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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077变故 ...

  •   但对于姑娘我而言,认命并不等于任由嬴政或是宗亲任意揉捏。而今朝野都知道秦王因为我而“耽于女色”,所谓众矢之的莫过如是。

      如今我离开嬴政或者芈氏的保护也许就是死路一条。如果嬴政就此把我抛到脑后,以我目前无权无势半死人一个的状态,芈氏也极有可能把我当做一枚弃子。

      所以,就算是为了丰衣足食,我也要当上秦国王后,背靠楚系外戚紧握富贵权力!那些蠢蠢欲动想要与我一争高下的尽可以试试,姑娘我虽然身子不好,可脑子还没残废。

      上次好儿对我下手只是个开端。好儿天生性格绵软,如果是嫉妒,我相信她会恨我。但如果因为嫉妒而突然间有胆量杀我,这就有些蹊跷了。

      毕竟当世贵族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更何况是一国君王。好儿不是我,以她因循守旧的行事风格来看,借她十个胆子她也未必敢阻挠嬴政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更别说是杀人了。

      所以好儿的背后一定还有人,只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那真正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是谁。

      天色越来越暗,我光着脚却也不觉得冷,正要回寝房项莺却已经赶回来,带着一队宫人七手八脚把我裹得严严实实。我正想问问她怎么回来得这么快,却隐隐听到雷声。

      “公主快回去,看样子要下大雨了。”

      项莺话说到一半就已经有零星的雨点落下,噼里啪啦叮叮咣咣。起初还能分辨出雨滴击中了什么,不过片刻就只能听到一片哗哗地雨幕下落声。

      回到寝房坐了一会儿,外面的雨声同骊山行宫中百十条大大小小的溪流声撞在一起。有节奏的“哗哗”声撞在心上,搅得心湖也泛起了水花。

      “哗啦”一声丢下手中的竹简,我望了眼黑漆漆的窗外,“项莺,我那两只兔子呢?”

      “都找回来了。”项莺一边说一边往我头发上抹兰膏。

      我闻见兰膏的味道心里有点烦,刚推开项莺的手却见一名宫人站在门外探头探脑。

      “何事?进来!”

      “公主,赵高又来了。”那宫人快步走进来行一礼

      “嗯?”

      那宫人似是有些为难,“下这么大的雨,要不要——”

      “当然要。”我说着扯扯项莺的袖子,“赶快把人拖进屋。”

      “嗨!”项莺响亮地应一声,起身走了几步又站住。

      “怎么了?”

      项莺偷偷看我一眼欲言又止,我正要再问,她像是临刑前般将眼一闭,“公主,王上每天日落就来,在咱们院子外面一站就是一夜,今天已经是第二十七天了。”

      铜镜中的一双杏眼水眸亮了一瞬,我看着镜中自己那恢复了几分神彩,但却依旧苍白的狐狸脸语气讽刺地笑道:“他既然来了能不让人通报?能不闯进来?你以为秦王是木桩子还是孔圣人?”

      “公主的身子要紧,王上怕公主听说他来就生气,所以……”项莺一边说一边斜眼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我面色一沉,停了片刻漠然道:“他什么时候把你都给收买了?”

      “公主!”项莺“扑通”跪下,“王上的样子看着不大好,今天晚上又下这么大的雨……”

      “你的意思是担心他淋了一个时辰的雨会生病?”我展开大袖又缓缓收回来淡淡地道,“不过是苦肉计,你去劝他省省吧,对于别人的东西别人的人,我向来没什么同情心。”

      话说到最后调子变了两变,我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推开铜镜猛地起身。过猛的动作让我眼前一黑,慌忙间向四周摸去却什么也没摸到。

      心里刹那间像是崩坏了般突然塞满了一张脸,我几乎条件反射地要把这图像狠狠压回角落里,摇摇欲坠的身体却被人扶了一把。

      “小心!”

