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Episode.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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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3年8月16日——
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窗帘射进房间时恰好投映在李凌的枕边，然后慢慢移转至她的脸庞、颧骨、眼帘。几番挣扎才终于睁开了眼，她伸手从桌面拿下闹钟凑到面前看了看时间，随即怏怏地放回原位，偷懒又躺了一会儿，还是不情不愿地挣扎着爬起来了。
她揉着眼打开门，对面正巧也响起了门把的旋动声。和邻居的青年艾德华·艾尔利克四目相对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一起走到盥洗室面对镜子刷起牙。
“早上好，艾德华。今天也还是去奥伯特先生那里吗？”
“唔嗯。”满口泡沫的金发青年含糊不清地应承了一声，连忙吐掉回答道：“说不定他的理论能够打开门，我得去试试。”
显然已经习惯了友人的这番发言，李凌回过头阖上眼：“……今天也还是为了回去而干劲十足啊……那你加油吧！”
“……或许早就没有干劲了，只是纯粹地不愿意死心吧。”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艾德华漱了漱口把杯子放回架子上拿着毛巾走到另一个水池边，蘸水随意往脸上抹了抹就挥挥手后走回房间拿包。“先走了。”
回过头时只能看到青年正穿好鞋关上门，明明“路上小心”之类的关切问候还未说出口。李凌沉默地注视着紧闭的门，尔后轻轻地叹了一声。
昨晚艾德华很晚才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等到十二点的李凌却迎来青年沮丧而疲惫的面容。
“老爸……失踪了……！”
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在突然间莫名没了音讯，虽然平日艾德华口头上表现出了对自家老爸极强的厌恶感，但血缘之绊依旧占了主导。青年无助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扶额，然后说自己可能无法继续住在这边了。
个中的理由她并没有深究，原本便默认尊重他们彼此的隐私。
当时李凌并没有开口安慰他，或者说她觉得自己没有能够安慰他的立场。独立性极强的李凌倘若开口，或许会变成毫无治愈效果的冷言冷语。
她只能望着他的背影，轻轻问一声“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吗”，然后看见他点了点头，沉默地走回房间。
“发生了什么事吗，李老师？”
面前稚嫩的小女孩昂起脑袋把李凌从回忆中拽了出来，回过神的黑发少女连忙笑了笑：“没什么事哦。”
“那么，和艾莉一起来玩过家家吧！”
笑靥绽放在天真的孩童脸上，叫做艾莉的小女孩拉着她的手朝他们的小团体走去。李凌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她长长的褐发，轻声细语地陪孩子们玩游戏。
来到这个幼儿园已经半年多了，因为某些事必须跟着父母搬回乡下的温莉临走前向相识的朋友推荐了李凌。天生擅长应付小孩子的李凌很快适应了这份工作，常常能得到园长的称赞。
午休时间一到，闹腾的孩子们终于安静下来了。终于能够松一口气的李凌可以下班了，抬眼看了看时间发现还挺早的，便决定去阿尔冯斯所在的工场帮忙。意外的是，到了工场之后居然只有阿尔冯斯一个人在工作。李凌左右打量了一下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活，正在拧火箭上螺丝的金发青年笑了笑：
“打工辛苦了，阿凌就坐在旁边——咳咳咳！”
阿尔冯斯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李凌连忙凑上去抚顺他的后背，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精通炼丹术的李凌事实上心知肚明，眼前的青年患有严重的肺痨。倘若是原来的炼金术世界，这种病是可以通过丹药治愈的。然而在这个医学并不发达的慕尼黑，这种病却只能是不治之症。
“阿尔冯斯你也休息一下吧。明明已经工作一整个上午了……”她微微皱起眉。
“……可是就快要完成了……”
紧捏着胸口衣物的青年不甘心地注视着身边含辛茹苦制造的火箭，忽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外面，发现有个身穿军装的中年男性笔挺地站在门边，注意到他们的目光时走了进来，饶有趣味地打量了一下即将完成的小型火箭，然后敬佩地拍了拍阿尔冯斯的肩膀。
“太美妙了……！你真是个技术高超的德国青年！”
“……谢谢。”金发青年先是愣了愣，尔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您是哪位……？”
“鲁道夫·赫斯，是个军人。不过现在，只是个热爱飞行的德国人。我对你制作的火箭很感兴趣，能请教下你的名字吗？”
军服男子伸出右手摆出握手的姿势，顿时感到受宠若惊的阿尔冯斯连忙脱下手套，和赫斯先生握了握。
两人关于火箭和飞行的话题聊了一段时间，李凌坐了一阵，发现自己并没法参与这个话题，干脆走到工场外围散步。
“啊咧？……艾德华，你怎么在这里？”
无意间逛到旁边食品加工厂正门侧的草根堆，李凌意外地发现躺在上面翘着脚丫晒太阳的艾德华，不由得出声打了个招呼。
金发青年懒懒地抬起眼：“哦……是你啊。里面似乎没什么要我帮忙的，就出来睡午觉了。”
“话说回来，奥伯特先生那边怎么样了？”
“毫无进展。”
与最初的兴致勃勃相比，现在的艾德华就像毫无希望的患者一般病怏怏的。
然而，这就是现实，并非他们想回去就能够回去。
李凌轻轻叹了一声，索性拨平草根坐在他身边，抬头望向碧蓝无垠的天空。
“呐，艾德华。”
“怎么了？”身边传来闷闷的回答。
“如果……我只是假设罢了。”少女偷偷瞥了艾德华一眼，埋下脑袋看着双脚。“如果真的回不去，你会怎么做？”
“……真是讨厌的假设啊。”
只是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便没了下文，金发少年显然很不喜欢这种提问。
偷偷地在心底自嘲了一阵，李凌挂上笑摆摆手。
“算了，没什么。”
——事实上，真希望这种平淡的日子能够持续下去。
——呐，艾德华，不要回去了。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Episode.0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