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座珠帘－孝全成皇后》蕙质兰心

39、君恩难测—血崩

　　若涵随着静贵人去给皇后请早安，带回来一个让璎珞震惊不已的消息！
　　常贵人赫舍里氏垂危了！
　　常贵人？！
　　不正是锦文？！
　　璎珞大奇，“她得了什么病？！怎么就垂危了呢！”
　　静贵人谴退了所有随侍的宫女、太监，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三人后，才低声道：“不是病，是血崩——”
　　“血崩？！”
　　“听说常贵人昨晚侍寝的时候正赶上军机处进呈八百里加急的战报，现在想来那可能是个坏消息，惹得皇上选了不留。”
　　“不留什么？”
　　“不留龙种。”
　　璎珞听得糊涂，“这跟血崩有什么关系？”
　　静贵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若涵心直口快，知道璎珞未曾侍寝，不谙其中规矩，当下也顾不得什么避忌了，接口道：“皇上选了不留龙种的话，侍寝的人就要遭一回罪！先喝寒药，然后敬事房的公公会找准了腰股间的穴位点下去，控出子孙液来，再由当值的嬷嬷清理下身……想来是常贵人得罪过那些嬷嬷，所以她们才下了这么重的手。”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璎珞想起来了，“昨天皇上翻了你的牌子啊！”
　　“我……我被送回来以后，驮妃太监又去接的她……”若涵话音颤抖，想是心有余悸。
　　璎珞顾不得谴责道光皇帝的荒淫无度了，甚至忘记了愤怒！
　　人命关天！
　　她要去看看锦文！
　　该死的道光！竟这么对待一个真心爱着他的女人！
　　长春宫愁云一片。
　　锦文静静的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
　　“姐姐——”璎珞轻声呼唤。
　　虽然不忍心叫醒她，却怕她就此离去。
　　锦文缓缓睁开眼睛，眼光涣散，早没有了以往的神采。“你来了？真好……想不到在我死前……还能再见妹妹一面……”
　　“姐姐！”璎珞对道光的恨意被锦文洞悉，想到他，她依然流露出柔情，“别恨他……”
　　“姐姐？！”
　　“不怪他……”锦文好像很疲倦，双目紧闭，再不说话。
　　床尾伺候的宫女不断换出浸湿的布巾。
　　那血！触目惊心！
　　璎珞冲出软帐，冲到御医面前，“大人！你一定要救救她！”
　　御医无奈得摇摇头，“常贵人失血太多，怕是救不回来了，除非——”他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好不容易抓住一丝希望，璎珞决不放弃。
　　“除非用到千年人参，可是……”
　　“那就用啊！还可是什么？！”璎珞快被他急死了。
　　“千年人参宫里只有一棵，由皇上亲自保管着。”
　　“去跟皇上要啊！”
　　“真是痴人说梦！那么贵重的东西连先皇都没能用上，怎么可能用来救个小小贵人？！”
　　进来的是长春宫的主位祥贵人。
　　锦文是她宫里的人，于情于理她不能不来，但神情却是幸灾乐祸。“怪她自己没伺候好皇上！不留？哼，那是低贱宫女的待遇，还真没听说有哪个主子娘娘受过呢。”
　　璎珞从心里厌恶这些个外表光鲜，内心丑陋的女人！
　　鄙夷她们的冷血无情！落井下石！
　　“常贵人危在旦夕，你就不用说这些风凉话了吧？！”
　　璎珞才不管她什么贵人不贵人的！
　　祥贵人被璎珞的话噎个半死，在一屋子的奴才们面前被奚落，传出去还怎么在后宫混？
　　“你一个没名没份的小秀女也敢在我面前放肆！哼！静贵人心软，今天我就替她管管你！来人，把她拖出去掌嘴！我不叫停不许停！”
　　没有奴才进来。
　　祥贵人怒道：“你们这些奴才耳朵聋了吗？！”
　　她转身看到的是王泰。
　　“怎么是你？”
　　璎珞也愣住了。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怎么会来？
　　祥贵人迅速换了副笑脸，同时呵斥着门外的奴才，“不中用的东西们！王总管来了也不招呼！”
　　王泰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不劳祥主子费心，奴才是来送药的。”
　　他打开手中的紫檀木盒子，里面正是那棵珍贵的千年人参。
　　祥贵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泰把盒子小心翼翼的转给御医，“希望还来得及！”
　　御医接下来，亲自将人参切下一小片，让锦文含了，又忙不迭的吩咐手下的药童拿去药炉上的汤药，就在屋子里熬起参汤来。
　　晕厥的锦文突然动了动眼皮，璎珞大喜过望，扑到床边握住她的手，“你听见了？皇上送了人参来！他是在乎你的，所以你要努力好起来啊！”
　　锦文微睁的眼睛已经回复了些许神采，“我就知道，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御医着宫女伺候着锦文服了参汤和药水，诊得脉象平和，才松了口气，有机会擦自己额头的汗水，“真是好悬啊！再晚一刻，常贵人的命就保不住了！”
　　锦文喝了汤药就沉沉睡去，下身的出血也止住了。
　　璎珞为她盖好被子，走出软帐，朝着御医和王泰深深一福，“多谢大人！多谢王总管！”
　　御医见她行礼，慌忙跪倒，“小主请起！下官可受不得！”
　　王泰扶起璎珞来，对御医说道：“如果常贵人没什么大碍，老奴就先回去了，皇上还等着回话呢。”
　　他的眼神有意无意间留意着璎珞的反应。
　　御医讨好地殷勤说道：“常贵人命是保住了，只是看她刚才情绪太过激动，怕还会多出血，就用了些安眠的药，助她安睡。等会儿下官会再请脉，开些补气养血的方子，慢慢调理就好。”
　　“那就有劳赵大人了，老奴会在皇上那儿为大人讨赏。”
　　“不敢不敢！这是下官职责所在。”
　　“老奴告辞了。”他冲璎珞行礼。
　　璎珞这才发现祥贵人早已悄悄离开。
　　想是猜不透道光皇帝的用意，怕惹祸上身吧。
　　“我送总管。”璎珞察觉到王泰有话要跟自己说。
　　“有劳小主。”
　　走至长廊空旷处，王泰说道：“小主自己小心，不是所有时候老奴都能及时出现替您解围。您这性子也该好好收敛一下，别给自己四处树敌。”
　　璎珞听他这么说，很是意外，只得谢道：“多谢总管提点，您有心了。”
　　“小主留步，老奴告退。”
　　璎珞不放心锦文，送了王泰后返身回去。看御医眉目间透漏着惋惜，随口问道：“赵
　　大人有话没说？”
　　“这……”御医搪塞。
　　璎珞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暗中塞给他一张银票，轻声道：“王公公已经回去复命，四下无人，赵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御医看了看软帐，压低了声音道：“常贵人命是保住了，只是……恐怕日后子孙缘薄……”
　　子孙缘薄？！
　　那不就是不能生育了？！
　　璎珞的疑虑得到了御医的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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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心的历史课：根据《大清会典》规定，御医给后妃请脉时，得隔着帘子才行，后妃在帘子里面将手伸出，御医只能低头诊脉，如果敢抬头直视后妃，那是大不敬之罪。而且一般来说，都是两名御医为一组请脉。另外，御医除了按时请脉以外，如无召唤，是不准入后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