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乱舞》夏馥竹

50、回忆片段

　　凉亭外不远处的花枝后躲着两个窥探的身影。织星望着亭中相对无言的两人，不由得一阵心酸。
　　蹲在她身旁的阿宝轻声道：“已经哭出来了就没事了吧，总算可以安心了。这大事解决了，也该谈谈我们的事了吧？”
　　织星蓦然回头触及阿宝灼热的视线，脸色微红，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只是用歉意的眼神看着他。
　　阿宝呆呆地看着她，她的秋水剪瞳中隐约映着另外一个人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的眼神和两年前一样，他应该还是很爱她的……”织星那样专注地望着楚聆风的侧影，喃喃道。
　　两年前楚聆风一脸青紫地跪倒在谷主门外的情景再度掠上心头，那时的他明知道自己身中毒瘴剧毒命不久已，却还是宁可放弃自己的性命哀求谷主为小舞解蛊。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跪了三天，那份深切而坚定的情感震撼了谷里多少人帮他求情，当然也包括了她，原来这世上也有如此重情伟岸的男子。他清秀儒雅的样貌和坚定决绝的眼神如刀刻入骨地印入她的记忆，让她曾如此妒忌他怀中那个眉眼并不出彩的女子。怎奈世事难料，曾经生死相随的两人竟落得现在这般田地，也只能感叹造化弄人……

　　“你……当初我真是瞎了眼了，竟然对你这个蛇蝎美人神魂颠倒，气死我了！”楚聆风的大姐，也就是盟主夫人楚一水，正双手插腰作悍妇状，指着风无颜破口大骂：“破天一剑明明是我弟弟的！你太卑鄙无耻不得好死……”她气得跳脚，若不是卓斐环着她的腰，她早就冲过去把站在那里装雕像的风无颜痛揍一顿了。
　　卓斐调侃道：“娘子，好歹他也是你以前爱得死去活来的人，你就念点旧情放他一条生路吧！”
　　楚一水啐道：“谁爱他爱得死去活来？还不是看他小样儿长得标志逗他玩儿呢！我宁愿爱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也不要爱他这个双面人！”
　　卓斐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却面无异色：“哦？原来娘子早就心仪于我？为夫的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他一边说一边把又扭又嚷毫无形象的楚一水不着痕迹地拐回房了，剩下风无颜一个人对着满池接天莲叶入神。

　　胭脂花粉味随风飘来，风无颜蹙眉回头，果然看见怀楠大摇大摆地穿过回廊。一瞄见他站在那里，怀楠脸上的娇蛮表情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老鼠见到猫的惊恐。她慌忙别开眼加快脚步，装作没看见就要开溜，谁知风无颜的眼一斜，声音不大却威慑力十足：“站住！”
　　怀楠心里虽然在大喊：没听见没听见！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心中顿时七上八下。她对身后的侍卫丫鬟们冷哼道：“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跟大哥打个招呼。”然后有些哆嗦地蹭到莲花池边，低眉顺眼地问道：“大哥，有事啊？”
　　估计南越王爷都没见过他的宝贝女儿会有这种表情，她紧张地绞着衣带，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那规矩样简直是千年难得一见。
　　风无颜也没有看她，只是盯着风中摇晃起舞的荷叶冷冷道：“你打她了？”
　　怀楠一惊，他当时不是在台上比武么？竟然还是给看见了……
　　“我……”说谎或是狡辩都没用，她一咬牙认了：“我一时气晕了头，不过我真没伤到她！”
　　风无颜恐吓的眼神扫了过来，怀楠头发发麻顿觉大难临头，不由得冒着两滴冷汗，下意识地后退两步，颤声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好男不跟女斗……想我青春迷人貌美如花，可不能就这么夭折异乡啊！”
　　风无颜不动声色地别开眼，沉声道：“看你老实承认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你要是再动小舞一根毫毛，我一定会让楚聆风把你休掉，再把你从分飞崖上面丢下去。”他撂下狠话后就潇洒离去了，怀楠这才大松了一口气，擦掉额上的冷汗，真是个大煞星，这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他蓦然加快脚步向小舞所在的小凉亭走去，与分飞崖有关的记忆片段倏地窜上眼帘，心头涌动着隐约的不安。
　　那个清晨薄雾中更显得缥缈虚幻的身影，那个他从未见过的灿烂笑靥，那个空灵绝望的声音：“如果他是因为有身不由己的理由要娶别人，我再难过都可以认命，直到现在我才不得不相信，所有的过去竟真的全是假的，假的……我不能接受！你们没人真的了解我，你们以为我脸皮厚神经粗，哭一下闹一下骂他一顿就没事了么？我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绝望的笑容像渐渐入魔般变了颜色，恐慌不安的预感袭上了他的心头，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轻声喊她过来，可她只是一味地摇头，突然她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在他的身后，瞳孔倏地放大，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一声尖叫随着她的后退而骤然远离，宽大如翼的水袖猛然张开，消失在三生石的阴影后，消失在分飞崖下的厚重云层后，消失在了他的视线。
　　那如同流星逝去般的身影，如一道闪电划开他心里一片单调黑色的天幕，直到那一刻他才发现，她早已不只是妹妹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说

　　这个星期比较忙，今天才来更新，对不住大家了T_T
偶保证不会弃坑滴>_<
巨巨们表哭，绕两个弯也会是HE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