己的创造者重黎，却有着别样的情感。
比如那天，重黎招呼他说：“芝美人，你从来没下过山，会不会闷啊？等暮久养好了伤，很快就要下山了。你有没有兴趣到凡间走走？暮久一直住在蝶芝园哦~”
重黎本也是从不多想的心，谁知“芝美人”听了，两眼红彤彤，那恨意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以一弃妇的口吻答道：“你厌了要撵我就直说，用不着那么多弯弯绕。谁不知道我是你用来想念芝兰的假货？若是没有芝兰，本也不会有我。蝶芝园，我可没那个福分涉足！”
他说完，身体便分解为千万只蝴蝶，浩浩荡荡地飞走了。
其实重黎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屏住了一口气，只有他自己这样后知后觉。现在好了，假芝兰被气走了，他那句“想念芝兰”又打翻了琼淼心中的醋坛子。
琼淼不愧是水神，生气起来也轻声细语。但越是这样，就越发令人毛骨悚然。你想想，若有个绝色美女，对着你皮笑肉不笑，用天籁般的声音柔声道：“你就是这样，一不小心说漏了心事吧？你心里的佳人，其实还是芝兰，对不对？”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恕我愚钝，现在想想，一切都合理地串了起来。原来重黎和芝兰曾经有一腿！我道重黎身为娶妻生子的男神仙，为什么会是个断袖迷；我道这里的假芝兰和与蝶芝园的种种联系是怎么回事。原来竟有这一段禁断！
可是，既然重黎是个断袖，为何又会与琼淼在一起？
他们这些神仙，活得长经历也变得乱糟糟的，还都对过去避而不谈。想这些事颇费神，我终于决定，今后无论有什么秘密的影子，都不再掺和了。
话说回来，悠闲了这些日子，差点连来意都忘了。
我们来找重黎琼淼，目的有二。其一，是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躲躲师父的神仙仇人。这，显然已经达到了。师父每日在紫漓宫后的山谷内运功，此处的山泉冰冷异常，却十分活血，紫漓池就是由山泉汇成。师父在池中修炼，每日从池中出来，都象变了个人。十日下来，已然大好。
另一个目的，便是请他们帮忙寻找蘑菇。
说是寻找，其实只是营救。蘑菇被师父的仇家抓去等我们送上门来，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我们与重黎琼淼二人商讨过。这一商讨，我知道，原来，师父的仇家，竟是如今地位仅次于天帝天后的景曜上神。
这一个月以来，我一次次受到着强烈的冲击，恐怕比之前一百六十年平静生活中的波澜加起来都多。现在再听到这个消息，我竟然都不觉得太激动。
景曜上神恐怕是开天辟地以来最受争议的一位神仙了，同时，也是现今的四海八荒之中最为著名的人物。没错，盖过天帝天后，最为著名，没有之一。
我对景曜上神的了解，完全是来自于杏花村村妇们的流言蜚语。
传说天地混沌之初，并没有太阳，天界因聚有大量灵力，而终年光明，下界却完全相反，一片阴暗。
下界的环境促生了妖物的滋长，逐渐被天帝天后所重视。于是，他们生下了太阳神——景曜。
景曜上神出生的那一刻，十颗太阳同时诞生，光芒洒遍下界九州。突降白昼的时刻，太阳的力量竟直接将下界的妖物射死了一大半。当下天帝便赞，此子必可委大任。
控制十颗太阳，轮流照耀大地，是景曜天生的使命。若下界雨雪频繁，便要请出光热最为充足的那颗，若是土地干裂酷热，便要令太阳中最幼的老十意思意思即可。
传说中，景曜上神一直在天界深居简出，从不向土地神敏陶那样留恋凡间，更不像月神嫦娥那样任性，甚至到凡间留下一段风流事。
天地浩劫之前，没人见过景曜长什么样。不过，大多数人都会说，他之所以从不露面，就是因为生得太丑。灵力太强，相貌上差人一等也只能认命。当年闹得最为轰轰烈烈的事，就是他和朱雀神君的外甥女风澈的亲事。天地下的妖精都在说，景曜此神不厚道，朱雀神君碍于地位，实在无法与他抗争，只是苦了那花容月貌的风澈神女。
