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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钥匙 ...

  •   秘书把最新一期周刊放在舒满的办公桌,再放下一杯柚子茶,舒满正在审核工程新拟好的合同,抬头对上秘书的笑容,舒满感谢地说:“晴晴你倒是细心。”刚泡的茶还冒着热烟,舒满停下手上的工作呷了一口,味道酸甜,喝下去感觉鼻喉通透。
      秘书这才说:“不是我,章年临走前吩咐,他说舒小姐感冒了。”章年把病形容得很严重,谁料推开办公室门,舒满看起来神色很不错。
      入职盛阳后她跟了她几年,几乎没看过她缺席任何大小会议,风雨不改地出现办公室,有病没病都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
      “我感冒好了,不过茶很好喝。”舒满很滋味地把剩下半杯喝光。

      很多时候她知道章年甚至比舒立行更关心她,宣布结婚以后,舒董再度带着殷雅失踪,她打过电话回老家,奶奶只听说他订了机票,“机票?”舒满郁闷,他是要出国领证还是领证后要去渡蜜月?
      “什么时候回国没交代。”奶奶也无奈。
      工作几年,她再不是母亲过世时彷徨无助的少女,舒满向奶奶道:“哥回不回来,随他吧。”

      电脑传来声音,舒满点开新邮件,看着显示屏上的两个字,她的手不其然微微颤抖,发件人的名字是:康伦。
      看来他远在法国也注意到舒立行的记者会。信里问舒立行的事需要帮忙不?
      舒满回谢了不用。
      还想问康伦几时回国?斟酌半天,把敲好的一行小字修修改改,最终被她删掉,回覆以后舒满恨不得用头磕桌子,白纠结了,发件人是他的秘书,康伦又怎会坐在电脑前收发邮件?
      他大概不知道,这个邮件打乱了她的心情,看合约频频走神,核对了两次才看完,下班后心不在焉,随便在餐厅打发了晚饭便回家,临下车时,章年看她双眼放空,禁不住问:“工作遇上难题么?”
      他一直都是最好的听众。
      恍惚了半天,舒满不禁按着驾驶座椅背,倾前问:“年年,你说今年他会回来和我结婚吗?”
      章年摇头,半晌说:“我不知道。”
      对啊,她真傻,居然问他。
      这个答案不止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甚至问康伦,或许也在他的人生规划以外,没有一个确定的日期时间。他做生意干净俐落,进退而不失时机,步步为营早有预谋,他的手段别说她,连母亲郭妍琪也及不上,当年母亲最爱请他到家里作客,要舒立行向他多多学习,至于她,母亲总笑说:“小满不像立行踏实稳重,那丫头疯得没边儿,做事太不靠谱,把大学几年好好念完已经要谢天谢地了,毕业后嫁出去呗,公司可不敢指望她。”
      知我者,妈妈也!舒满仍然记得,当时她厚颜地连连点头咐和,“公司有大哥便行了,我嫁了呗,嫁了呗。”
      郭妍琪常被她的惹得哭笑不得,疑惑地搂抱着她:“有人真要娶我女儿么?”

      终究是问不到的答案,舒满不为难章年了,道别后自个走回家,远远便看见房子外亮着一盏小灯,属于齐嘉扬,他们的大门距离相近,亮起的灯光几乎同时照亮了她的家门,过去只有她一个人住,附近邻居稀少,每次回家冷冷清清,暗黑无光。
      齐嘉扬搬来以后,多了点生气。
      平常他在不在,这盏太阳能灯也会自己感应光线点亮。
      现在,大概不在吧?舒满张望了一下,很安静。

      齐嘉扬把她从医院送回来后她睡了一觉,第二天清早他仍然没有离开,沉稳的脚步声从远而近,由厨房走到饭厅,停了停又走到客厅,打开门便见她的房东先生在餐桌前舀白粥。
      经过输液吃药,安睡了一晚,烧退了不少,人也没那么迷糊。她穿着单薄的睡衣,怔忡地看他忙,直到后来齐嘉扬转身,看见她呆站在那,顿了顿,放下一把勺子,边抹手边说:“冰箱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啤酒连水也没有,好不容易找到碗,没勺子。”
      她从来不管这个,以前章年会来为她烧一壶开水,能喝几天,最近不让章年来,冰箱只剩下……四五瓶啤酒,她打算用来和着药吃,洗漱后却发现啤酒不见了,舒满对着多了几瓶牛奶的冰箱茫然地问:“我的东西呢?”
      “啤酒是吧?”他合指算了一下:“两瓶牛奶换你一瓶啤酒,你赚了,我的新被子,早餐,等下把钱算给我,我们不拖不欠,还有……”算着算着,他的视线扫向舒满的拖鞋……正确来说只有一只拖鞋,被她穿在右脚,左脚受冷不住搓着右脚,后来干脆两脚硬塞进那小小的拖鞋之中,齐嘉扬由不得暴走,语气蕴着恼意:“拖鞋!待会给你一双拖鞋,连拖鞋也没有,舒小姐你是有多混帐?”
      埋首喝粥的舒满睁大眼抬眸,过了会才说:“不是没有,只是不知道放在哪。”

