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五章-出走（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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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担心师父，便行得飞快。师父既说了时间紧迫，便耽搁不得。但我离开时，他还坐在地上起不来，直接在原地运功复原，也不知能不能受得起跋涉。我尽量不去想爹爹和蘑菇，离别总会来，再是不舍又有何法？
我到了耗子精家，开门的是孩子。郝夫人见了我，嘴唇便开始发抖，我告诉她，七日之约已至，我来帮郝老爷恢复妖力。她才将信将疑请我进去。
郝老爷还是灰鼠的样子，缩成一团躲在床榻的一角，对着我呲牙咧嘴。我也不多费口舌，将一颗九升丹轻轻一弹，便弹入他口中。郝老爷一怔，便耷拉了脑袋趴在了床上。
郝夫人被吓得不浅，扑上来就要咬死我，幸好我解释得够快：“等等！需要时间的啊！”
我便坐到了客厅，两个双胞胎什么也不懂，围着我问这问那。郝夫人不时地从我面前经过，对我露出警告的精光，每次都令我打个寒噤。
过了几盏茶的功夫，郝老爷从房间走出来，容光焕发。
我先有害他之名，现在又有了救他之恩，两两相抵。互相作揖客套几句，甚是尴尬，我念着师父，便不多留，速速告辞，回后山。
我在后山脚下踢着石头打转。师父从不让我久等，每次都来得刚刚好，而现在，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半柱香的功夫，也不见个人影。我心中惶恐不安，却有了迷路的经历，不敢擅自上山。
无意中抬头一望，淡淡的绿影中飞起一抹红。我皱了皱眉，那该是毕毕呀。
大鸟越飞越近，我却看出了些端倪。
毕毕虽体型庞大，但飞起来最是轻灵，在空中多么敏捷都不过分。但今日，老远就见它巨幅地扇着两翼，颇吃力的样子。
毕毕在我头顶盘旋两圈，仰头嘶鸣，一头扎下来，却未能停住。“轰”的一声，尘土飞扬，我被大风掀了起来，摔在了几十步开外的硬土地上。
我揉着屁股站起来，又打了几个喷嚏，扬沙才四散开来。我看见趴在地上的毕毕，倒吸了口凉气。
它的脑袋垂在地上，平时光洁鲜亮的羽毛杂乱不堪，蒙上了刚刚扬起的尘土，异常狼狈。四处都散落着红羽，我随手捡起一根，羽毛上点点墨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
我运了妖力治好了刚刚的摔伤，奔到毕毕身边。一屡鲜血流到它的喙上，我颤抖着抚摸着它的红翎羽，它虚弱地抬起眼皮。
“怎么回事，毕毕！你怎么样？是谁干的？师父呢？”
它喑哑地低吟了一声，抖抖翅膀，背部更加压低了一些。
“不行啊，你这个样子，如何驼我呢？”
最后，它缓缓飞在竹林上空为我指引方向，我在竹林间磕磕绊绊地奔跑，划破了衣服，又流了血，终于狼狈地扒住了蝶芝园的栅栏。
可是，整个园子，比我还狼狈得多。
栅栏倒了一半，院子里的小圆桌断了一条腿，屋子有一边的房顶被烧焦了，到处都是木头残骸，连附近的竹子也没能幸免遇难。我看看毕毕同样被烧焦的一部分羽毛，看来这里进行过一场恶战，却只有毕毕可以反抗。
我急忙跑到院后的竹林那一小片空地，顿时一阵恶心的晕眩感。
巨大的丹炉已经随成碎片，散落一地。到处都是打斗痕迹，生机勃勃的竹林已经不像样子。但是我不管这些。师父倒在空地的最中间，在丹炉的废墟之上，身下淌着血。
我无声地吸着鼻子，跪在地上，腿又被碎片割破了。我想将师父扶起来，可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最后只能坐在他身边，怔怔地凝望着他。我才离开有半个时辰，怎么竟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的手指被人拉了一下。
我惊喜地扶他起来，他半边压在地上的衣服已经被染成了鲜红。
“怎、怎么回事啊……”
他不答，示意我扶他到一边去。
我让他靠在一棵竹子上。他深深望着我，许久没有说话，最后淡淡地道：“没事，只是天界的仇家。”然后用满是血的手捏了捏我的脸，“幸好你不在。”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笙儿，我的最后一颗觉华丹给了你，不过还有几颗冰灵丸，你拿来给我。”
