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渗透 ...
-
张国荣接的第三部电影，不再是以音乐为主题，而是改变自金庸《神雕侠侣》的电影《杨过与小龙女》。
童协深知过犹不及，况且观众的心理很难把握，最出色的导演编剧也不敢说每部作品都受欢迎，因此并没有暗地限制张国荣接片，张国荣接了《杨过与小龙女》，还是张国荣本人告诉他，他才知道。
张国荣拿剧本回家揣摩，童协在旁边用一种微妙的目光看着他。
现在两人来往频繁，几乎没有了谁家之分，童协常常在张国荣的公寓过夜，张国荣有时也到童协别墅去，如果在张国荣公寓就是他下厨。
童协没说话，张国荣还是觉得他打扰工作，回看他：
“干嘛这种表情？”
童协缓缓说：“杨过苦等小龙女十六年，风霜经年，竟看起来比小龙女更年长……”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张国荣的脸，就差明白说他娃娃脸了。
张国荣气得拿剧本打他。
张国荣没发现，童协的策略初见成效，他对童协的态度已放松很多。
童协年长张国荣六岁，两人相处他一直扮演照顾人的角色，虽然亲密，但张国荣难免把自己放在晚辈的位置上，张国荣对他也总有点尊敬，那是几乎察觉不出来的，长久仰望带来的结果。
兄弟之间这样很好，但作为恋人很糟，没有人喜欢自己的恋人是不断施恩的存在。
童协近来一直致力于改变这点，包括在书信中更让张国荣觉得他和童协平等的地位，但在寻找话题时，童协也会想，他已经三十二岁，是不是真的有点老了？
张国荣如今不禁止童协在剧组出现，童协反而没多少时间去探班，但还是去剧组看了次他的古装造型，张国荣此前拍过古装电视剧，不会不适应，但这次形象和从前有差，比起这个版本里喜怒哀乐十分明显的小龙女，张国荣倒是将杨过的倔强天真表现得十分精彩。
童协为数不多的几次探班，张国荣演的戏份都被打得十分凄惨，童协来了兴趣，张国荣才不情不愿地把剧本给他看。童协看了剧本不禁失笑，这大概的历任杨过最惨的一版，几乎从头被打到尾，连仅有的几场扮演杨康，也多半被黄蓉郭靖打得落花流水，形象全无，而且为时长所限，越到后面，越与原著脱节，杨过等待小龙女十六年的剧情被导演干脆地剪掉。童协笑道：“可惜没机会看到你少年白头了。”
张国荣也笑：“你很得意吗？”转头赌气一整天没理童协。
但张国荣也不能不承认童协是对的，他看了拍摄的片段，电影里他的第一个场景，从树丛中跳出来的一段，他自己都觉得好像十几岁少年仔。
拍摄到中途，因为张国荣太敬业，烈风、入水等场景都不肯用替身演员，折腾到眼睛发炎。
导演把戏份调了调，硬让他放两天假，就算来了剧组也不让他拍戏。
张国荣无奈休假，童协也撇下工作陪他，见他眼睛难受，让张国荣枕在腿上，为他按摩，一边说：
“你怎么就不懂得爱惜身体？”
张国荣闭着眼睛，想不到童协手艺不错，有点昏昏欲睡，说：
“演员就要敬业啊。”
童协板着脸说：“做弟弟的也要敬业。”
张国荣扑哧笑出来，睁开眼，抬手摸他脸颊：“好啦，我会小心。”
他是认真保证，导演强硬给他放假让他明白，有时硬撑，拖到不可解决，反而会更加误事。
童协见他保证确实是真心，轻舒一口气，不枉他让杨权向导演悄悄透漏了点张国荣的“背景”。
83年下半年，张国荣发行了一张专辑《一片痴》。
这一年，年度十大劲歌金曲季选歌曲每季都有张国荣的歌，因此让张国荣倍受关注，在访谈中，张国荣认为是大半年在酒吧唱歌，和在新加坡、马来西亚走埠的经历彻底磨练了他的歌艺。毕竟看似一鸣惊人，但他已在娱乐圈沉浮六年了。
与此同时，童协第一次由他口中出现在公众面前。