      今晚她站在门边,没有急着开门进去。
      后来齐嘉扬真的把一双新的室内拖鞋拿来,“入伙时朋友送,多着没用。”
      舒满穿上,她盯着鞋子低声说:“你是我房东,你……”声音越来越低,停留在喉咙,打消了。
      微风吹来,站了不知有多久,舒满想拿钥匙开门,打开手包,掏了一下,口红,再翻找,手机、粉盒、镜子、钱包、周刊……就是没有钥匙,她把手包翻转,在门前一倒,哗啦啦小物件掉满一地,到底钥匙在哪?
      舒满靠着门坐下来,依稀记得,早上出门前好像带着,现在却不翼而飞,舒满把东西一件件收回包里,转头盯着门,坐了一会,绕到窗口,试图从窗口爬进去,可惜窗户被反锁着,她苦恼地围绕房子走了两圈,没有一个让她有机有乘的入口,最后站在隔壁的窗外,她跳看,这边居然没锁上!舒满心里的小念头微动,斟酌了一会,决定拍拍掌心,什么也不考虑,以她的身手爬进去大约也就一两分钟的事,当下把手包和鞋子先抛了进去。
      叮咚几声,窗口掉进来的东西牵引了他的注意力。
      打算去喝水的人停住步伐。
      他皱皱眉看她扒住了一米多高的窗。

      舒满用力一撑,想坐到窗台,裙子却不慎被窗框的倒刺勾着,她伸手拉了拉,没法把裙子抽出来,正狼狈之际,灯光微亮,舒满转头看,高大的身影站了在几步外似笑非笑地观看着她。
      齐嘉扬。
      难怪窗户没锁上,舒满想拉裙子,心一急手一乱身子不稳要摔出外,后领被人迅速抓住,齐嘉扬没有说话,憋闷的空气当中,舒满尴尬说:“……勾着了。”
      他了解情况,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没关系,把裙子脱下来。”说罢他的手往下伸去,舒满吓了一跳要挣开他,手劲却没他大,宽大的掌心抵住了她的腰,指尖有所行动。
      舒满像只小野兽低叫:“齐嘉扬!”
      齐嘉扬在解开前停住了,他慢悠悠地抬起眼,漂亮的眸子里蕴着深浓的笑,然后凑近她,低头扯了几下,静静叹道:“看来裙子要报销。”舒满无所谓地点头,嘶的一声裙子破了,也把它抽回来,舒满落到地上缓一口气。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我觉得你有必要解释一下,毕竟这边是我的家。”
      “……没带钥匙。”
      舒满在地上捡了包和高跟鞋,红着脸急匆匆消失。

      鞋子钥匙衣服食物,起居饮食,统统乱七八糟,她可以让靠近的人也全军覆没,齐嘉扬看着她的背影,有点不知好气还是好笑,正想抬脚,地上多了一本杂志,看来是走得太急不为意遗下。
      当晚洗澡后他便看见舒满在房子翻找,估计是要找它,她不知道丢哪里,茫无头绪,最后倒在沙发,心里想着只好明天让秘书再去买一本。齐嘉扬亮了灯,靠在床前垂眸翻看,怪不得看这类周刊,今期刊载了大篇幅有关盛阳的报导。
      采访她这个盛阳负责人,舒小满。
      他眼底涌起一抹难以察觉的浅笑,照片里的舒满一脸认真,身上穿着简约款的职装,故意打扮得很成熟端庄,一点看不出来跟刚才挂在他窗台的女孩是同一个人。
      衣服、钥匙甚至连她自己也可以弄丢,唯独盛阳没被她玩丢,这几年业绩蒸蒸日上,所承包的工程得到各界一致好评,成了业内首屈一指的翘楚。
      而这位负责人功不可没。
      笑意随着报导内容渐渐消散,看了一会,他把杂志合上,点了一根烟站到窗前,最近天气晴朗,夜空繁星满怖,宁静而安逸,心情却并没因此而被净化,他怔怔地凝望,直到烟屑从指间掉落,整晚失眠。
      他知道,被他封锁起来的情绪总有一天是要爆发。

