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初章·神秘图书馆（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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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树林杀机四伏，贝莉安第一个出手，祈祷法术一个个加诸在他们身上，每个人身周都浮起一圈洁白的光芒。
黑蒙兰德攥了攥拳头，感受这股圣洁力量的加成，然后苦下脸，魔力突然外放，震开了贝莉安的加持：“你不用管我，理会他们就好。”
贝莉安一愣，随即发现，从黑蒙兰德身上散发的光是纯黑色的，和她加持的洁白正呈对比。
“你……魔族？”贝莉安立刻露出敌对的神色。
坦恩那边已经顶着她的加持冲了上去，没有注意到，雅格尼丝却立刻搂住贝莉安，拉她藏在两个男生后面，不要冲到前面去。
贝莉安紧紧皱着眉：“魔族吗？还是亡灵魔法师？”
“不管是哪个，现在总是同伴，不要那么较真~”雅格尼丝仍然搂着她：“再者说，你看黑蒙是坏人吗？”
“这……可是我的职业就是——”
“嘘。”雅格尼丝笑眯眯地说：“就算你是受过光明教廷祝福的，也并不是光明骑士或者圣女吧？我可没看到标识哦。”
“可是……”
贝莉安可是到一半，那边一个大火球飞了过来，雅格尼丝立刻扯着贝莉安跑到一边。
黑蒙兰德翻腕撤下自己一直背在身后的盒子，从里面掏出一柄组合长弓。嗖嗖几箭，射穿了接连飞来的几个，准确度令所有人惊叹。
放出连珠火球那个已经傻了，火球的速度是很快的，只能用障壁阻隔，连躲避都来不及，更别提用箭把它射下来。
黑蒙兰德拨了一下弓弦：“用法术去欺负女生可不好，不如和我来试试如何？看看是你快，还是我快。”
贝莉安脸色微红，也不好再可是了。她虽然生活在光明神殿笼罩的地方，对黑暗嫉恶如仇，但不代表被人救了之后，还要敌视对方。
而且黑蒙兰德的确不像黑暗那方的人，虽然用的是暗系的魔法，却没有邪恶的气息。
坦恩已经和对方的两个战士砍在一起，他的招式并不精妙，斗气也只是最普通的那种，但是一招一式特别凌厉，看得出是练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才有这种如臂指使的熟悉。
而且他用的那根铁棍也不知道是什么，每次和对方的武器交击，都会互相吸引，几次差点把对方的武器夺去，打的那两个战士缚手缚脚。
双胞胎没有动，两个战士缠着坦恩，法师被黑蒙兰德阻住，雅格尼丝和贝莉安没事干。
“怎么……”贝莉安看看左，看看右，最后定格在那对双胞胎身上。
双胞胎也看着她们，不过显然，注意力更多在雅格尼丝。
“应该先对付那个魔法出众的女孩。”
“可是贝莉安必须丧失战斗能力，否则他们三个赢不了。”
双胞胎的窃窃私语传过来，雅格尼丝轻轻把贝莉安推到最后面：“看好坦恩，保护自己，这两个交给我。”
坦恩？贝莉安立刻看过去，发现那两个战士的攻击方式变了。其中一个不知何时拿了一面巨盾，挡着坦恩的攻势，另外一个不停游走，在他身侧扰乱。
这种方法对待坦恩直来直去的攻击很有效，很快，他身上就有了几处不大不小的伤口。
贝莉安立刻掏出一柄比小臂还短些的法杖，圣光接连不断洒在坦恩身上，虽然无法让伤口愈合，但却足以让他不再流血，而且速度也快了不少。
“先杀牧师！”拿盾的战士怒吼。
另外一个战士立刻向贝莉安扑过来。
坦恩撇下那个拿盾的，连人带棍扑向另外一名战士。
那名战士疾躲，自己身旁轰然出现一个坑。
“坦恩，很猛嘛。”黑蒙兰德笑嘻嘻一派轻松。
弓手简直就是法师克星，对面那个只要有吟唱的念头，他就一箭过去，想后退，一箭过去，想前进，也一箭过去。指哪打哪，总之就是卡住那法师，让他老实在一旁当站桩。
他本意是让这法师连个护盾都放不出，却未曾想一个学徒而已，哪来的护盾？放几个火球冰弹的不错了。
雅格尼丝开始迅速吟唱，剧烈的魔力波动自她身周腾起，四周的水汽迅速凝结。
“……将寒冬赐予，呼唤·掌握，令冰之神的愤怒化为刺向敌人的利刃吧，冰风暴！”
雪花打着旋，卷着无数冰棱，席卷了这狭小的空地。