      简短的二字让我呆滞了片刻,等眩晕过去之后看清扶我的人是项莺,我才缓缓推开她。一张脸虽然恢复了国际标准面瘫脸,但刹那间的黯然却像一根针挑开我封于心底的欲说难言。

      我本性不是个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人,所以就算好儿想杀我的时候察觉到一些可疑的蛛丝马迹,我也控制不住自己故意找茬说狠话把嬴政气走。

      或许对我而言,这只是下意识地保护自己。尽管已经说了要相信他,可一旦觉得他无法护我周全,我就下意识地找各种理由和他保持距离。

      原本已经觉得我们就要这样错过了,可他……

      其实我们并不合适,这一点他应该比我更清楚。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这般强求?即使我一次又一次有意识或无意识地把他推开,他却还是……

      雨夜绵长,雨滴砸落声音噪杂,但当耳中全都由这一种声调充斥的时候,反而觉得静得可怕。

      屋里燃着一盏小小的油灯,火光如豆,隐约能看到床榻下挤着一对雪白的兔子,额头上分别是小小的红绿两种花纹。

      其实我不喜欢兔子身上的骚味,好在这两个家伙被宫人们收拾得干干净净,外加没有在屋里随地大小便的不良记录,不然我真可能把它们扔出去。

      “公主,夜里凉。”

      肩上一暖,我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按住项莺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项莺,人走了没?”

      “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说什么?”

      “一个时辰前,王上走之前只说夜里凉,公主身子不好要仔细着些。别的什么也没说。”

      我没再接话,松开手拉紧身上的披风做手势让项莺退下。等屋里只剩我一个,我起身绕过屏风打开窗。外面一片漆黑,零星的雨丝扑打在脸上,凉得有些扎人。

      从这扇窗户往外看,正好能看到赵高每天晚上站着的那堵墙。今天晚上那堵墙下没了人,我心里空得一阵紧一阵松,像是缓慢的痉挛,不疼,却磨得人坐卧不宁。

      尽管以前站在那里的一直都是赵高,但夜里远远地看过去,不明相貌,我还能自己骗自己说那里站着的是……

      纷乱的雨声中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我怔了怔松开手里还没支好的窗子,提起尚未换下的曳地长裙,刚跑到门口就撞上浑身湿透的项莺。

      “公主,刚刚王上那边来人把赵高叫走了,似乎出了什么事。”项莺一边急急地说着,一边把我往屋里拽。刚刚片刻间的混乱已经在雨声中重归寂静。

      “大半夜到底什么事非要把赵高叫回去?”我说着放松了身体,转身要往里屋走。

      项莺松了一口气,连忙松开我,她正要行礼赔罪,我忽然再次转身,“他人住在哪里,带我去!”

      “公主!公主!”项莺一把拽住我的衣袖,声音在雨中有些变调,颇有些受惊的感觉,“公主的身子才刚有些起色。公主心血来潮要去看王上也不急于一时,待到明天——”

      “项莺,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退开一步,猛地抽回自己的袖子,抬脚就往门外走,“回来再和你算账!”

      穿过长长的回廊,奔出院外只见黑漆漆的雨夜中远近灯火点点,原来我从未踏出一步的院子竟然建在整个行宫的制高点上。

      习惯性地多看了一眼,正要走却忽然觉得雨下得小了,回头却见项莺和几名宫人撑着几把伞站在我身后。我一言不发地转过头,其中一名宫人很自觉地站出来领路。

      即使有伞,等我到了嬴政的寝殿外也被淋得从里湿到外。一头垂到腰的长发一缕缕贴在身上,满身都是腥味,活像是粘了一身的水草。

      我顾不得许多,到了黑灯瞎火的大门外正要往里进,只听“锵”地一声脆击,我只觉得耳膜一疼却已经被项莺拉着退了两步。

      “来者何人!”那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两名体形魁梧的护卫同时一声喝。

      项莺本要上前说明,我及时把她拉回来,捋了捋黏在脸上的长发,“楚国公主芈氏熊嫚求见秦王。”

      “夜已深,公主请回!”那两名黑脸的护卫目视前方同时开口,看起来像两尊黑铁雕塑。

      项莺偷偷拽我的袖子,我毫不客气地拍开她的手。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情,这两个守门的可能拦我吗?再怎么说他们跟着嬴政从王城内苑到骊山行宫,总不至于还把我当成个外人。

      “让开!”再开口我的语气就不再平和。

      两名护卫互相看了一眼,但谁也没有收回手中的长戟。我正要再施压,忽然听门内一串脚步声,抬眼时只见一个浑身湿透的白衣男子冲过来,没看清相貌他就对我行一礼,“公主请回,王上此时不便待客。”

      “我是客?”我拉长了音调,抖了抖浸湿的袖子站直身子,“你又是何人?”

      “在下大梁缭氏。”

      那白衣男子没有抬头,我的目光滞了一瞬,想再说什么却见赵高急匆匆地赶过来。他一句话没说,只向我行了个礼那守门的二位立即收了长戟。

      我暂时松了口气,跟着赵高绕过影壁沿着长长的回廊没走几步,赵高回过头来,“公主,还是先换身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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