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登绣娘》奶油龙井

51、第五章 背叛（4）

　　讲话的是几个评委之一，在众多观众以及凑热闹众的注目下，一共十七位参赛者从人群中站起来往台上走去。他们事先就被集中在一个区域，以便于走动。苗心从来没有在这么多陌生人的注视下过，哪怕是苗家村的祭祀活动也没有过这么多人，作为一个20岁的丫头她自然有些紧张，走路都磕磕绊绊的。

　　章蕊看了，很想伸出腿去把苗心绊一跤，可是考虑到她现在代表着凤绣，又不禁犹豫了起来。左右一犹豫，苗心已经越过她往台上走去了。

　　台子是临时搭建的，并不大，铺着红地毯，点缀着盆栽植物、气球拱门和彩带，看起来倒是热闹非凡，却没有半点刺绣的传统气息。不过大家也都是凑个热闹，有眼球了就好，自然没人在意。

　　狭窄的小舞台上站了拉拉杂杂近二十个人，大家一字排开，由主持人一个一个介绍过来。当介绍到苗心，主持人大声喊出“凤绣推荐人选苗心”时，台下突然爆发出一阵诡异的掌声，虽然很响，但是数量听起来却不多，在一片闹哄哄中显得很奇怪。

　　苗心定睛看去，发现那堆人自己一个也不认识，而且这掌声一发即收，很快她就找不到鼓掌的人在哪了，只得当对方是鼓错了。可是，她觉得是弄错了，有人却不这么觉得。

　　苗璐一听见掌声就立刻往来源望去，她虽然坐在台下，视野受阻，可倒是顺利地找到了对像。一看之下她不由愣住了，迅速地转回头来，回味了几秒，又转过头去确认了，最后惊异地证实了自己所看见的东西。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人会来？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不可能啊！

　　苗璐心里冒出了一连串这样的想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诡异。不用几分钟，她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出一出包括了阴谋、仇杀、复仇各种狗血的大戏，并且为此而惊惧不已。

　　没错，苗璐确实掌管着凤绣，拥有着庞大的财富与权力，可是换个角度来说，她也有着沉重的责任与层层的限制。在陶清和章蕊看来，她可以呼风唤雨，跺一跺脚凤绣就要抖三抖，可是她很清楚自己屁股下坐着的那张宝座有多脆弱，一不小心，她就会从云巅掉落到深渊，那可比什么都更令她难受。

　　苗心哪可能察觉到苗璐的心思，她只觉得这个场面太过无聊。主持人不仅要介绍每个参赛者的背景与身份，还会介绍一些诸如独门绝技之类的东西，偶尔与参赛者还聊上几句，碰上投缘的参赛者那聊得更多了。介绍到她时，主持人只是简单的说了下名字与背景，连独门绝技都免了，而介绍到婉绣的小姑娘时，那说得叫一个兴致勃勃啊，连台下的观众都开始不耐烦起来，嘘声四起，看得乔妈直摇头。

　　“你找的这是什么人？这么明显地捧，脑子进水了？”

　　作妈的和自家儿子说话哪会客气，一句话就把婉绣的总裁给打入“脑子进水”行列里了。大庭广众之下，乔鹏哪里敢顶撞，只得面无表情地回应道：“我有我的想法。”

　　“什么想法？你以为捧个自家的出来，我就会放弃苗心了？”乔妈冷笑，“总之，我是看上她了，你要是不喜欢，就自个儿想办法给我喜欢上去！”

　　这话说得多霸气外漏啊！真难为乔鹏还要装出一脸淡定的表情，似乎什么都没听到般。

　　他确实有他的打算，而且这打算不可谓不精妙，如果好好跟乔妈说了说不定还能得一两句肯定，可他就是不想说，或者懒得说。近年来母子俩之间的摩擦日益增多，也可以说是逐渐长大管事的“储君”，与日益衰老“太上皇后”之间的争执，说到底，还是个谁说了算的问题。

　　终于，台上的吹捧结束了，主持人大概也察觉出他的策略有些不对劲，接下来对别家参赛者的介绍详细热情了许多，与前面成了一个明显的对比。好不容易所有参寒者的介绍结束了，接下来又是一堆人捧着绣床上来了，针、线、布是参赛者自己准备，并无限制，绣床却是大赛主办方提供的。这一布置又是一通闹轰轰的场面，电视转播已经进广告了，现场观众没有广告可看，只得互相交头接耳聊起天来，现场更是混乱。

　　混乱什么时候结束的没人知道，观众们只知道聊得口干舌燥了，觉得差不多该开始了，一抬头，愕然发现参赛者们已经开始绣了。现场顿时静了下来，许多人都盯着参赛者们，不少亲友团更是死命盯着自己的亲友参赛者，随时准备加油或者给予自家亲友支持。

　　一开始大家还是全神贯注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台上的参赛者们专注于自己的刺绣，下面的观众再度觉得空虚寂寞了。

　　无聊啊，恁无聊了！

　　参赛者们连头都不抬，不要说和台下的观众们交流了。有个人别想对台上的人说些什么，立刻有亲友团对这些人横眉竖眼，哪里还有人敢说话？过了几分钟，观众们定晴一看，咦，评委们呢？评委们居然都不在了！

　　评委们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前台，倒不是吃不得苦，只是五名评委中，三名都是上了年纪的，最年轻的苗璐在这种酷热的天气里也有些受不了，虽然建筑里有中央空调，可是人群集中，嘈杂不已，为了防止呼叫122的惨剧出现，评委们还是被请到了有休息间的后台去了。

　　观众们一看，连评委都不见了，哪还有不一哄而散的道理。整个比赛场馆是临时建筑，只有一个大通间，后台是单独被包了起来，其他地方都是畅开的。观众人们虽然进不了后台，但场馆四周还是有许多各种各样的绣画，大小不一，以及一些独特的古董、艺术品、传统艺术，还有卖小吃以及休息的地方，倒也可以打发时间。看来主办方是早就料到观众们会受不了刺绣过程的枯燥，在这点上倒是准备得相当不错。

　　亲友团们一开始还在原地坚持，只不过坚持坚持着，一小时过后，在听到主持人说“比赛时间还剩二小时，请参赛者们抓紧时间”后，大家也都作鸟兽散状了。至于章蕊、陶清之类的内行“亲友”，从一开始就跑掉了，这等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少人好奇地跑上台去看，也无人阻止，不过看刺绣的过程实在太无聊了，看了没多久也就闪人了。

　　就这样，整个场馆像个大集会，大家聊天、吃东西、欣赏绣品和其他奇特的传统艺术，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可这种风味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的，大部分绣娘们习惯于安静地独自作业，许多绣娘已经一边绣一边抱怨起来，更有一些性格火爆地普通参赛者差点和围观者起冲突。主持人赶紧出来周旋，总算把越来越多围观者给请下了台，接着隔起条带，才总算给参赛者们一方净土。

　　对苗心来说，这局面不仅没有任何影响，反而令她有种不是在刺绣的错觉，像是在逛庙会般，心情上当然更为轻松。绣着绣着她甚至还哼起了小曲，一派惬意之情，令其他参赛者都侧目不已。
　　三小时，对参赛者们来说如同白驹过隙，对围观众们来说却越来越难熬，当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时，主持人一声“时间到”挽留了不少想离开观众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