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22—023 ...
-
022
当正午的烈阳炙烤着西端土地时，大地一片平和。而东边的雾之国度依旧和它的往日一样，被浓雾裹身，笼罩在一片可怖的惊惶中。这种快节奏并不是生活的奔忙，而是生存的争夺，在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世界里。
大雾下，藤原月姬拉开自己房间的窗帘，让外面迷蒙的白色气体顺着敞开的入口进入她的房间。暖橙色的布料被雾气打成深橙色，触手可及的温暖干燥也变成了阴潮。她摩挲着窗帘的一角，怔怔看着窗外出神。
日光透过雾的缝隙，投影在她白皙的脸上，不知是什么原因，她长长的淡橙色头发并未如往日一般盘起繁复的发髻，而是任凭它们散落在身后，如瀑布般流泻着，铺满了她身后的米色地毯。风吹过，几绺长发顺风到达窗外，擦过她的脸颊，在密密的睫毛上投下细细的阴影。
倏地，她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支木笛，放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笛声婉转动人，声波的流转中，淡橙色的眸在雾和日光的折射中映出些许的担忧和无奈，随着这种负面情绪越来越深，笛声越来越沉郁，如同沉入深不见底的海。
笛声中，门被人轻轻推开了。她听到了声响，却并未回头。而是继续吹奏着，音符在她的手指尖跳动飞舞，以悠扬的形式，给这个浓雾中冰冷的大名府邸，带上了一丝淡淡的人情味。让这严肃到冷漠的建筑物，不再因为冰寒而坚硬。
终于，笛声停了。
藤原月姬放下手中棕色的木笛，仍旧没有回头，她直直看着窗外白色的雾，目光想要穿透它的阻碍看到更远的地方，然而只是徒然。
“你回来了。”
半晌，她出声打破了难得的平静。
一直没有出声的闯入者往前走了几步，没发出任何声音。一秒后，他将手环在藤原月姬的肩膀上，下巴贴着她的头顶，嗅到了淡淡的清香。
这淡淡的香味让他一直沉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笑意从嘴角开始，斜挑着向上，直到金色的海变为金色的空，也溢满微笑。
他的下巴在她的头顶轻轻摩挲了两下，才开口，声音醇厚温和：“嗯，我回来了。”
藤原月姬依旧在出神。他金色的瞳孔中一点暗色一闪而过，接着变成更为浓郁的笑，他揉揉她的头发，似乎是很不经意地问：“你又在吹这个曲子了？”
而她只是沉默着点点头，神色间少女样的欢欣鼓舞变为深深的疲惫，似乎多说一个字都会耗去她全身的力气一般。
“你在生气？”
上原隼人轻轻皱了皱眉，双手轻轻放在藤原月姬的肩膀旁，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身体转过来，让那橙色的瞳孔能够倒影出自己的身影：“我回来晚了，抱歉。”
藤原月姬静静地看着他。
她可以看到他。
瞳孔里，映出的是他的脸庞，被人称为雾忍村第一美男子的脸庞，和她儿时看到的差距并不很大，只是线条硬朗的许多，在无数鲜血的浸染下。
静静的，不曾移开目光，以为这么看着，就可以一直看着。
然而只是空想。
她没移开眼神，直视着他金色的瞳孔，从里面看见自己的映像，和镜子里面似乎差别不大，又似乎变了，蒙上金色的尘，如同这周遭无尽的雾。
看不到尽头的雾和未来……
缓缓的，她开口了：“你又杀人了。”
短短的四个字，却让上原隼人呼吸一窒，他没让这种感情表露在自己的脸上，而是采取他一贯的做派，用完美的微笑将一切情感掩盖住。
接着，他抬起衣袖，狠狠嗅了嗅，夸张地蹙眉：“我明明洗过澡了，好几遍。这次真的没刚刚结束任务就来找你，不信你可以去问。”
对，他身上没有任何血腥味。
但是她可以感觉到，只是一种气息不对，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藤原月姬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扯出一个笑来：“没什么，你这次回来的挺早。”
“源桐千作祟，当然要回来。”
上原隼人蕴藏着绵延笑意的瞳孔中一抹骇人的杀意一闪而过，快如闪电，难以捕捉。金色的大海被风暴的疯狂侵袭，将平和的浪花变为突进的海啸。
“你已经知道是他了。”
藤原月姬抿紧了薄薄的唇，仰起头：“你预备怎么做？”
