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1—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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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澈觉得，自己永远忘不了那个晚上。
那天大雨滂沱，她也不知道追兵什么时候会赶回来，也不知道如果被抓回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强行改造人类身体的药物给她带来的一阵阵刺骨的疼痛和因为重伤而生出的疼痛融合在一起，让她觉得自己每动一下，都可能就此倒地不起。
然而想要活下去的欲望战胜了全部的东西，人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当她到达了临界点时，如果有某种巨大的需求，她就会为此奔赴往前，不管身体是不是还能继续支撑。
她咬咬牙，看着近在咫尺的风暴之海。
大雨卷起层层的波浪，狂风让海浪变得如同海啸般汹涌骇人，有在海岸边停靠着的船只被大浪打翻，残骸在闪电下发白的水面上沉沉浮浮地漂荡。惊叫声和惨呼声从四下传来，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再多想，她纵身跳了下去。
海水冰冷的触感冻结了她的神经，如果不是常年生活在水无月家的范围内，她肯定会刚下海就被冻成冰块。澈拼着一口气，往前游，然而她的身体状况实在是没有办法支持她的求生欲望了，一股一股的乱流将她在海底卷来卷去，身体被强势的水压挤着，有那么一瞬间，澈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就要爆炸了。
无法呼吸，她只能死死憋着气，胸腔因为缺氧疼痛难忍，更糟的是，血腥味引来了一群鲨鱼，那些跳动着贪婪的兽类眼睛在昏暗的海下逼视着她，一波闪电从天而降，正映出海下澈同样苍白的脸色。
突然的，一只鲨鱼动了。与此同时，如同得到了什么命令样，其他的鲨鱼也纷纷向她扑了过来。澈狠狠的咬了自己的胳膊一口，让咸涩的血味刺激她的口腔，使得麻木的神经能够再次动弹起来，她也顾不上被自己咬的可见白骨的胳膊，一味地往上游，不曾想她刚刚动弹，就被一只鲨鱼扑过来咬住了脚，鲨鱼的牙齿刚刚陷入她的肉里，澈就果断地将雷属性查克拉遍布全身，水可以导电，鲨鱼受到电击，猛地松开了口。
查克拉撑不了多久……
鲨鱼密密麻麻布满了她的四周，大约因为她身边的电顺着海水散向了四周，鲨鱼没有再轻举妄动。澈所幸放弃了逃生的念头，她往上游，换了一口气之后一头钻下来——她看见了岸上搜寻的暗部和一两个刚刚跳下来的人。
澈咬咬牙，直接放弃了求生的念头，她拼着就算被鲨鱼吃了也不要别人把自己的尸体捡回去，死命往下游，她从小深谙水性，拼着最后一口气，游的非常快，大片的鲨鱼也飞扑一样随着她往海的深处游过去，在来搜寻的暗部看来，只能在心底大呼不好。
不知道游了多久，就在澈终于憋不住吸入了一口水的时候，她被一只不知名的鱼咬住胳膊往下拖——那条鱼长相奇怪，身体极长，看上去有些像是蛟，游起来风驰电掣，即便澈已经用尽最后的一点查克拉保护自己，水压依然将她压的鼻孔和耳朵都渗出鲜血，她也不敢妄动，只能想办法挣开那鱼，可惜不管她怎么做，那鱼都死死咬住不肯松口，最后记得的就是那鱼将她拖入一个海底的黑色洞穴，然后她就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片废城，我当时浑身是伤，不敢往里面走，因为里面传来一阵阵鬼怪哭号一样的声音，只敢沿着结界的最外延走，走了大概有几日，就又看见一只和来时差不多的奇怪的鱼，拽着它的尾巴处，它居然真的就把我给拉出去了。”
澈用平静无波的声音叙述完了自己从未和任何人提起的奇遇，接着敛了眼皮，也不去看阿千。阿千若有所思地想了半天，过了大约有一个小时，他才恍然大悟地右手一拍脑袋：“……我终于想起来你说的事情哪里让我觉得熟悉了。”
澈狐疑地望了他一眼，他听过？
在澈看来，这事简直就和做梦一样，绝对没有任何条理可言。她在水之国活了这么几年，对风暴之海非常熟悉，之前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过那样的鱼，阿千怎么会知道？
