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好野》小小喵

7、第七章

　　天刚亮，空气中还飘着雾水，无人的石子路上就只有一个步伐轻快哼着小曲的少女，一身淡绿的半臂儒裙，飘动的裙摆就像一片随风摆动的绿叶，两条长辫子用一条系着骨饰的红绳子扎着；指尖卷弄着发尾，掂了掂饱满的钱袋，发出几声“噗哧噗哧”的笑声。

　　一蹦一跳地来到了大门前，守门的张伯眯着惺忪睡眼，看到福玉灿烂的笑容连睡虫也赶走了，微微笑道：“福玉呀，大清早的上哪儿去啊？”。

　　“今天我休息，打算去市集逛逛”福玉两只眼珠子就像两颗星星闪个不停，这般活力让张伯也能感受到，笑呵呵地应着，“这么好呀，自己一个小姑娘路上要小心呀”说着，便给福玉开了扇小门。

　　“谢谢张伯，回来我给你带点烟草哈”边走边挥着手，惹得张伯站在门口哈哈笑着挥手回应着她。

　　踏出了门口，由于过早出门，市集上就只有早早摆摊的菜贩和肉贩，介于失望和沮丧间的福玉肚子发出一阵雷鸣，眼睛在头顶的招牌溜了一圈，发现一间名气不小的茶楼，于是“蹬蹬蹬”得跑了去。

　　大堂里零散坐在几桌客人，有些佩着大刀的壮汉吸引着福玉好奇的眼睛，热情的小二上来就问：“姑娘，几位呢”。

　　伸出一根手指，“一位”。

　　“好嘞，这边请”小二拿着抹布在前头带路，想着将她领到风景较好的靠窗位置，谁知道福玉自觉地在三位壮汉旁边那桌坐下，“这里就好”。

　　“呃•••••”小二瞄了眼壮汉腰间的大刀，还有那壮硕的身板，小声地说道：“姑娘，邻桌都是些江湖侠士，怕会打扰姑娘用膳的雅兴”。

　　一听，福玉喜上眉梢，摆着手，“不会不会”说着，肚子又“咕噜”地叫着，摸了摸干瘪的肚皮，“给我来些招牌糕点”。

　　见客官都不介意了，小二只好作罢，扯着嗓音，“好嘞，招牌糕点，待会儿就给姑娘端上”说着就替福玉斟了一杯香茶，福玉端起啜了一口润润喉咙，就听见邻桌大汉气急败坏地诉说着什么。

　　“我前些日子替人护镖，好死不死的给我遇到黑鸦那群邪徒，将我的货物都劫走，害得我现在身无分文，净是赔给镖主的钱都花了我两百白银！”说完，猛地喝了一口烈酒，黝黑的脸皮顿时浮现一抹醉云。

　　“你还能坐在这算你走运了，很多遇到黑鸦的人都没能回来”隔壁的灰衣汉子替他斟满酒杯。

　　“诶！你们说的黑鸦到底何方神圣啊”另一位较为年轻刚到宣化不久的男子脸上写满疑惑，来回看着两位前辈。

　　一直拉着耳朵偷听的福玉眼睛噌得亮起，用竹筷戳了一颗肉丸津津有味地吃着，就听见那个受了屈辱的大汉缓缓道来，“你不知道吗？就在一年前，距这四百里外的云泽一位官老爷一家一百七十四口除了年幼的长子外都被残忍屠杀，府邸还被销毁灭迹”。

　　年轻男子愕然一惊，“不会是你们口中的黑鸦所做吧！？”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但你不是说府邸被烧，证据都没了，怎么知道是黑鸦干的！？”。

　　“这才是重点！”大汉目光一凜，继续说着，“当时就有人在那片残砖瓦砾中发现一枚带着乌鸦羽毛的飞箭，上面一个牌子清楚刻着【昏庸无道，欺世盗名】”。

　　闻言，年轻男子眉头一皱，“这应该是好事呀，替咱们除了一个昏官”说着，对座那位灰衣汉子怒气一急，拍着桌子痛斥起来：“常大人一生清如水廉如镜，得到云泽民众的拥戴，那只是黑鸦那群邪教所造的谣！”。

