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女子（清宫）》夜鸢

14、第十三章

　　像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我找来葛花给他解酒，守着他到五更天，摇醒他。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我，微微的发愣，而后迅速的坐起身来，眼睛里的光亮炫若繁星。
　　我的心蓦然抽痛，似是被谁狠狠的扯了一下，可是面目却依然平静。一字一句的说，“双桨浪花平，夹岸青山锁。你自归家我自归，说着如何过。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把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他的神色冷了下去，我听见他用微弱的声音说着，“不！”
　　很多年前，曾有个男孩子教我这首词，我问他，“什么样的心情才会让人说出这般绝情的话呢？”
　　他笑，眼睛明亮，弯起手指敲我歪着的脑袋，“笨丫头。自然是不爱了，因为不爱了所以让他去爱别人嘛！”
　　彼时，我歪着脑袋捂着头用哀怨的眼神看他，“臭二哥，老敲会敲笨的。”
　　他大笑，“反正你已经笨得不能再笨了！”
　　我低头不理他，又埋头用心的去读那首词。
　　许久，我抬头看他，“二哥，我猜写这首诗的人定是极爱另外那个人的。爱他所以才要他莫思量，因为爱一个人又不能在一起只能相思一定很痛苦嘛。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那时，他眼睛明亮如水，细细看我。
　　我不理他，接着自言自语，“哈，以后如果我也不能跟我爱的人在一起，那我一定要跟他说这段话，多么酷啊！”
　　他一愣，“我但愿你永远没有机会说这段话。”
　　我白他，“你懂什么。爱情即便是分手我也要它这样荡气回肠，九死不悔！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嘛。”
　　那时我的表情洋溢，想着词里那样无望的爱情，感受着心碎的浪漫。
　　记忆清晰似是昨天，我终于说出了这段话，对着当初教我这首词的男子，心如刀割。
　　原来当初的一句戏言如今竟然一语中地，神啊，你真的太会戏弄人了。
　　我闭上双眼，站起身来离开，他紧紧拉住我的衣袖不放手，我站立片刻，终是甩开离去。
　　我听见他在身后哀号一声，“不！”声音嘶哑凄凉有如狼嚎，而后便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我大惊，回头，看见他的身躯慢慢的滑落下床，还有他口中喷出的鲜血，慢慢的落下，像一场血雨，弥漫了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