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酒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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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张国荣伴侣的性别问题已经释怀，童协便不再处处隔开他和唐鹤德——当然也不会主动撮合。
再加上张国荣日渐出名，总少不了宴会之类的交际，童协于是带他到谭爱莲的私人宴会上先熟悉一下。
张国荣是个活生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像什么，童协帮他挑了一身卡其色的西装，张国荣整个人看起来成熟不少，很是风度翩翩。
童协左右看看，拿了副金丝边眼镜给他戴上，斯文有礼的样子和电影里的青春热情真是天差地别。
本来只是为了凑趣，张国荣却很喜欢那副眼镜，干脆就带着它去宴会了。
宴会就是在谭爱莲的别墅里举办，童协和张国荣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张国荣对这种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场合不太适应，童协倒是一路含笑，遇见的人纷纷向他打招呼：
“三少。”
“三少好。”
“许久不见啊，三少。”
童协一一应对，有人问起他身边的张国荣，他就说一声：“是我弟弟。”他说得简单，就是没有把他介绍进社交圈的意思，便没有人多问。
走到香槟塔前，童协熟稔地取出一杯香槟，张国荣见没人再过来打招呼，终于撤下模式化笑脸，抱怨般地问道：
“你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童协用手指顺顺他的头发，笑道：“我当然比你更熟悉这类场合。”
一边说，一边抬眼在场内搜寻谭爱莲的身影，见她在场中，身边并没有客人，童协把酒杯塞进他手里，推推他的肩：“去和妈妈打个招呼。”
“你不过去？”
“我和妈妈经常见啊。”
张国荣知道童协经常出席这样的宴会，不像他难得见谭爱莲一面，便拿着酒杯过去了。
童协转身取了杯干红，忽听到带着戏谑的女声：“张三少？”
童协抬头，举杯微微一笑：“朱小姐。”
艳而不媚的女子举杯和他碰杯，这是他最近在生意——当然是正当生意——上的一个合作伙伴。
他带着赞赏看她：“今晚很美。”
“哎呀，”朱安掩口轻笑，“得三少一声称赞，这身衣服的使命算是完成了。”
童协轻晃杯中的酒：“完成之后呢？”
朱安不答，暧昧一笑。
男女之间互有好感，语言游戏，调情不过如此。反正点到即止，彼此心知肚明。
朱安正要再开口，却见童协已经分神，目光停在远处谭爱莲身边的张国荣身上。
她不由又是一笑：“你们兄弟，好奇怪。”
童协转头：“怎么？”
“哪有这么大的兄弟还这么亲密的。”朱安一直注意着童协，从他们进入会场就看到了，两兄弟的小动作也尽收眼底。
童协张口欲说什么，朱安没有注意到，加上一句调笑：“简直像恋人一样呢。”
童协蓦然闭口，紧接着浮现出一个微笑：“阿仔一直像小孩。”
又谈了两句，两人各自分开，童协挑了一杯鸡尾酒，独自走到角落。
这个位置很好，不起眼但也不刻意隐蔽，正好可看见张国荣在谭爱莲身边和她交谈，似乎说到什么开心事，笑容满面。
谭爱莲对张国荣宠溺更胜亲母，两人也一直如真正母子一般相处，但看起来，也没有他和童协亲昵。
童协与人做过夫妻，知道他与张国荣，的确太过亲近了。
阿仔喜欢别人宠溺他，喜欢肢体接触，所以不觉得有问题，他也从来……没觉得不对。
一语惊醒梦中人，若非朱安说出，他没有注意过，他从来不想阿仔远离他。
他曾想帮阿仔追女仔，希望他结婚生子，但他越保护多，越关心他，越将心力放在他身上，慢慢收不回来。
如果阿仔还要结婚生子，他能接受阿仔生活中心慢慢变成绕着妻子孩子转，逐渐疏远他吗？
童协一口喝尽杯中酒。
他沦陷得比想象的还早。
张国荣实在不擅长应酬，陪着谭爱莲还好，来搭话的客人多起来，就落荒而逃。到别墅二楼的客房去，刚打开门，身后一股浓厚的酒气靠近，张国荣一回头，便见童协身形微微摇晃，单手越过他，扶住门框。
靠得这样近，几乎全身都被淹没在酒味里，张国荣惊道：“你喝了多少酒！”
童协似很疲惫，低声说：“不知道。”
