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受制拜师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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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烷大声道：“少夫人，我们小姐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正自己在里面难受呢。”
梅二姑娘仰起脸：“什么小姐，不过是个贼，让开，让我进去看看。”
说罢便往里闯。
玉枝巧儿上前推门，这么一推，门便开了，只见苏栀独自侧卧在地上，听得有了人来，也不起身。
巧儿脾气大，上前便道：“我们少夫人来了。”
苏栀于是道：“既然是你们的少夫人，又不是我的，与我何干？”
巧儿生气，正欲发作，被梅二姑娘拦了：“毕竟还算是个柳家的，我的身份她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即便是她心中不快，说些气话，就让她说去。”
梅二姑娘取出个帕子，铺在旁边一堆干草上，猛地一坐。
那原本躺着的苏栀猛然坐起来。
干草下传来细微的响动。
“老鼠，这里有老鼠，坐不得！”苏栀皱眉指着干草道。
梅二姑娘当即弹起来，玉枝巧儿一拥而上，踢的踢，踩的踩。
苏栀急了，忙道：“不是说见夫人去吗，这便走吧。”
梅二姑娘正了正色，道：“既然想通了，那就走吧。”
玉枝巧儿冷哼一声，跟着出去，苏栀跟在最后，暗自瞟草垛一眼，低低道了句：“活该。”语罢，转身跟着出去了。
先不是上正堂去，反倒先回了醉心园，命玉枝回禀夫人，命小剑徐烷侍奉梳妆穿衣。
不过是柳夫人赐的短衣布裙，青白颜色，长发束起，奈何苏栀天生丽质，如此打扮，更是显得肌肤欺雪，容若娇花，清清爽爽的女子，素面朝天，更显得英气勃发，似乎只差一柄佩剑，便可以闯荡江湖去。
梅二姑娘白她一眼，她倒是等着看好戏。
正堂中早已布置妥当，众人皆到齐了，简单准备茶酒香炉。
不多时带苏栀入堂去，只见柳夫人正襟危坐在堂中，众人坐于两侧，神口先生一脸得意站在香炉之前。
苏栀一抬眼，恰看见柳夫人冲她挑衅地一抬眉毛，险些背过气去，想想这么一个嚣张蛮横的女人，如今自己便要成为她的徒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再看看坐在一旁一脸无奈，发间还夹杂着一根干草的柳子煜，强忍了，也不多言，随着那早就怀恨在心的神口先生，叩拜一番，焚了香。
柳夫人道：“虽然苏栀骗婚在先，伤我在后，目无尊长，有违法纪，可我柳家宽宏大量，见你有些才能，又念我一身武艺后继无人，特开大恩，收你为门下弟子。”
苏栀堂下跪着，无心听她絮叨，四下瞟着，一眼瞥见意太婆，正皱着眉看着她，一脸不悦，苏栀忙侧过脸去，恰见柳老太爷，对视片刻，这老爷子竟然冲她挤挤眼睛。苏栀吓了一跳，随即便笑了。
只听柳霸陵一拍桌子：“不懂规矩！”
苏栀这才收敛了神色。
柳霸陵道：“拜师帖神算先生已经替你写好了，只需签字画押，即可生效。”
只见那聪算面露得意，将一叠纸递给她。
苏栀无措地四下一张望，心中不悦：我又不识字，看也是白看。她装模做样地翻了翻，点点头。
不经意抬眼却见那梅二姑娘掩着嘴低低地笑。柳子煜皱了眉看着她，愁眉苦脸摇了摇头。
聪算清了清嗓子，道：“看完了吗？”
苏栀道：“看完了。”
聪算接过来，道：“原来姑娘喜欢将这字倒着看。”
苏栀面颊一红，抢过来那拜师帖，道：“我说看完了便是看完了，签字画押？我画就是。”
难不成怕你？她咬破手指，在那纸上按上一个鲜红的指印。
柳霸陵一笑：“很好，聪算，你将着拜师帖读来与大家听听，免得今后，有人不认帐。”
聪算恭恭敬敬道了声：“是。”
清清嗓子，大摇大摆走至厅堂中央，朗声宣读到道：
“师道大矣哉，入门习武投一技所能，乃系保家卫国，光耀门楣之策。今有民女苏栀情愿拜于一品镇国夫人柳霸陵门下，受业学演武艺。谢师效力终身。课艺期间，不得同柳子煜同处一室，收入银钱归师，吃穿由师供给。自后虽分师徒，谊同母女，对于师门，当知恭敬。听凭差遣，身受训诲，没齿难忘。情出本心，绝无反悔。死路生理，天灾人祸，车轧马踏，投河觅井，悬梁自尽，各听天命，与师无涉。空口无凭，谨据此字，以昭郑重，如有违背，甘愿累家连坐，入官府自首，牢狱终身。”
接着是两方签字画押。
苏栀，目瞪口呆，难不成这一辈子，再无翻身之日？
聪算又道：“敬茶。”
苏栀怒道：“这，你这是诓我！”
柳霸陵却笑了：“字据在此，是你画了押立了誓的，难不成要反悔？”
聪算双目微闭，摇头晃脑道：“如有违背，甘愿累家连坐，入官府自首，牢狱终身。”
苏栀气闷，赌气站起身来，却见柳子煜皱眉摇头，暗示莫要冲动。苏栀稳了颜色，接过倒好的茶，捧到柳霸陵面前，恭恭敬敬跪下，也不言语，奉上茶去。
柳霸陵白她一眼，面露喜色，只道：待你入了门，看我明日怎么收拾你。
也不多说，彼此无话，接过茶饮了一口，算是礼成。
出了门，徐烷和小剑正在外候着，见着苏栀出来，陪着回了醉心园，嫁妆等物都被抬走，连那室内好些的摆设的都撤得干干净净。
柳霸陵派了两名护院到此，正是肖白和李小章，无非是派来盯着苏栀，见了李小章，苏栀倒是很开心，可那肖白一副龌龊样子，让人看了便心生不快。苏栀闭了门，饮食起居，不在话下。
却说月上柳梢头，日落黄昏后，华灯初上，柳府灯火通明，苏栀晚膳也不用，就坐在床上，思忖着怎么寻那柳子煜去，只是愁，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听得窗外轻轻扣响。
苏栀迟疑片刻，上前去，打开竟然看见柳子煜一张脸，不禁笑了：“书生，上午那梅少夫人没坐死你，晚上竟敢又到了这里来，小心柳夫人动了怒，拆了你的骨头。”
柳子煜愁眉道：“女侠莫怒，小生路过此地，心痒难耐，不得不来，况女侠生性豪爽仗义，锄强扶弱，劫富济贫，即便是被发现了，也一定会替小生顶下所有罪责。”
苏栀瞪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柳公子做什么来了？”
柳子煜笑道：“恭喜夫人拜师成功。”
苏栀顿时急了：“柳子煜，有种你再说一遍。”
柳子煜退后一步，恭敬地一拜：“恭喜夫人......”