他这样一说，我又内疚了。
师父早知道仇家会找上门来，才要去找故人，却因为我的事耽搁了下来。若不是我，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师父不会破了功，破了功也不会没有觉华丹恢复神力，更不会耽搁到仇家找上门来却无力抵抗……
冰灵丸也可增益神力，但效力很小，只相当于保健丹药。师父现在吞了它也并不能有太大效果，但至少可以助他运功恢复。
我想到这里便又淌下泪来。师父吞了冰灵丸，便开始运功，在一团银光中，他的面色显然好了很多，“笙儿，不用怕。我把找来的神仙都解决了。但怕他们再派人来，所以要快些离开。我早就知道他们会在今天过来，这事与你无关，不必自责。”
我垂了头。师父在缓慢恢复，我思量着，我还需要做些事情。
“师父，我得回家看看。马上就回来。”
药铺门前围了一大群人。我又惊了，最近是怎么了？难道又出了事？
我在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挤到门前才看见，两扇门上贴着交叉的封条。我试图使个穿墙术，却发现门被用仙力封住，我的脑袋狠狠撞在门上，疼得直流眼泪。
“笙儿！”
我回头，村长呼哧带喘地挤进来，“怎么回事？门被上了结界，我根本进不去啊！又不敢私自穿墙……”
我冷静了下心神。既然是神仙结界，一定也是找上师父的那些人所为。只是，师父的恩怨关我家什么事呢？难道想用我作为要挟？
他们没有抓到我，一定对爹爹或蘑菇动了手，不然也不会将门封了起来。但这样想下去，至少我是可以从后面穿墙的。别家的宅子，村民自是不敢擅闯，但这些神仙一定有什么想让我看到的。
我谢了村长，便有拨开人群，钻了出去。绕道后面试了试穿墙术，果然不错，再睁开眼时，已经身处我家的药材地。
我家的院子里倒是没有一丁点打斗痕迹，只是四处弥漫着淡淡的神力残余，让我很不舒服。更不舒服的是，家里安静得过头。
“蘑菇！小姐我回来啦！爹爹！”
我在长廊上一直喊到我的卧房，里面整洁得很，却没有蘑菇的迹象。
我又寻到堂屋，这里神力的残余更加明显了。
我是在堂屋的角落里发现爹爹的。他正瑟缩在一把木椅后面打哆嗦，见了我，便欣喜若狂：“笙儿！你好好的吗？”然后扑过来前前后后查看个遍。
“爹，出什么事了？”
“来了一个……一个神仙……把蘑菇抓走了……然、然后把门封上了……我、我根本……打不着他……”
果然是这样。他们抓走了蘑菇，也是为了引师父去天界自投罗网。只是，师父到底得罪了谁？平静了这么多年，有什么事化解不开呢？
我安抚了爹爹，告诉他，我得离开一阵，总要把蘑菇找回来。爹爹舍不得我，却也拦不住。他说，那神仙临走时说过，门上的结界待三天后自会消失。既然这样，我便放心了。
我们一神一妖一神兽出发了。
师父要找到他的故人，躲避一阵。我一开始心有戚戚，惦记着蘑菇。可是马上就明白了，现在贸然上天界无异于送上门去。师父说，凭我们二人之力，想要上天去就蘑菇等同于异想天开。若能找到他的故人帮忙，胜算会大得多。
师父说，他要找的故人是重黎和琼淼。听到这两个名字，我心中一动，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说过，但较劲了脑汁都回想不出，到底是在哪里听到的。
师父并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只知道他们现在和他一样住在下界，但不同的是他们与妖精和神仙完全隔绝，住在一个纯粹的凡人村子里。前些日子，毕毕探到了他们的神力，但是它这样一只神兽，无法接近凡人村落，否则会引起凡人的骚乱，于是并未探到他们的具体方位。
“毕毕去的那个地方，有好几个凡人村，所以我可能需要一个村一个村地寻找。”
师父说得很沉重，我倒并不觉得沉重。能和师父一同出游，当然行程越长越好。更何况去的还是我从未接触的凡人村，我怎能不激动？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五章-出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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