阿千冲她一笑：“你看到的应该不是鱼，是古时候的一种通灵兽。据说是个非常庞大的体系，你看到的那些应该是这个体系最末端的品种。”
澈沉默不语地盯着他，他脸上闪烁着奇特的神色，紫色的瞳孔里一明一暗，晦涩难懂，澈却低下头，在心里低低地笑了。
阿千绝对会去找！
但让澈觉得失算的是，阿千居然神色变换了一会就不再提这件事情。他站起身拍拍自己袍子上不存在的灰尘，拿起斗笠戴在头上，对着澈伸出了手。
澈看着他，没动。
阿千脸上挂上了嘲讽一般的笑意：“你想让我去风暴之海，然后葬身海底？”
被戳中心事，澈依旧静静不语。她很清楚，如果阿千要这么做的话，肯定会带着她一起去，顶多就是两个人都直接死掉。
她不怕死，从来就不怕。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比如失去自由，跟着阿千，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能够葬身风暴之海，也不失为一种好的死法。
“嗯～”
阿千弯下身，漂亮的紫色瞳孔穿透光与雾的幻影，将澈曝光在无尽的冰之光下，枫叶在他头顶簌簌落了一地，一股巨大的压力让树枝几乎要断掉，澈的睫毛颤了颤，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态，冷冷地逼视着对方，用盛满冰冷愤怒的眼神。
阿千着迷一样看着她的眼睛，他用微微颤抖的手指压上她的眼皮，手指的震颤告诉澈，他在忍耐，极力忍耐自己的欲望，想要将这双眼睛挖出来的欲望。
发烫的手指皮肤和她冰冷的眼皮交叠在一起，烈日和冰河在空气里面撞击，眼皮上面的神经被这火热的触感所染，缓缓抽搐起来。
须臾，两根手指慢慢地沿着她的眼皮，上下摩挲起来，滑腻而难耐的感觉让澈忍受不了地咬住下唇，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
“——放手！”
语毕，杀气变成气流的漩涡，以她的身体为台风眼，猛的爆裂开来！电光火石之间，澈伸出右手并拢成剑，狠狠朝着阿千压在她眼睛上的右手打了过去！阿千没有躲，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猎物的右手以指甲为突破点，直直扎入他的手腕，鲜血在指甲没入皮肤的一瞬间喷出！澈冷冷看着阿千，看着猎手抬起完好的左手，按在她的头顶，接着一个大力，她的身体被提了起来，头部的压力让她无暇顾及其他，几乎要窒息的压迫中，她听见阿千说：
“我不会让你死。”
阿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恍惚，带着一种地狱归来的狠厉和残酷，然而不知道为何，澈却突然不觉得这个人该死了，她双手死死抓住阿千的手腕，然而不管她在那手腕和手臂上划出什么样的伤痕，头部的压力却分毫不减。
“江音寺澈，你知道这个世界最残酷的事情是什么吗？”
他将她提的高了一些，将脸凑过去，鼻尖几乎要顶住她的鼻尖，让她放大的瞳孔里面映出的是他的瞳孔，尽管里面装载着极地寒冰。
“被亲人背叛，还是对命运的无可奈何？或者是你在实验室里面的时候，想逃逃不掉，想死死不了，每天被人当成玩偶娃娃一样为所欲为，却还要想着你妹妹？”
阿千将语调压低了，冷寒的语调让澈打了个寒战，他倏地一笑，灰蓝瞳孔倒影的人眯起了眼睛，狭长的一线如同一道弯弯的弧——
“你不怕死，我也不怕，让我告诉你，就算你死了，我也有办法让你的身体继续成长，直到我可以挖出你的眼睛，然后，我会让你在另外一个身体上活过来，这辈子都受尽折磨！你……信、吗！”
果断而残酷的尾音让澈的身体自动停止了挣扎，如同死亡的傀儡一般不再动弹，愤怒的冰河被平静的森林压了下来，她突然觉得非常平静。
平静的，忘掉了一切，如同一潭死水。
012
一月的最后一天，雾忍村被越来越浓的雾彻底包围了。五米之内看不见任何的人影，飘扬的雪花在凌晨十分静静停下，将世界留给寂静的雾。
雾忍村西南角的鬼灯一族大宅中，雾比别处的要稍淡一些，却并没有起到什么特别的效用。不管是苍松还是翠柏，都在雾的领域中收敛了自己的翠绿，将身影藏在白与黑的宇宙里，任凭不时吹过的冷风扫过它们冰冷的身躯。
一大早，鬼灯亚纪子匆匆刷牙洗脸，换上暗部的工作服后，就从屋子里面几乎是冲了出来。刚出屋门，她听见苦无和靶子的撞击声，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来。
