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座珠帘－孝全成皇后》蕙质兰心

38、君恩难测—瓷人

　　虽说各宫膳食都有御膳房供应，但一直以来，各宫都有自己的小厨房，为着主子们饿的时候临时做个粥面的方便些。
　　到了道光皇帝入主皇宫，干脆撤了御膳房，后宫按照各自应得的份例领取一应材料，由善于料理的宫女掌勺，自己开火做饭。
　　永和宫的小厨房，自璎珞来了以后，就由她包了，宫女只做些打杂的工作。
　　琳常在若涵也是年轻人的心性，嫌整日待在屋子里气闷，看璎珞做菜有趣，随着璎珞在小厨房帮忙。
　　静贵人的待遇比起太后来可差得远了，加上自己与若涵的份例，也只是几样新鲜时蔬。难怪静贵人身体孱弱。
　　唉——吃素吃了这么长时间，都快忘记肉长什么样了！
　　这日发现小厨房里有新鲜的韭菜，璎珞着实高兴了一下。
　　“如果有新鲜的河虾就更好啦。”
　　“你想做什么？”若涵细细的择选着韭菜。
　　“韭菜炒河虾……”璎珞色色的一笑。
　　“你笑得好暧昧哦~”在一起待得久了，早熟悉了各自的脾气秉性。
　　“韭菜又叫壮阳草，与河虾一起炒，最是固本培元的。”
　　若涵“呀！”的一声羞红了脸。
　　璎珞凑到她面前坏坏笑道：“想歪了吧？女人也是需要壮阳的！你和静贵人都属于营养……咳咳，身体弱，要好好调养调养。”
　　“怎么又说到我身上！”若涵转移话题，“不过，我知道除了御膳房之外，还有虾的地方！”
　　“哪里有啊？”璎珞兴奋得瞪大眼睛。
　　“我在宁寿宫花园背阴处的溪水池里见过半截手指大的小虾，还让奴才们捉了玩呢，可不知道那东西能不能吃呀？！”
　　“能吃！当然能吃！还营养丰富呢。”璎珞精神一震，找来纱布和竹竿做了抄子，拉上若涵直奔宁寿宫花园。
　　看到溪水中活蹦乱跳的小虾，璎珞激动地把若涵大大夸奖了一番！
　　璎珞不顾身份地大捞特捞，只一会功夫就把随身的琉璃瓶装满了。顺手还抓了几只肥得跳不动而束手就擒的青蛙，系在草绳上。
　　若涵躲得远远的，“抓这些丑陋的东西做什么？”
　　“吃啊。”
　　“吃？！”若涵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青蛙也能吃？！”
　　“不知道了吧？青蛙身上都是瘦肉，尤其是两只后腿，称得上是人间美味！”
　　“你吃过？天！”若涵像看吃人怪兽一样看着璎珞，又往后退了两步。
　　璎珞见她居然害怕青蛙，恶作剧地拿草绳去追她，吓得若涵兔子样的逃跑。
　　回去的路上静得出奇，一个人都没有。
　　两个人有些奇怪，沿曲径出了林子，走在前面的若涵“呀——”的一声低呼，急急的退了回来。
　　璎珞眼尖，看到不远处临水的亭子里有个白花花的人影。
　　“是什么人？”
　　“嘘——”若涵拉她躲到竹林后，轻声道：“是皇上！”
　　她拉着璎珞的手想往回走，隐隐有婴孩稚嫩的笑声传来，笑声中还加杂着一丝丝怪异的呻吟与放浪。
　　“哦？”璎珞好奇，推开她放眼望去，亭子里的一男一女光天化日之下肆意做着有氧运动，丝毫不避忌亭子外守侯的一大群宫女太监。
　　“我们快走吧，偷窥皇上行踪是大罪！”
　　“他自己都不怕被人看见，我们怕什么？再说，从这里看，根本也看不见什么……”
　　若涵急得跺脚，脚在半空中，想到不能被人发现，只有收敛往下跺的速度，好不难受！“你呀！真是个怪物！”
　　璎珞只模糊看到道光皇帝身下那女子高高抬起的小红鞋，“啧啧，好小的小脚哦！她是汉女吗？”