黑蒙兰德和坦恩立刻退到一边，直退雅格尼丝身后，举起手臂遮挡飞散的冰花。
雅格尼丝的敌人就没那么好的福气，再躲也无法再这么小的场地躲开大范围魔法，有一名战士正被冰风暴撞上，顺着这力道就飞了出去，远远砸在一棵树的树冠上，从树上滑下后就没了声息。
轻喘了一口气，雅格尼丝笑眯眯道：“好像力道大了点。”
除了飞走的那个，其他人身上也都带了伤，狼狈不堪。那名法师在躲避冰风暴的时候被黑蒙兰德从下至上射了一箭，挂在树上，半边身体挂着冰棱，晕了。
强弱之势登时逆转，可以说，雅格尼丝他们已经胜券在握。
那名战士的脸色忽青忽白，已经没有上去的勇气。他是以防守见长，现在自己的两个搭档都被打败，还怎么赢？
他不住退后，一直退到双胞胎那里：“你们两个一直没有出手，有什么办法？”
“暂时没有。”双胞胎的其中一个脸色有些苍白：“我们本来在准备一个法术，却没想到你们失败的那么快，法术被中断，已经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难道我们就这么放弃？”
“可惜，我们不能在巴加兰导师的班学习了。”双胞胎的一个对另一个说。
“是啊，那也没办法，总不能顾此失彼，如果身受重伤，会耽搁几个月没办法学习的。”他们两个相视一笑，显然已经有了决定。
那战士的神色暗了一下，又走近几步，低声开口：“我还是有一个办法，能进巴加兰导师的班。”
“什么办法？”
双胞胎的其中一个刚刚开口，这名战士已经横剑抡了过去，重重砍在毫无防备的两人身上。
吭都没吭一声，双胞胎中离他较近的那个就软绵绵倒了下去，另一个也在痛苦挣扎，扭曲呻吟。
那战士冷笑：“我不需要胜利，只要只有我一个失败者存活，我自然也可以是五人之一。”
贝莉安愣住了：“这怎么……你们不是伙伴吗？”
黑蒙兰德冷冷道：“在利益面前，有的伙伴之间并不是那么牢固，甚至随时都可以背叛。”
贝莉安打了个寒噤，他们只是上学而已，只是分班而已，需要这样吗！
坦恩的棍子拖在地上，发出咣啷啷的声音：“这样的人和我们一起学习能安心？等我先宰了他，再决定有几个人能过得了这一关！”
黑蒙兰德抬手：“绝对同意，举双手赞成，现在就动手吧。”
连贝莉安都嫌恶地把头转到一边，不肯同情他。
那战士立刻后退一步：“你们是你们，我是我，我现在不打算攻击你们了，是不是合格也和你们没有关系吧？”
“是没什么关系，不过我们只是单纯的看不顺眼而已，这也和你没关吧？”黑蒙兰德讽刺的笑容露到一半突然凝固，贝莉安发出一声惊呼。
他们眼睁睁看着双胞胎中呻吟的那个突然跃起来，从后面死死抱住那名战士。
“你……要为我妹妹偿命！——杀手的骨，融入兄弟的骨；杀手的肉，化为兄弟的肉；杀手的血，联系兄弟的命脉！”
战士狂呼，他的肌肤开始融化，从外至内，像水一样滴在地面上，涌向双胞胎妹妹。
“以……我的生命与灵魂为媒介，以……凶手的生命与灵魂为代价，令我血脉相连者……复活！”
“啊！”贝莉安惊呼一声，捂住嘴巴。
雅格尼丝抱着她，挡住她的眼睛。
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都化成了水，或者说脓水，红红黄黄的，蠕动着逐渐钻入死亡的双胞胎妹妹体内。雅格尼丝也忍不住将头侧到一边，努力压抑住自己翻腾的胃液，不想再看下去。
“照顾……”一个飘渺的声音突然响起：“请你们照顾我妹妹，拜托了。”
“啊，我们会尽量。”坦恩·拉尔曼郑重其事地回答。
黑蒙兰德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但是震撼于这个哥哥毫不犹豫牺牲自己去救妹妹的举动，终究没有多说。
“这回，的确是五个人了。”雅格尼丝终于缓缓开口：“巴加兰导师的班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人不顾性命的趋之若鹜？”
黑蒙兰德摇头：“你在帝都的时间最长，如果连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坦恩缓缓走过去，低头看着。那些液体已经被双胞胎妹妹吸收殆尽，她的面色也有了些生气。于是将那女孩抱起来，从雅格尼丝那个角度，能看到他的目中有泪。