张国荣并没有直接提他名字，只是说家人都反对他进演艺圈的时候，只有三哥始终支持他，因此他如能在演艺圈出头，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三哥。
这时张国荣也还不至红到祖宗三代都被挖出来，观众都当他说的是亲生哥哥，听过就算。
童协看着电视，微微一笑，阿仔跟他真有默契。
他毫不怀疑会跟张国荣在一起，他们的关系也一定会公开，在公开之前，让人们习惯他在张国荣口中出现很有必要。
这时童协探到邵氏有意卖出院线的事，他不知原本是历史上是否有此事，也不知如有，是卖给谁家，但知道，这一次，他要拿在手里。
他不打算等得邵氏锐气耗尽，那样固然省钱省力，但他缺的就是时间。
一番不为人知的变动，童协买下邵氏院线，然后转手租给德宝，少有人知道中间还有一道。
同时，童协的势力也已扩展到出版业。
这个时代人们对同性恋的极端排斥，不仅因为误解，也因为对“爱情”的尊重与近乎洁癖的高要求，在这时，哪怕异性恋中，师生恋、姐弟恋都几乎被视为□□一般严重。
他在电影、电视剧、小说的选材上都下了大功夫，尽力扩展人们对感情的认识，灌输爱情无关身份的理念。
哪怕在早期，这类作品只能赔钱，甚至被视为三级产品。
童协小心仔细，从演艺圈开始向大陆搭桥，也终于有了进展。
香港太小，非龙腾虎跃之地，他从野心复生，目光就不仅限于港澳台三岛。
但他联系大陆，也没有急着投资投钱。
这时候大陆还是邓主席当政，官员多半一心为国为民，大撒金钱只会起负面作用。
中国大陆，一向是讲人情的地方，也因此排外性重，好在一则此时大陆吸引外资，对港商投钱总不会拒绝，二则，童协前世是从大陆起家，外祖父是共产党，外祖父的父亲还是较早一批解放军，虽然人脉衍伸不到这个时代，到底还是有些资料可用。
而且现在他有了新的依仗，张家。
五零年韩战，西方向中国实施禁运，张家便将西药等运往大陆，谋得暴利的同时，也与大陆打下了良好关系，借着张家搭桥，童协完成了最困难的从无到有的过程。
至今几番周折，童协还几次亲自到大陆去，总算初步建立起关系网。
于是开始真正的大投资。
丽的在大陆投资建立影城，香港娱乐圈一时被激起千尺浪。
许多人都知道丽的换了新东家，但少有人知道这位神秘的老板是谁，只知道他接手丽的后完全放权给徐小明，几乎是漠不关心的样子，徐小明如今有资金有话语权，势头猛进，在电视屏幕上稳压无线一头。
所有人都快忘记徐小明头上还有一位老板的时候，他却出现了，还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笔投资决定，而且中国大陆，那可信吗？
这时香港连回归日期都没定下，整个港岛少有对大陆有好感的，连丽的内部，都对他的决定充满怀疑，但只有徐小明等少数几个决策者知道，童协只是借丽的名义而已，没有动用公司一分钱，几个亿从账面上流过，全是他个人资产。
不管外界如何质疑，这位老板还是我行我素地不现身，张国荣也对这人八卦不已，他记性极好，对丽的的发展史可以如数家珍，想法又天马行空，八卦起来头头是道，全写在信纸上给了去英国的童协，全然不知接信的就是被他八卦的本人。
童协陪张国荣过了生日就借口英国去了大陆，信从英国属下转到他手里，他颇为哭笑不得，但又反复把信看了几遍。
张国荣开始对他说不着边儿的八卦，这是好兆头。
他回到香港的时候，已是83年年末，张国荣刚接了一部电影片约，《缘浅》。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渗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