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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结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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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故事,织音却没有继续说了。
她只是一幅惘然若失的模样,安静地坐了许久。
我见她不动,自己好歹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
丫的,居然和小学生一样听话,坐了这么久!
织音咬着下唇,不知道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遇上的人一个个都怪里怪气的。
不过,织音之前说的那段故事,似乎有些……奇怪呢……
但是究竟哪里不对,我也说不上来。
我晃晃手抖抖腿,慢悠悠地挪到桌前,端起碗来细细瞅了半天。
没啥特别的呀。
无聊。
正想把它放回原处,织音却好死不死在这时候叫了起来:“别动——”
那个“动”字的尾音还没落下,我心里一惊手上一震——“砰”!
呃……
那个啥……
不关我事啊……
要是你不叫,我也不会吓一跳,我不吓一跳,碗也不会掉,碗不会掉,这地上也不会有这么一摊子碎瓷片铺在这一汪清水里……
所以说,真的不关我的事,对吧?
织音的状态如果意向化,那是绝对的“怒火熊熊”啊!
老子自诩没怕过啥——活物,嗯,对,活物!但面前这个身形娇小面貌秀丽的女孩,真真把我的小心肝给吓住了!
她的眼睛又呈现出方才面对鱼怪时的橙红色来,小小白净的脸涨得通红,嘴抿得死死的,仿佛一张口就要将我生吞活剥下去!
我靠……姐姐哟,我虽然是活够了,但也别给我增加精神折磨了成不?不就是一碗清水吗?我赔您还不成吗?别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面前玩COSPLAY了成吗?就算您要玩,也别COS罗刹女成吗?……我欲哭无泪到了思维紊乱的地步,总算深切明白了方才那可怜的鱼怪的处境,同时深切地同情起它——更加同情起自己来……
织音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低沉到了一定极限值,还略带着颤音,让人不寒而栗……“长……空……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抖抖……
好冷……
古代的空调效果真好……
我后退了两步,咽了口唾液,艰难地说道:“不……知道。”
我做了啥?不就是打碎了个碗么?
再再吝啬的人……也不该心疼一个碗,更不该因为一个碗,而做出故意伤害他人身体以及心灵的事情来,对吧?对吧?
织音笑了。
她居然笑了!
但是是正宗皮笑肉不笑的笑发,我的心又零下一百九十六度来……
“你……居然……破坏了……我……辛苦……做成的……结界……”
嘎?
结界?
“你说……怎么办?你说……简疏来的时候……怎么办?”
我哑口无言。
她断句断得有气无力,我听着有气无力……
……貌似,我真的做了件……该死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简疏,到底是什么呀?
从鱼怪口中听到的这个名字,为什么让织音如此胆寒?
织音显然怒极,真不知道她哪来的定力,没冲上来掐死我……
原来,这三碗清水,是用来做结界的……
……姐姐你又不早说!!!
她无奈我更无奈啊!
我的小命又不是她的小命!
她在意我没道理不在意啊!
听她说那些话,摆明了人家妖怪们都冲我来的,我能不被“小小”地吓到?
……暂时还不想见白无常……绕过我吧……
“再去弄一碗水来……不行吗?”
我商量着,寄希望于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织音毫不犹豫地狠狠瞪了我一眼:“可以的话我不早这么做了?!”
我耷拉下脑袋,抬起眼皮小心地瞅她:“究竟……是什么样的水……不能够替换呀?”
织音从鼻中哼出一声:“你倒是忘得彻底啊!我的流金妖瞳的法力正好就用在往这水里布结界,以及刚才制服那鱼怪上面了!你再去弄碗水,干嘛?来喝还是来洗脸啊?”
这女人……说话真是……
我汗颜……但自知理亏,又不好辩驳什么。
织音就像一仙人球一样,浑身的怨气跟刺一般刷刷地向我飞来,那叫一痛……苦啊!
“要不是简疏那只狐狸怕水,我的功力又不够,我还能就在三小碗水里布结界?原本三碗水就是极限了,能不能保住你也两说,但现在,结局看来是十二分之确定了……”
我扯出一丝笑来接口:“……我会被当作食物进人家肚子里,是吗?”
织音不回答,只是一味地冷笑冷笑。
笑得我连最后一点点勇气都没了……
妈的……老子穿越过来就为了给人当夜宵?!
流金妖瞳瞪了那么许久,原来就是在布结界……我算是又上了一课。
但是,如今织音死瞪活瞪,眸子里却再射不出金色的光线来。
她绝望,我更绝望。
她说:“没办法,我守着你一晚,明早我们便赶到出麟城的保祥寺去避避吧。”
这时我想起一件事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了法力?”
记忆方面是可以探出来,那么法力呢?如何得知我失了法力?
织音愣了一下,轻咳了声,笑道:“你没了记忆,又怎会有法力?”
我想想,好像也是吧。
不过没了法力,也能够看到那些怪异的现象吗?
奇怪。
真的很奇怪。
织音说道:“你晚上也尽量醒着。掠虎在隔壁也布下了结界防着门窗。但是,凭简疏的功力,这点结界还是小菜一碟吧……所以,你若是醒着,还有可能防着他些。”
我“哦”了一声,心想不就是熬夜吗?当初三天没合眼照样去走了场秀,这也算不得什么吧?
织音又道:“你尽量不要发出声音,因为第一、二道结界是闭他嗅觉和视觉的,你只要不发出声响,他应该也难找到你。”
耶?这么帅?
不就是玩一二三木头人吗?好像比那个还简单么……
“不过……”
织音却又多说了这么两个字。
要知道,“不过”、“但是”、“然而”这些字眼都是敏感性字眼……一旦出口,前面那堆话不论多长多帅多唯物辩证——一律作废!
所以我紧张地望着她,等她宣判……
织音见我这样望着她,垂下了眼,随后抬起头来又是一抹轻松的笑容:“没事的。只要你不出声,他是不可能找到你的。妖怪的视力虽然很好,但我的结界也不是作摆设的。”
我顿时松了口气。
于是,两碗水,一碗摆在榻头,一碗摆在榻脚,原先还该有中间摆放的第三个碗,只好尘归尘土归土了。
我抱着披风靠在榻上。
织音和衣坐在床上。
见着日头慢慢下去,月色慢慢充溢。
因为鱼怪的失利,不知道那边会什么时候动身。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偶尔目光交接,也淡淡地转开。
心里没有特别的紧张情绪。
相反,我越来越好奇,来的会是怎样一个妖怪。
……话说回来,我想起件很重要的事。
吞了口唾液,我把披风又往肚子上盖了盖。
妈的……好饿……为什么不先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