“呵……”上原隼人敛了周身的戾气，露出在她面前一贯的温和来，此时此刻，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真正的贵公子，优雅迷人，矜持有礼。
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藤原月姬一阵发冷，她轻轻挣开了他放在她肩上的双手，往后退了一步，依旧静静看着他。上原隼人惊愕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却并没有出言指责。
雾气从窗口渗入，将屋内台灯微弱的光下尽力舒展开身体，而它试图营造的旖旎气氛却变得萧条而冷落。藤原月姬将眼神从上原隼人的身上移开，看向墙上的照片。
简单大方的相框里，儿时的她和上原隼人站起一起，她穿着繁复的十二单衣，挽着同样繁杂的发髻，对着镜头露出微笑。而他却穿着忍者服，单手揽着她的肩膀，脸上是他一贯的优雅笑容。镜框将背后的雪花隔绝开，变成一片雾气朦胧。
那时候，她才刚刚入住大名府邸。却已经开始穿复杂的衣服，学复杂的礼仪，他那时候已经晋了上忍，正是意气风发的时节。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知道，他们两个的道路，不一样。
遥远的，不管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交叠。
五分钟后，藤原月姬低垂着眼眸，声音很轻：“阿山去找阿千了，他刚刚感觉到一股很不舒服的气息，像是阿千的查克拉，在风暴之海那边。”
“是爆发性很强的查克拉，我也察觉到了，他跑到风暴之海下面干什么？”上原隼人神色不变，语气却带了点疑惑的味道：“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双生子是有心电感应的。”
藤原月姬回忆着，小时候，有一次源桐山莫名其妙捂着脸在地上挣扎，果然第二天她见到阿千的时候，那个长相漂亮的小男孩右半边脸被什么东西烫过或者是腐蚀过，吓得她摔了手里的茶杯。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阿千。
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景。
“你的守护者怎么说？”
“……阿千似乎有危险。”
“现在情况还不确定，你不要出去，我去看看。”
上原隼人说罢，对她安抚样地一笑。然后侧过头，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身形在空气里一阵扭曲，渐消了踪影。
源桐千……
当上原隼人的身影在风暴之海边缘出现时，他面色冰冷，再无方才温和的笑意。金色的瞳中，现实中平静的风暴之海却卷起惊涛，带着无尽的杀机。
不管源桐山预备怎么做，源桐千都必须要死！
有威胁的人，不具备任何存在价值。
023
久违的奔逃中的平静中，澈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光雾一般的森林。层叠的树叶被耀目的光掩去了它原本的色彩，变成精灵一般透明的色泽。月的皎洁透过温暖澄澈海水的折射，将有些锋利的光角柔化，使得大地变得淡薄而明晰。海和雾的优美在光的协调下完美统一，单单是看着，就仿佛来到仙境。
光罩里面，神奇的森林……
她站在森林的屏障外，往前迈了一步，想要伸出手去触摸那先哲一般的存在，每一棵树上都有一个微笑着的透明身影朝她飞来，他们温暖的手指就要触碰到她的脸颊，却被那无形的屏障隔绝开了——她进不去，他们也不出来。
这是源氏一族最神圣的存在，光之森林吗？
没人给出她回答。只有海水在静静地流淌。
在神降般的静寂里，澈突然感觉到一股暴虐的气息，肆意地扩张着，在透明的屏障中卷起狂风，发出‘啪啪’的声响，想要从里面探出，以毁天灭地的气势。
澈睁大眼，看见满身是血的源桐千，他瞪着眼，死死盯着她，嘴唇一开一合。她被吓得后退一步，却突然发现这画面变了……
有一只手，朝着她的脸探过来，越来越近。
就要碰到了——
“轰！”澈下意识地一脚踹出去，对着那只手的主人，一声惨烈的叫声发出，澈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已经熄灭的火堆旁，她收回脚，面无表情地瞪着前方。
地上躺着一个捂着肚子打滚的白头发男孩。
……那是什么生物？
“痛痛痛痛痛——”
