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清浅照我归》奈何小仙

10、第四章-炼丹（3）

　　有人在摸我的脸。
　　我一把将那只手抓住。那手轻轻挣了一下，没挣脱，便不动了。

　　“看来恢复得不错。力气不小啊。”

　　我猛得醒了，一眼就看到了被自己紧紧攥着的手，和师父抽搐的嘴角。我连忙放开了手，心中仍觉十分可惜。
　　“啊，第一天已经过去了？”
　　师父望望窗外，天已大亮了。“你觉得呢？”
　　“哈，我睡了那么久啊，哈哈~”
　　“你的妖力几乎被耗尽了，不过还好，剩下的一点足够你恢复回来。不过，因为感知到你恢复妖力只用了三个时辰，后来一直在做梦，所以你确实睡了很久。”他脸色变了变，“还说梦话。”
　　“……”

　　他盯着帐子半晌，便起身，“既然你恢复能力那么强，我便不用太过担心了。准备好了，就来林子里找我，我们继续。”说罢，干咳两声。

　　我想起他昨日结结实实喷出的一口鲜血，夜间为丹炉保暖的工作也是由他代劳，忙问道：“师父你怎么样了？”
　　“不碍事，比你强多了。”

　　第二日的修炼比第一日更为艰难。

　　这也是无法避免的。毕竟我的妖力恢复得并不扎实，身体还自动对输出妖力的事顽强反抗，我不得不拿出更多的精力用以稳定身心操控妖力。我没时间想事情，和师父便也无甚交流。只是无意间瞥见师父后颈流下来的汗水和愈加苍白的皮肤，才知道他也变得更艰难了。

　　师父在我醒来后告诉我，如果喉咙腥田，一定不要强求自己忍住，积血是要吐出来的，否则更加危险。于是在我又一次摇摇欲坠的时候，我顺从地让血从嘴角流出来，果然畅快得多，身体的平衡也更容易控制了。

　　第二日的修炼结束时，我没有昏倒，但见师父的背影晃了晃，最终硬挺挺地站了起来。
　　我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眼前有些星星点点，但头脑很清楚。师父说，我的妖力运用地比前一日有效率，但本身已有损伤，所以剩下的妖力与昨日平齐。

　　我见师父脸色却比昨日更差，便挣扎着问：“可是……为什么……你的……情况……没有好转？”
　　“昨天扶你的时候伤了经脉，不是一两天可以好的。不过很轻的，不碍事。”
　　我垂了眼睛，说不出话。
　　他捏捏我的脸蛋，将我从地上打横抱起，“今天做得就不错，看来以后，都不用我扶了。”
　　依偎在师父怀中时，心砰砰地跳，心想如果每天都能装一次虚弱，借以吃师父的豆腐，也算是美事一桩。然而刚刚被他放在床榻上，便再没有力气遐想了。

　　是夜，月明星稀。我修养得甚好，叼了片竹叶，溜溜达达到林子里。
　　师父正端坐在丹炉前运功保温，和丹炉一同被罩在唯美的银白色光晕中。
　　我从他身后偷偷潜过去，贴近了，弯下腰吐一口气，嘴里衔着的竹叶晃晃悠悠地飘到了他的头顶上。

　　师父轻轻摇头，竹叶便又飘下来，落在他的腿上。他转过身，银白色光晕并没有消减。
　　“身体好了就来恶作剧？你还是不要这么活生生的好。”
　　“哎呦师父！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跳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坐下，“师父你昨天一整夜独自在这里，没有我有没有寂寞得很啊？你一天一夜没睡了，一会儿你忍不住睡着了，我好接替你啊。”
　　我摆出纯良的表情，内心深处的猥琐小竹笙手舞足蹈：“到时候我就可以趁你睡着，做做这个，做做那个……”

　　师父看也不看我，哼了一声，冷然道：“你在恢复的时候，我也在恢复，所以睡过了。不过既然你醒了也无事做，便在这里陪我也好。”

　　这个月黑风高夜，浪漫诡秘的竹林中，孤男寡女共处一丹炉之前，可行之事数以千百万计。我不敢僭越，但贼心还是有的。与是自始至终，师父只和我说过三句话。

　　第一句：“别玩我的头发。”
　　我：“……”

　　第二句：“我说过你会无聊，还不如去找毕毕。”
　　我：“我不无聊啊！”

　　第二句：“别在这这儿睡，回屋去。”
　　我：“我已经睡着了……”

　　次日，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师父怀里。竹林间的晨风吹拂，我一个激灵便清醒了，发现身上正改着师父平日穿的罩衣，头枕在师父的腿上。

　　我于是小激动了一把，一个不慎，将师父弄醒了。
　　“嘿嘿，多谢师父的被子，还有枕头，哈哈~”
　　他对我眯了眯眼睛，“醒了还不起来。”
　　我已闪电的速度弹了起来。

　　师父一个晚上都应该在运功，这样看来，他还没睡多久。果不其然，眼睛有点肿，不过不影响整体的美。

　　“师父，我给你添麻烦了，你再睡会儿吧。”
　　“不必。我昨晚……控制得很差，神力不稳。只是要麻烦你了，丹内流逝的妖力，只怕要你补回来，尤其是最后一日。”
　　“啊？怎么可能？”
　　师父脸白，白得透明，因此每每异样起来都会很明显。他双颊的绯红飞得甚好看。
　　“我的疏忽。但还未凝结成型，其中妖力十分活跃，只要我的神力有稍大些的波动，就易流失。还好影响应该不大，只是恐怕要让你受累了。”
　　我的脑子转得微慢，正在思索时，只听闷闷的一声：“对不起。”
　　在我的记忆里，骄傲如他，是从没说过这三个字的。因此我很震惊。

　　之后几日，我便更加卖力，每日都回到了第一日的状态，刚刚修复得差不离，下一次的工作又开始了。我再也没在夜里去骚扰师父。

　　……

　　最后一日，我看着丹炉呈现出翡翠般的绿色，显然是大成之时。正想师父所说，原本最后一日就是最为艰难的，更别说之前出了问题。我全身瘫软在地上，直接没了知觉。

　　“笙儿，站得起来吗？”
　　师父声音很虚弱。今天他一直魂不守舍，好在没再出差错。每天都是他抱我回屋休息，他这样问，我奇怪得紧。更奇怪的是，我为什么会听见他的声音？我不是昏过去了吗？！

　　我眨眨眼，手一用力，坐了起来！我站起来跳跳，娘亲呦！仿佛有无穷的力量，甚至比七日之前还要充沛！
　　“我给你服了一颗九升丹。”
　　师父瘫坐在地上，仍有汗水挂在脸上，手中捧着两颗绿莹莹剔透的丹药，装进我的丹瓶里。
　　这丹果然神奇！

　　“如果不是事态紧急，我不会给你服丹。既然你已恢复了，便下山去救郝老爷。快去快回，路上切莫耽搁。回来我们就走。”

作者有话说

　　下次更新8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