　　旗下女子不能裹足。前些年有旗人随风气尝试着给自家闺女裹足，结果被嘉庆皇帝大加痛斥，连带那人所在的掌旗都统都受了惩罚。嘉庆皇帝甚至下了圣旨再次重申，严令旗下女子不许裹足。
　　若涵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那是瓷人。”
　　“什么是瓷人？”
　　“她们生下来之后就只喝人乳，不喝水也不食五谷杂粮；为保证全身肌肤的白嫩，整日关在暗室里，不见日光也接触不到任何人。那小足是两岁的时候就缠了的，平日没有人搀扶都走不了路。说白了就是个专供男人床纬间蹂躏的玩物。”
　　璎珞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荒唐的事！
　　又是泰国人妖、又是瓷人的~~~
　　这古代人简直比日本人还变态！
　　“怎么叫瓷人？”
　　“瓷人不就是玩具的意思嘛。不过……她们的身体肌肤还保持着婴儿般的柔嫩，细白如瓷，倒真像精致的瓷器呢！”
　　璎珞透过竹枝看去，隐见瓷人的笑容天真烂漫。
　　刚才听见的婴儿般的娇笑也是瓷人发出的吧？！
　　她们的智商是不是也一直停留在婴儿阶段呢？
　　唉！真可悲！
　　“宫里有几个瓷人？”
　　“两个，说是有个伴，怕只一个的话养不大。”
　　“这是哪个缺德的家伙发明出来的！”璎珞讨伐。
　　若涵却知道，“是左都御史穆彰阿大人为贺皇上登基，当贡品送进园子的。”
　　穆彰阿大人？！
　　不就是兰琪的阿玛？哥哥未来的岳父？！
　　兰琪端庄典雅，怎么会有这么个该千刀万剐的阿玛？！
　　道光皇帝在璎珞心目中的形象也降到最低。
　　“真是个昏君……”
　　若涵吓得花容失色，捂住了璎珞的嘴，“说不得！这可是死罪！”
　　肆无忌惮的调笑声一波波传来，璎珞越听越气！
　　“太后和皇后都不管的吗？”璎珞惊叹道光皇帝的为所欲为！
　　只听说过清末的咸丰皇帝曾在圆明园里养有汉人花儿，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带进后宫啊！（这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咸丰皇帝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呵呵）
　　“也得管得了才行——”
　　璎珞的脑海里浮现出承德那个骏马之上的挺拔身影，那张坚毅沉稳的面孔……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若涵不知道她回忆到了过去，轻声道：“在府里的时候，皇上不是这样的……”
　　她忽然觉得自己身上一沉，低头看，是只肥壮的青蛙挣脱了捆绑的草绳跳到自己身上！还用一双鼓鼓的眼珠子瞪着自己！
　　“啊——”若涵吓得跳出竹林！
　　没跳掉那只可恶的青蛙，倒惊动了亭子里的道光皇帝。
　　“什么人？！”
　　守侯的太监闻听得动静，都跑了过来。
　　“这可怎么办？！”若涵吓得哭出来。
　　璎珞急中生智，把她推出了竹林，“傻丫头，这可是个机会啊！”自己则从竹林后开溜了。
　　回到永和宫才发现后背衣裳早已湿透，越想越后怕。
　　是的，不得不承认，她怕这个阴险无常，高深莫测的道光皇帝。
　　当晚，若涵被翻了牌子。
　　下午抓的虾虽然小，味道却好，静贵人赞不绝口。
　　璎珞面对着烤好的青蛙肉不禁莞尔。
　　“在笑什么？”
　　“若涵一定气死了，白忙一下午，胜利果实却被我们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