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女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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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张国荣正好没有通告，童协果然安排在餐厅晚餐，张国荣坐在他和童协往常相见的座位上，见到童协和一个女子相伴远远走来，突然感到不快，这里一向只有他和童协两个人坐的。
张国荣很快发现自己的小孩子心理，对此颇有些无奈，他想起小时候在喜欢的舅舅婚礼上大哭，但后来那位新娘成了他最喜欢的舅妈，不由对童协的女友也抱了一份期待。
他们走近，张国荣才看清，那个女子他见过，昨日的宴会上，她曾和童协很亲密的交谈。
原来是她。
他们看起来真的很配，童协先帮她拉开椅子，才在她身边坐下，对张国荣道：“她姓朱，朱安，我们是生意合作伙伴，然后才发展成恋人。女友带来给你看啦，够兄弟了吧？”
张国荣有些不好意思，对朱安道：“嫂子好。”
童协笑笑，对朱安说：
“这是我弟弟，你见过的。可以叫他十仔、荣仔。”
朱安有点意外，笑道：
“你们兄弟姐妹莫非有十个吗？好厉害，那我不客气叫你十仔啦。”
张国荣有些意外朱安以为他和童协是亲兄弟，又想到，这的确没必要特意说。
初见，朱安对叫她“嫂子”的张国荣，张国荣对漂亮大方的朱安，都很有好感，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吃完饭，童协带着张国荣去取车，张国荣拉拉他：“不去送嫂子吗？”
童协说：“阿朱没那么娇弱，她自己有车。”
说着，朱安已在不远处的一辆车前停下，童协和她相视一笑，她朝童协抛个飞吻，上车走了。
童协接着说道：“而且我也不能有女友就忘了兄弟啊。”
虽然对朱安映像不错，听到童协这么说，张国荣还是很高兴。
昨天晚上心思纷乱，但他其实勉强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三哥真的爱他，他是愿意的。
他想了很多，他和三哥相处的情景，他们一直比真正的兄弟都要亲近，从来没有改变过，他完全想不到，三哥是什么对他有了异样的情愫。
此前他对同性恋也没有什么好映像，但如果是三哥，似乎一切都不成问题。
当原本睡在沙发上的他在床上醒来，他甚至有种感觉，他们是不是已经开始恋爱了呢？
但不可否认，童协否定的时候，他的确从紧张中解脱出来。
他有些觉得自己好笑，三哥事业有成，又会做人，没什么毛病，怎么会是同性恋呢？而且他已经三十二岁了，有女友才是正常的吧。
不过想想十几岁就有女友的自己，三哥身边的女人真的很少，或者……他不知道。
他们很亲密，但因为兴趣不同，对对方的工作和朋友都不太了解，张国荣不知道童协有哪些朋友，童协也从来没和张国荣的朋友打过招呼。
随着他事业有成，家人也慢慢接受了他的选择，但只有童协，始终站在他身后，从一开始就只关心他本人。
虽然没有说过，作为哥哥，童协一定是爱着他的，所以表现那么平静，反而是穷追不舍的他显得很奇怪。
也不怪他想歪，当时确实容易让人误会啊。
其实他开始以为三哥忘记了，那样……让他恐惧也确实让他欢喜的话，还是当没有发生过好，他怎么会想一定要问清楚呢？
如果是别人对他说这话，他一定马上吓得跑掉了，但为了三哥，他会认真思考。
他当然也是爱着他的哥哥。
童协果然没有因为朱安冷落过张国荣，甚至因为恋爱放松了工作进程，连带陪张国荣的时间也多起来。
他终于送了张国荣一辆轿车，但用更多时间接送张国荣，张国荣几乎以为童协致力于让他把新车放到生锈。
晚上童协送张国荣到家，张国荣下了车，童协在他身后叮嘱：“饿了就做点宵夜，不要嫌麻烦吃凉的。别熬太晚，早些睡。”
张国荣俯身支在他车窗上，笑道：
“三哥，你最近很受爱情滋润吗？”