　　拍了拍兄弟的肩头，壮汉又将话题转到别去，“说起来也奇怪，众人都道黑鸦是邪教，你们还记得之前西山闹水灾吗，大量的难民四处逃难，但人数众多，邻县都不能全数接纳，还把半数难民挡在城门之外，奇怪的就是当时有一路人给那群难民送水派干粮，还替他们建起临时帐篷”。

　　压了压怒气，灰衣汉子眯了眯眼，“别跟我说是黑鸦做的”。

　　“就是他们！”挠了把胡子渣，他也甚甘疑惑，“虽然做了好事，但不久前他们却把青城的当家给杀了，现在正被各派正义之士追缉”。

　　灰衣汉子抱臂义愤填膺地哼了哼，“说到底就是一个邪门歪道，迟早会被咱们正派灭了”。

　　之后他们说什么福玉已经没再听了，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扔下竹筷，她扬手喊道：“小二，结账”。

　　在另一头忙着的小二边急着菜单边答道：“来嘞”下了那桌的单子后就小步跑到福玉桌前点算起来，半刻道：“多谢姑娘，一共三十钱”。

　　“好的”福玉低头掏着钱袋，一枚一枚地从掌心那把铜钱数着，“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三十”数好后，全数交给小二，将剩余的倒回钱袋时，一枚铜钱意外地溜到邻桌地下，她追逐着，蹲身捡拾时，抬头撞到了手肘，把大汉一碗酒给倒在了腿上，自己的脸上还沾了几滴酒。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福玉弯腰道歉，怎料大喊扯着嗓子就是一句怒吼，“臭丫头你瞎了眼啊！”一下子把福玉的道歉声给掩盖过去。

　　福玉被吼得耳朵“嗡嗡”响，掏着耳朵，她有些不满，“我不是说了不是有意的嘛”。

　　“现在是你犯了错，居然还给本大爷脸色看！”壮汉蹭得站起，足足高福玉两个头，在她面前就像一只凶猛的熊。

　　眼看成为大堂的焦点，灰衣汉子起身打圆场，“算了，不过是一碗酒”说着，喊了小二拿来大碗重新斟满，看了眼面前的女孩，“小丫头，走吧”。

　　福玉撇了撇嘴，转身嘟哝了一声，“哼，还说是正义之士，小肚子鸡肠”声音虽小，但对于练武之人可说是甚是清晰。

　　“你说什么！臭丫头！”一声怒喝，迈前一步，大掌一下子就揪住了福玉的领子轻易地将她拎回跟前，怒音在耳边震动，“今天不给大爷赔礼道歉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铁子兄，她不过是个小丫头，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灰衣汉子劝说着，对面的年轻男子也加入行列，“别为了这丫头坏了大家的酒兴”。

　　“嗯，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赶紧松手”福玉转身挣脱。

　　“臭丫头！还敢嘴硬！”大声一喝，他欲伸掌抓拿，福玉眼明手快捡起地上的碎片朝他掌心横扫过去，一道血痕随着张开的伤口涌现。

　　“别以为我好欺负！”福玉瞋目竖眉地架起了马步。

　　壮汉止住了血，一双眼睛冒着火瞪着她，“臭丫头，今天不好好教训你我张铁子的名字就倒着写！”。

　　“欸~！铁子兄”灰衣汉子欲阻止，却迟了一步。只见壮汉就像一头昏了理智的野兽，来势汹汹地扑向福玉；

　　福玉步履轻盈，脚尖一踮身子就随风飘起，顾着后方的她却没能顾上眼前，一下子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肉墙，被弹了回去，本以为要被抓到之际，那堵肉墙意外地伸来长臂救急，搂住福玉的腰稳住了她的脚步，又伸出尖削挡住了壮汉的大掌。