      舒满亦然,手上的工程完满结束,二线小庆祝了一番,同样是广场工程,新工作却遇上难题,投标前原定的技术负责人老黄突然请辞,关经理大动肝火,要拿出他和盛阳的合约提出诉讼,结果合约从一线那边调过来,却发现恰好到期,无可奈何之下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当年由她母亲郭妍琪执掌绝不可能发生这种事,现在内部四分五裂也没什么不可能了,如此严重的事人事部一直没通知二线,关经理说:“想必有人从中作梗。”
      这个当然,不然怎能给她致命一击。
      舒满苦笑,“投标成功,盛阳年终分红也有柴松一份,他却选择损人而不利己。”
      关经理看她愁眉不展,忙道:“我再去想办法,再去想。”先前他跟老黄吵得面红脖子粗,但为了工程,他说:“我找他谈谈。”
      “估计他被挖角了。这次投标涉及四项工程,若能承包下来有利盛阳下一季的资金周转,放了可惜,不过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没有相关的高级工程师证,唯有舒立行符合,可惜他一张机票抱着美人飞了去哪都不知道,失踪个一年半载也说不定,“若是能联络上舒董便能解决问题。”关经理的想法和她一致,但他们知道做到谈何容易,临下班前,舒满吩咐秘书天涯海角务必要把她那多情兄长挖出来,然而,心里抱的希望却不大。

      章年要载她去晚饭,舒满没心情,在路边停下,买了大包小包零食,便说不用章年跟着她,她自个开车在这座城市悠转,最后停停走走不自觉绕到广场附近,舒满停车,拿着一包糖果边走边吃。
      天气不算坏,万里无云,她不懂天文,只觉跟平常稍微有点不同,叫不出是什么现象。
      新落城的广场灯光工程仍未进行,此刻空地有不少年轻人聚集,舒满颇为意外,迷惘地混入其中,像是几组大学生,架着摄影器材严阵以待。
      舒满抬头看天,难道今晚有流星雨?流星雨……好怀念,大学时她也曾期待过看流星雨,不止她要看,还要缠上他,把他也一起拉去看,在流星雨到来前几晚她便睡不着,像只小鹿般蹦蹦跳跳,把水、毛巾、相机、望远镜还有手电筒零食铃铛铃铛塞满一个大行囊,带上脚踏车,宿舍的女孩看她的装备后发出大阵笑声。
      舒满却觉得她们大惊小怪,反正都能用得上。
      看到她全副武装后他也浅笑提醒:“忘了带烤鸡翅、可乐。”
      舒满听不懂反讽,真的就把烤鸡翅、可乐一拼带去。在学校附近的小树林学着其他情侣占了个有利位置拿着镜头要把流星雨拍下来……结果,舒满垂眸,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记得当时她把烤鸡翅、可乐一堆零食统统吃光,等了一晚却什么也没看到,最后她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工作以后,自然没这闲心赏花赏月。

      她和几个年轻人搭讪,好奇地笑问:“看流星吗?”
      此言一出,学生们面面相觑,半晌说:“是月蚀,今晚有月蚀。”呃,舒满看了一眼,难怪还有月球的轨迹图。
      他们在定地球影圆心,画水平线,计算摄影涵盖角度,准备导星镜,一连串工作非常专业,舒满找了个地方席地坐下,仰脖子看天。
      她的到来,早被他纳入眼底。
      过了好一会,看她仍然定定地看着,他换了位置坐在她旁边。
      舒满习惯了专注时便一动不动地,后来不经意回眸,夜空之下她咫尺地对上一张俊颜,舒满险些低呼,齐嘉扬!他一身休闲服,衬衣深色长裤,在衬衣外简单地套了一件白色毛衣,骤眼看像个学生。
      对于她的惊讶他显得很不以为然,手里整弄着一个小巧的相机,没有什么导星镜,或是属于天文用的功能,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她问:“你也来看月蚀?”
      “不,路过。”
      “……”
      差不多时间了,月球逐渐变得深沉暗红,学生们整弄半天,是时候开始收获,举起镜头不住地按快门,齐嘉扬手里握着相机,却没有特别大的行动。
      舒满悄悄地望了他一眼,他的侧脸非常好看,五官雕刻精致,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使他看起来不会太过阴柔,她沉默了片刻,把一颗糖果放进嘴里。
      他随意按下快门,没再继续。
      反正拍什么也只是黑白。
      齐嘉扬放下相机,转头盯着舒满,指尖缓缓挪近,蜻蜓点水般碰她的脸,舒满没反应过来,唇突然被压着,这个吻那么的突如其来,完全在她准备以外,她措手不及,差点往后倒去,齐嘉扬环手轻扶着她的脑袋,于是她唯一能做的仅是仰头迎合他的吻。
      肆意张狂,攻城掠地,不留她一丝喘息的空间,舒满听见怦然跳动的心跳声,她双手的力气仿佛倏然流逝,手上那包糖果散满一地,回过神以后,她抓住了齐嘉扬肩上的毛衣拉扯,唤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找回理智。
      在他稍微停下时,舒满使劲推开了他,结束这场暧昧,她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抬手按着被他吻过的唇,再没看齐嘉扬的表情,转身上车开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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