白头发的男孩一边捂着肚子哀嚎，一边在地上拼命打着滚。他沿着熄灭之后还有少量火星的火堆一路滚过去，尖锐的木柴和点星的火苗让他的惨叫声更上了一层楼。看着眼前的一幕，澈觉得自己的面瘫表情很难持续下去了，她瞥向一旁的鬼灯一树，用眼神传达了一行字。
——这是什么？
鬼灯一树装作没看到，低头削着木棍。
哎……
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很无奈地倚着树，单手托腮看着那男孩更加夸张地惨叫。最初的时候他似乎是想引起旁边俩人的同情，但是很明显他失败了。于是自来也选择了更为明智的方式，他果断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脸上和身上的灰。
还是没人理他。
好在自来也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够厚性格够自来熟，从他能够越挫越勇悄悄跟着鬼灯一树跑回来就可以证明这一点了。现在他充分发挥了自己这两个不知道算不算优点的优点，笑嘻嘻地对着澈挥了挥手：“呦，你好，我是天才自来也，今年十岁，是木叶的忍者，这位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这家伙，一句话把自己所有的家底都泄露了啊……
澈放下托着腮的手，面无表情地瞪着鬼灯一树：“哪来的？”
鬼灯一树没抬头，口气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己跟来的。”
“怎么跟的？”
“走路。”
“……”
好吧，鬼灯一树某种程度来说也是强人。
澈刚想继续问，很自来熟的自来也已经开始自己的演讲了，他清清嗓子，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我离开木叶外出修行，遇到一伙劫匪，想着要为民除害，我就上前去，奈何他们人多力量大，我双拳难敌三十六手，所以被俘，正好遇上这位……呃，这位不知名的小哥，他就救了我一命。我想着这里山高路远，你们两个看着又是外地人，想必不熟悉环境，我身为火之国人，有义务帮你们一把，就跟来了！”
说完，一副‘快点崇拜我快点夸奖我吧’的神情。
“……”
澈更无语了。
她看向鬼灯一树，眼睛里面是浓浓的不相信。大概鬼灯一树也觉得自来也一番叙述扭曲事实也就罢了，实在是有点毁坏自己一贯的形象，他也就抬起眼皮，甩给澈一把银票。
看见银票，澈彻底明白了。
大概是鬼灯一树杀了一帮劫匪，然后顺手救了这个叫自来也的？然后这家伙就赖上不走了？不过他能跟上鬼灯一树还没被干掉，大概也有点实力？
把银票收好，澈很认真很严肃地打量了一下自来也乱糟糟的衣服和同样乱糟糟的头发，用同样认真而严肃的口气告诉他：“我们不需要向导。”
自来也没露出一点点的惊讶和失落，反而是一脸理所应当：“你们当然不需要向导！我是来给你们当保镖的！助人为乐说的就是我！”
“……”
脸皮也忒厚了……
这货真的是木叶的忍者？真的是？
没应付过这种类型的人，澈感觉很苦恼。她没想过要杀掉这个人，毕竟对方本质似乎不坏。同样的，不能把他交给鬼灯一树处理，野蛮人的处理模式肯定只有一个杀字。
要怎么办？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自来也又一次厚着脸皮冲上来了，他盘腿坐在澈的对面，笑嘻嘻地：“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随你。”
硬邦邦的两个字，却不能打消自来也一腔热情，他很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才给出了进一步的答案：“啊！那我叫你小蓝怎么样？那边那位小哥，你也要我给你随便起个名字嘛？那叫小刀怎么样？你的刀看上去很不错噢！”
真想砍了他……
澈发觉，鬼灯一树握着小刀的手已经在颤抖了，他会忍不住的！他绝对会忍不住的！澈嘴角一抽，咳嗽一声，别过头：“随你。”
这时候，鬼灯一树冷冷地站起来，走到澈面前，完全无视掉自来也：“找旅店。”
“好吧。”澈叹口气，也站起来，走在前面带路去了。
后面传来自来也大呼小叫的“我知道哪里有旅馆啊我领路啊！”和对方匆匆忙忙追上来的脚步声……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022—0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