只是，后来，出现了个射日的后羿，这门亲事便也不了了之。众妖颇为风澈神女舒了把心。
若说景曜上神真正成为风云人物之首的分水岭，便是那场天地浩劫。传说他率领天兵天将，破了朱雀神君的浩浩大势，绝对是三界之内的头号功臣。（出自各种版本的凡间评书）
正当人们为朱雀神君而唏嘘不已的时候，景曜上神一改往日作风，开始没事儿便到下界来溜达溜达。不是到茶馆听个曲儿，就是漫无目的地闲逛，去的地方，全是实打实的凡人大城镇。时不时地，以帝后之下最高上神的身份颁布些新法案，要求妖精怎样怎样，神仙怎样怎样。
凡人们自是不知身边游荡着一位九天之上的上神，他下凡的事，是被去凡人城镇作怪的妖精看到的。回来后，便传开了：景曜上神一点也不丑！他是生得绝冠天下的大美人！真是令人过目不忘，女人见了非他不嫁，男人见了果断断袖的大美人啊！
至于关于他的争议，那就更是杂七杂八。
为什么在风澈之后便再未听闻他有新欢？一解，他对风澈用情至深。另一解，后羿射日，射掉了他行人事的能力……
为什么他前后行事作风差异如此巨大？一解，浩劫之中神界损失太大，他担起重任，并体察民情。另一解，他其实心怀鬼胎，想要纠集军队，行篡位大事……
好吧，其实人红是非多，他有了一派疯狂支持者，同时也有了大量诋毁者。
我呢，嘿嘿，保持中立。这些事我不关心，唯一能引起我的兴趣的，是他到底有多美。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花痴，能见他一眼，是我的一大梦想。
以上这些，就是我搜罗脑海中所有关于景曜上神的记忆后，总结出的……故事。我只能说，这位上神，真的，太虚幻了。
师父如何与他结了仇，这事暂且放在一边。重要的是，连重黎他们都犯起了难。
“当初我投生凡间，景曜来找过我。除了把那支箫交给我，还说过今后绝不泄露我们还在人间的事。他那张不冷不热的嘴脸，我也看不出什么。没想到几千年都过去了，他竟突然发难。”重黎揉着太阳穴，沉吟半晌，“他这是为什么？”
师父将头偏向一边，琼淼先他答道：“这还看不出？我与他只有浅浅几面之交，都看得出，想得到。”
重黎一怔，师父倒开了口：“这不重要。你们毕竟是他的同胞兄姊，说话自然有分量。我只求你们帮忙救出小妖蘑菇。”
重黎想了想，讪讪道：“若你能拿他要的东西做交换，这事还能有些眉目。你也知道，上神间的同胞关系就是个屁，况且我们还欠他的人情，也没得要挟啊。再者说，我们出山，为了你们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师父眸色一暗，“他要的东西太过了，我不可能给，就算杀了我也一样。若我能接受交换，自然也不会找你们帮忙了。”
我听得糊里糊涂。景曜上神想要什么？师父有什么东西，竟那么重要？
气氛凝重得很，没有人说话。这时，堂屋外一阵响亮的“噔噔噔”，思容一身小公子打扮跑了进来。
“咦，大家都在。”她扫视了一遍，疑道，“你们怎么了？不高兴吗？”
我走过去弹了弹她的脑壳，“我们要走了。你换了男装，难道又要下山混迹？”
她一怔，抬高了音调叫起来：“不是说好了陪我到凡间游历一个月的吗？别以为当时我快要睡着了你就可以说话不算话。我听得清楚着呢！”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那晚她和我睡在一起的时候，我确实抽了个风，随口许下了一句。我实在心虚，向后望了一眼。重黎眨着笑颜在喝茶，琼淼无奈的摇着头，师父皱着眉眼神恍惚。
我陪着笑解释：“咱们先赊着好不好？我们实在是有要事要办。”
她眼珠一转，露出个明媚的笑，“你们要去天界管景曜那厮要人是不是？我去帮你们找玄龟老儿。景曜见了他，都要恭敬三分呢！”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九章-山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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