　　“大男人欺负一个弱质女子算什么好汉”头顶的声音犹如涓涓细流，泌人心脾，福玉抬眸一看，只看到他菱角分明的下颚，还有那双如旭日般刚烈的双目。

　　“与你何干！别多管闲事！”气急败坏的壮汉抽出腰间大刀就要刺向男子，环在福玉腰间的手掌反手一推，他独自迎战。

　　看着两人打成一团，处于下风的壮汉朝同伴使了一个眼色，随即两人加入打斗中。

　　双拳难敌四手，见义勇为的男子的气势很快就被压下，幸好一位看似是侍卫的墨蓝衣袍男子喊了句，“少爷！”便拔剑相助。

　　整间茶楼就只剩下打斗的五人和她一个，福玉想喊停也根本没她插画的空隙，只能在边上干焦急。

　　突然，街边上有一把吆喝的嗓音迅速吸引了她的注意，“新鲜出蒸的如意糕啊”福玉看了眼丝毫没有停战的两派，又见那名年轻公子对战轻松，于是乎她拔腿跑了出去。

　　卖蒸糕的是一位年迈的老奶奶，蒸汽在她脸上留下了几滴水迹，看见客人，她笑容可掬亲切地唤了声，“小姑娘，要买点如意糕吃吗”。

　　看着热腾腾的糕点，福玉食指大动，“给我一份”。

　　老奶奶熟练地包裹着，“多谢五文钱”。

　　付着钱，原本还以为不会这么快结束打斗的年轻公子一脸从容地从茶楼走了出来，他边整理衣领边听着身后侍从的劝告。

　　“少爷，您不清楚那女子的底细就贸然出手，只会好心做坏事”墨风一脸凝重，只是他跟随的主子是那种热心肠的人，无论他怎么劝告，下次少爷还是会出手。

　　云笙掸着衣袖的灰尘，好不在意，“或许那姑娘有急事才匆匆••••••”抬头轻扫，那抹淡绿一下子就闯入眼帘，他顿住了脚步，愕然地看着那个吃得正香的少女，墨风循眼望去，看到那悠然身影眼神一冷，“看来少爷您操错心了”。

　　被下属糗了一句，云笙讪讪刮了刮鼻子，“怎么说一个男人也不能欺负女人呀”挽回一点面子，云笙转身想走，却被那个咬着糕点口齿不清的福玉喊住了。

　　“大侠！”大嗓音一下子迎来路上行人注目，云笙想应又不好意思，只等到那抹身影溜到眼前，他才干硬地挤出笑容，“姑娘，在下并非什么大侠，只是看不过欺负女子的人”。

　　“还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咋办”福玉衷心感谢，却换来那个冷冷男人的讽刺，“姑娘真有食欲”。

　　瞟了他一眼，福玉干笑两声，绕着脑袋，将自己刚买的不求人给了男子，“大侠，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小小谢意望你笑纳”。

　　云笙接也不是扔掉也不是，就见少女在自个说着，“这不求人的把柄是观音头像的喔，很稀有吧，还有”说着，她从挂在手腕上的小麻布袋子又掏出一个东西，然后拿过不求人，一拔一摁，闪亮地亮给男子看，“看，还可以换成如来的头像喔，很厉害是不是”。

　　男子看得一愣一愣，尴尬笑着附和，“是、是呀”。

　　“呐！给你”连同那个装头像的小包也给了他，边跑边向他挥手道别，“大侠再见”。

　　墨风看着那抹背影在人群淹没，冷眼扫了他手上的东西，“您昨天不是说后背痒嘛，真是太好了”冷硬的发音就像刺一眼扎在云笙手心。

　　清咳两声，云笙拿着不求人转身迈步，看了眼手上“特别”的不求人，一抹笑意上心头，“奇怪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