这个一直阴沉的男生竟然会为了这种事情流泪？
“我，也曾有过这种选择，这是兰蒂斯王族的秘术。”坦恩的声音生硬到听起来几乎不像是人的声音：“可是那时，我没有选择救我的妹妹……”
他逃了，放弃了他的妹妹，放弃了他的父母，放弃了他的部族，可耻的逃离。
“………………”没有人回答，没有人安慰。坦恩不为人知的过去，不是他们能触及的。
黑蒙兰德悄然走上去，手搭在他肩膀上，重重捏了一下：“你现在是我们的伙伴，而且是不错的伙伴，知道这点就可以了。其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以前做过一些什么事，现在就不是我们认识的坦恩·拉尔曼了？”
坦恩绷紧的肌肉放松下来，对他们咧开嘴角。
这是他第一个代表了开心的笑容，阴沉一扫而光，颇有种让人惊艳的感觉。
“咦？坦恩，仔细看你也长得不错嘛。”雨过天晴，黑蒙兰德一句玩笑，冲开了这里因血腥气太浓而起的沉重。
他用弓挑着那个晕过去的法师扔出圈子，席地而坐：“这回总算是全部解决，巴加兰再说不出什么了吧？如果他再找借口寻理由给我们找麻烦，我就先给他射几个窟窿，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那么有本事。”
雅格尼丝先用冰冻咒清出一片干净的地方，才拉着眼圈有点泛红的贝莉安一起坐下：“我同意。不过黑蒙，你箭法真好，完全不像是学徒。”
“我的魔法和武技的确是学徒等级，不过这个——”他挽个漂亮的花式，将它重新收入背上的盒子里，耸耸肩没有继续说下去。
雅格尼丝回以体贴的笑容，没有追问。
并非学习，那么，就是天赋了。
弓箭的天赋，所有人在听到这句话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精灵。精灵族天生就是强大的弓箭手，他们有敏锐的眼力，精准的弓法，还有对魔法的深刻了解……
也许是雅格尼丝的目光带的探究太过浓重，黑蒙兰德突然转头去看她，然后摇头。
雅格尼丝抿唇，不让猜就不让猜吧，反正八九不离十。
巴加兰导师如期归来时，也不免被这里的惨烈震住。
虽然此刻并不能看出什么，但凭空消失的那几个人，空气中的血腥气，都在告诉他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他看着坦恩怀里的女孩：“她的哥哥……和其他人呢？”
黑蒙兰德一指：“树后躺着一个，树林那头有一个，其他都死了。”
对上巴加兰略带责备的目光，贝莉安立刻道：“不是我们杀的，是他们自相残杀……”
“是不是都无所谓，现在该死的都死了，该合格的都合格了。”黑蒙兰德截住她的话：“这本来就是一个自相残杀的局，结束之后，还有谁有资格来责备我们？”
他恶狠狠瞪回去，比巴加兰凶恶得多。
巴加兰只能苦笑：“这并非我的本意，而是学校对我的要求。其实每年都会这样，我也没有办法，今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求的特别严格，根本不让我在旁边观看，才会……”
“谁的要求？是谁的要求？”雅格尼丝突然问。
“这……”巴加兰只是略略犹豫便说出口，他需要给这些经过一场恶战的学生们一个交代：“是校长。”
“……我知道了。”雅格尼丝突然起身：“既然我们已经通过测验，是可以正式传授我们知识的时候了吗？”
“尼丝——”贝莉安要开口，却被她堵了回去。
“尼丝……”巴加兰看着她。
“有些事情我们不懂，或许我们也不需要懂，只是普通的学生……但我们会记下，终有一天，我们会了解。”告知与否是学校的权利，能否探查明了是他们的能力，隐瞒可以一时，却绝对不会是一世。
巴加兰微微笑了：“很好，或许现在不是说这个话的时候，可是有你们做我的学生，是一件令我开心的事。”
四个学生都直勾勾看着他，巴加兰不太确定，他们眼中传达的是不是鄙视。
“咳咳，你们也在这里摸滚打爬了很久，都很狼狈也很累了。学校有给你们安排宿舍，或者你们在外面有地方住的也可以回去休息，明天再到教室集合，说明你们的学业。”