“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你最近变温和好多。”童协常年身居高位，即使不刻意，整个人也有一种沉稳凌厉的气势，张国荣与他从小相处，因此不觉得如何，但他见过童协的朋友，都说童协看起来难接近。
童协微笑，没有回答。
不是为了朱安，是为了阿仔。
他学着怎样去爱一个人。
他结过婚，成过家，但还是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他回忆母亲是怎样对待父亲、他妻子怎样照顾他，甚至去回忆他妻子的那些小说里，主人公怎样对待他们的恋人。
但都不够，他的张国荣独一无二，天上地下，也再找不到他这样的人，又聪明，又孩子气，清醒，但又天真，对人很宽容，很少记别人的错处，又总小气地记着自己受到的委屈，让想保护他的人无可奈何。
童协近乎小心翼翼地更加靠近张国荣，再靠近一点，跨越兄弟的距离。
他的确从来没想过会爱上张国荣，但爱上张国荣，他一点都不意外。
呆在这个人身边，是没法不从骨子里去爱他的。
反正都是他最重要，是什么种类的爱情也无所谓了。
只是，他本来可以用一种更好的方式……将那句话说出口。
送完张国荣，童协回到别墅，坐下开始给张国荣写信。
整整一年多，他们只用纸笔交流，这次重新开始和张国荣来往，也没有再次把信放下。
他们在纸笔上的交流与对面时的交流不一样，似乎不看着脸，就更容易接触到灵魂，他们之间更习惯的交流一直是这种方式，无声的传递，更像是心底的对话。
双方的良好境况让这种交流越来越轻松愉快起来。刚刚分别之后，坐下来给对方写信，成了一种习惯与乐趣。
童协并不是个爱好文字的人，从最初，小时候张国荣单方面写信给他，到留学英国，也是张国荣写给他居多。
而现在，出于借着信件想传达的东西，他对待信件几乎比张国荣更认真。
童协从前并不太愿意张国荣对他了解太多，他知道张国荣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如果张国荣知道他在做的全部事，他们只有断绝关系一条路可走。
张国荣确实在乎他，但这不是姑息的理由。
如今他在香港势强，深知整个娱乐圈混杂着多少方面的利益，出名如陈玉莲，都半被胁迫拍过三级片，刘德华，也拜了向华强——现在这人坟上都长草——的妻子为契妈。
但张国荣立场从来不偏不倚，仅凭他家世和契妈，无法支撑他如此。
而且他单作为一个艺人，竟和香港媒体关系差到如许地步，以至于后期在国外倍受尊敬，一回香港就被骂。退出歌坛之前的“谭张争霸”，也有香港媒体的影子。金像奖对他格外挑剔苛刻，金马奖更是明目张胆地侮辱他。
无疑，在香港高层很有些人看他不顺眼。
童协都可以想象得到他得罪人的理由是什么，而这也会成为他们分手的理由。
现在他仍然不想让这些事被张国荣知道，他和张国荣都从未忘记，他还有一个身份，是赌王太子。
但童协开始把自己的思想开放给张国荣，他在有着成人思维的十二岁，张国荣才六岁，什么事都不能讲给一个孩子听，而现在他三十二岁，张国荣二十六岁，并且阅历丰富，他们已经可以平等交流。
他借着谈论一本书、一部电影，与张国荣交换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
童协一直觉得，他和张国荣处在不同的天幕下。
并非光明和黑暗这样童话式的分割方法，如果以颜色论，都是色彩缤纷的人生，属于张国荣的每一笔，都是纯净的色彩，而童协，没有一笔单只有一种颜色。
张国荣似是他生命里的奇迹一般，在纷杂的颜色中那么纯净明亮。
童协对他可以和张国荣亲密这么多年都感到惊异，思想和行动上，他们毫无疑问是背道而驰。
师公说过他有一个优点，对与自己不同路的优秀的人尊重。的确如此，什么样的路都是人生，而他了解最多的人是灰色地带的人，过了那条线，他就不懂，世界那么大，他只能看到一半。
通过阿仔，他可以看到另一个面的风景。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女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