果然，转过大宅，在后院里面，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不高的身影正在练习。她静静看了一会，才往前走，那身影顿了一下，判断她没有恶意后，继续了起来。
“一树酱～”
鬼灯亚纪子扯出笑脸趴在鬼灯一树的肩膀上，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又在练习呀？这样可不行，男孩子要多睡觉才能长高哦～”
雾气里，鬼灯一树的身体僵直了一秒，然后恢复以往的波澜不惊，嘴唇动了动，有白雾从他的嘴里冒出来，袅袅和冷雾混在一起，消失不见。
“难看死了。”
“……”
鬼灯亚纪子笑脸一呆，半晌反应过来鬼灯一树说的是自己。难看死了？什么难看？她觉得自己有点维持不住风度了，于是揉头发的手加大了力度，咬牙切齿地说：“你想死一死么？一树酱～侮辱姐姐的长相，你准备好去三途川旅游了吧？”
“哼。”
鬼灯一树冷冷地从鼻子里面发出这一个字。然后轻轻挣开鬼灯亚纪子的手，将地上散落的苦无捡起来装入忍具包，抬眼，眼神依旧是冷冷的。
“现在好多了。”
“……”
“你什么意思！准备去死吧鬼灯一树！”
鬼灯一树不理会自己姐姐的抓狂，打开朝他伸过来的狼爪，头也不回地朝着大门走过去，突然又转过头挥了挥手算是说再见，加了一句。
“我去海边练习，不回来吃饭了。”
鬼灯亚纪子捂着腮帮，觉得牙突然一阵一阵抽抽的疼，等等，刚刚一树酱是在给她报信说今天的行程？还有一树酱到底什么意思？
想了半天想不明白，鬼灯亚纪子抓狂地挠了挠头，一看表，时间几乎快要到了，她短促地惊叫了一声，朝着雾忍村暗部瞬身过去。
糟糕，要迟到了……
果然，等鬼灯亚纪子赶到地方的时候，和约定的时间已经差了一分五秒，其他人已经往里去了，只有安井直善在原地等着她。
“直善～”
鬼灯亚纪子眼冒绿光，扑过去。
“你迟到了。贵公子已经进去了，你单独和他说吧。”
安井直善温和地拍了拍鬼灯亚纪子的头，神情如同在安慰孩子一样，鬼灯亚纪子放开他的肩膀，一脸青黑：“……你说，前辈已经过来了？”
“现在应该在和部长说话，你等一会去老地方找他就可以了。”
鬼灯亚纪子困惑地歪了歪头：“等等，直善你不是已经退出暗部了么？怎么贵公子回来你还要专门来迎接，啊！难道你们两个有问题！”
安井直善失笑，额头上蹦出一个‘井’字来，声音也变得危险了许多：“别胡扯。你忘了？贵公子的老师是我父亲。他小时候经常来我们家，我来看看他而已。”
提到安井直善的父亲，鬼灯亚纪子脸色变得不太自然，安井直善的父亲在五年前执行任务时意外身亡，安井直善也因此消沉，才辞掉了暗部部长的职务。
她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那、我进去了……晚上找你玩哦！”
安井直善点点头，看着鬼灯亚纪子的身影消失在暗部黑黝黝的通道里。片刻，他脸上的笑越来越小，终于回归成冷漠的毫无波澜。
然后，他静静地，看着这个他工作过许久的地方，久久没有动弹。
…………
………………
上原隼人，男，27岁。
作为灵魂操纵者上原一族的继承人，他自小展示出了非凡的才华和绝对冷酷的性情。因其绝美的长相和举手投足之间的贵族做派，被敌人称为【贵公子上原】。
十七岁时就已经成为水影的热门人选，在一次忍界大战中击杀了所有他遇到的敌国忍者，其中不乏影级强者，而被国内人称为【水之国战神】。
……
默默在心里背着上原凖人的资料，鬼灯亚纪子很是忐忑。
她从来没和这位立下赫赫战功的前辈说过话，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谣传毕竟是传言，所有经过人类口述的语言都不再具备参考价值。
要怎么开口说？
直接说前辈我是鬼灯亚纪子因为我这里有处理不了的事情BALABALA……
还是委婉点说我想请你帮个忙BALABALA……
或者用大义压一压他说这事关雾忍村的兴亡BALABALA……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她已经推开了门。
门里背对着她坐着的人听见开门声，缓缓将座椅转了过来，醇厚如同美酒一般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面响了起来——
“你是来说，月姬的事情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11—0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