他伸手去开灯，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张国荣忙侧身打开灯，扶他坐到沙发上，让他靠着自己，摘下眼镜放到一边，微微叹了口气。
童协虽醉了，却似更敏锐：
“心情不好？和妈妈谈了些什么？”
张国荣没料到他看出来，迟疑了一下才说：“去年在DISCO认识的女人。”
童协直起些身：“你还记得她？”
张国荣郁闷地说：“我很少碰到性格那么相合的人啊。”
童协突然说：“我不比她好吗？”
张国荣惊讶地回头，童协已将他压倒在沙发上，童协看着不算很强健，身形倒颇重，张国荣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一直盯着张国荣的眼睛，慢慢地靠近，声音有点轻，却又沉又稳：
“阿仔，我一直爱你。”
有一瞬间，张国荣以为他会吻自己，但他的吻轻轻落在他额头上，然后他倒在张国荣肩上，睡了过去。
张国荣茫然地望着天花板，他突然想起，小时候他被童协带出去玩，玩累了，童协就是这样抱着他，他枕在童协肩上，无比安心。
就像现在童协枕在他肩上，头发碰着他的脸颊，只是位置调换。这大概是童协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类似脆弱的姿态。
第二天童协在客房床上醒来，见到张国荣躺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睡颜安静。
他怔怔地看了半响，走过去轻轻把张国荣抱到床上，走出房间。
稍后张国荣被谭爱莲叫醒，下楼吃早饭，童协已坐在餐桌边，抬头与他打招呼，说：
“你天天有通告，不必太心疼我，下次我再喝醉，叫妈妈来处理就是，何必睡沙发这么委屈。”
张国荣几乎觉得昨天晚上那短暂的一刻是他的梦境，但他知道绝对不是，难道是童协醉后说的话，醒来便全忘了？
他突然觉得委屈，三哥说了那么惊人的话，让他心神不宁，怎么自己却能忘记？
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饭，童协说：“走吧，我送你去公司。”
张国荣想了又想，还是不甘心，跟着童协走到门口，终于试着问：“三哥……你昨天怎么喝那么多？”
童协回头：“吓到你了？没事，我不会发酒疯。”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张国荣察觉到他逃避的态度，不敢置信地想到，他是不是……全都记得？但却一早上都表现得那么平静……
他盯着童协的眼睛：“……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说了什么？”
童协从从容容：
“我昨晚什么都没说。”
他脾气上来：
“你明明说了你爱我！”
童协反而笑了：“我是爱你啊，阿仔。你是我契兄弟嘛。”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但张国荣从来没想到可以这么理解，他一时怔住，然后童协笑道：
“看来我醉酒后会变得热情肉麻，下次应找我女友试试。”
张国荣又被惊到：“你有女友？”
童协答得理所当然：“有啊。”
“我怎么不知道？”
他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他，就像在说“我有女友关你什么事？”
哪怕亲兄弟，兄长交女友也不会先通告弟弟一声。
张国荣彻底失望，果然……果然是他会错意。
他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失落，然后他为自己的失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你——有女友也不带出来看看，真是不够兄弟。”
童协一口答应：“好啊，晚上一起吃顿饭吧。”
两人坐上车，童协拧动钥匙，握紧方向盘。
宿醉的头痛还蕴绕不去，他平静地目视着前方，他知道坐在旁边的张国荣复杂的视线还时不时扫过他，但他如若未见。
他从来不是甘于默默奉献的人，他既然爱他，就一定要得到他。
所以，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酒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