苏栀一跃出了窗子，一把扯住柳子煜的衣领：“再说一遍。”
柳子煜一笑：“事不过三。”
苏栀挥拳便打，柳子煜不躲，苏栀的拳头却停在他眼前。
柳子煜皱眉道：“夫人，若是你打坏了我，怕是没人能帮你了。”
苏栀放下拳头，抱臂扭过脸去冷道：“帮我什么？帮我拜了这个好师父，我还没感谢你呢。”
柳子煜道：“既然我身为夫君，自然有义务教给你如何应付这个师父，教给你如何收买人心，你看可好？”
苏栀皱眉道：“不学不学，我一走了之来得更痛快。”
柳子煜佯怒道：“好好好，我一介弱质书生，惹不起你这一代女侠，我走便是。”
苏栀忙道：“慢着。”
柳子煜停下来。
苏栀道：“梅少夫人可知道你出来了？”
柳子煜微笑：“她睡了，如雪可比你听话许多。”
苏栀心头一股怒火蹿胸，又怕自己怒气流露让那柳子煜得了便宜，便道：“那便好，有事你就说。”
柳子煜伸出只手：“走吧，夫人，去个月色明朗，诗情画意的去处去，我们，详谈。”
他说“详谈”二字的时候，微微勾起唇角，魅惑地一个微笑。这哪里是白日里清俊端庄的书生，分明是个浪荡不羁，风流倜傥的野男人。
苏栀犹豫片刻，便被他牵了手，指间温凉，靠近他嗅得到淡淡的清香，不觉间十指相扣，听得门外徐烷和小剑打了水回来，在门前与肖白纠缠，二人跃上了屋顶，在飞檐斗拱，琉璃瓦色间穿行，不多时跃出了院墙，碧玉茶肆外，清净的小街，杨柳低垂，春色淡薄，月朗星稀，一辆马车静待，白色的马匹在月夜下闪烁着绸缎般的光泽。
柳子煜不曾松手，苏栀暗自看他，心底竟有一丝温暖丛生，她突然不愿离开这宅子了。
行至近前，柳子煜唤了一声：“车夫，出来。”
车内出来个面貌俊朗，栗色肌肤的英俊男人，腰间一柄佩刀，脚下穿着官靴。
苏栀微微一怔，她对官靴一向敏感，不禁皱了眉。
那男人见了柳子煜，便笑了：“师兄，嫂子。”
这倒是新鲜事，头一次见着官差对匪徒这般客气。苏栀看着别扭，不禁道：“你是什么人。”
柳子煜道：“姓秦名淮，六扇门做事，与我是同门师兄弟，一起拜在秦将军门下，此事不可对外讲出去。”
苏栀别的似乎没听到，只是听了“六扇门”三个字，不禁心中不安。
柳子煜能解苏栀心中之意，便道：“放心，都是自己人，麻匪一行人还是我这师弟放走，也替你找了人送信去，报了平安。”
苏栀忙问：“他们现在如何？”
秦淮道：“嫂子放心，一切安好，现下在万青山附近暂住，六扇门正注意着他们的行踪，待到风头过去，自会安排见面。”
苏栀点点头。
柳子煜扶她上了车，微笑道：“我们约法三章，白日里我是吃软饭的，可这晚上，你却是要听我的，旁的，等以后细细与你说来。”
说罢一掀开布帘，道：“车夫，镇子东面，竹林。”
秦淮低声抱怨：“我一个六扇门的，正务不做，白日徇私枉法，晚上与你做车夫，真是招惹了哪路神仙，遇上你这么个师兄。”
柳子煜也不理他，对苏栀道：“我娘与我师父从前便是至交，连身上都是同一个味道，这两个还曾随着一个武师习过武，那武师是世外隐士，秘密收徒，故我娘与我师父对外也不称师兄妹关系，可我却知道，这两人一个毛病，明日我娘定要将我师父刁难我的那套用在你身上，怕是还要变本加厉，我一会细细告知你，好让你有应对之策，第一回合便让她败下阵来。”
秦淮在帘子外听得，不禁失笑道：“师兄，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
柳子煜淡淡道：“好好驾车，若是再多嘴，小心我写信告诉师父，你故意放走了麻匪。”
秦淮乖乖闭了嘴。
柳子煜微笑道：“我还要将我娘的独门绝技，传授给你，如何？”
苏栀对旁的无兴趣，却对武功十分着迷，忙点头。
柳子煜若有所思道：“我娘那脾气，是该找人好好压制一下了。”
苏栀为这句话愣了许久。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受制拜师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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