“早说，导师大人，我整整三个月一滴酒没喝到，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黑蒙兰德第一个抬腿就走：“明天见了，众位。”
“通过考核的学生不是有挑选装备的权利？我先去学校收藏室挑一套盔甲。”坦恩也跑掉。
“咕噜噜……”贝莉安红着脸捂着自己的肚子：“我有点饿了，我去食堂吃一点东西吧。”
最后只有雅格尼丝一个，悠然站在那里。
巴加兰微笑看着她，还是这个丫头好，肯听他把话讲完。
谁知雅格尼丝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压根儿没看他：“唔，这些法术都好废精神力，回去问问达诺伊，看除了冥想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提升……”
巴加兰孤独站在那里，冷风吹过，带来一片萧瑟。
这帮不知道尊师重道的混蛋小鬼，他一定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
雅格尼丝踏着暮色走进达诺伊的屋子，却发现他并不在。在自己的印象中，达诺伊日日都不出屋，只是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从阳光洒满窗棂开始，一直到日头西坠。
有时甚至一天都不动弹，只是看着窗外，目光幽深，不知道想什么。
学达诺伊的样子坐下，单手顶着下颌，看向窗外。雅格尼丝不清楚，这千篇一律的景色，毫无惊喜可言，又有什么好看的？而达诺伊又哪来那么多事情可思考？
一只手从她身后伸过来，将她搂住，温柔的吻落在发丝上：“我的小姐，你回来了。学校生活快乐吗？”
“还不错，认识了一些朋友，好像每个都有秘密。至于雷彭学院，那恐怕是秘密最多的地方了。”
“雷彭学院，还有它的校长，都是如此。”达诺伊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所以我才不希望你去，小姐，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会吗？”雅格尼丝突然拿出一个盒子：“这是校长给我的，他说，如果有一天我想去找这个世界最伟大的占星师，会派上用场。”
有一瞬间，达诺伊的身体绷紧，然后才慢慢放松：“既然如此，就留下。”
雅格尼丝靠在他怀里：“他还说，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问你就好——例如为什么校长对我另眼看待。”
“老头子的想法，我怎么可能知道？”达诺伊冷冷道：“以后莫理他，若是他再来对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说是我说的。”
“那，你不知道吗？”雅格尼丝颇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达诺伊点了点她的额头：“我的小姐，你明明懂得什么是体贴，为何面对我时不肯展现你的美德？”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来的美德？”雅格尼丝抓着他的衣领：“达诺伊，你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
一道寒意自体内涌现，却硬生生发泄不出，连个寒战都打不出来。最终，他也只是缓缓点头：“我保证，我的小姐，因为你身边会一直有我在。”
雅格尼丝抬头看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突然飞红了脸颊，只是点点头。
达诺伊深深看着她，然后抬头看向窗外。
只是为这一瞬间的风情，自己怀中的温软，就算与……为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初章·神秘图书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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