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6—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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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轰！”
爆破声将海水变为洪流，爆炸一般的冲击让鬼灯一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右侧飞出去，爆起的水流毫不客气的弹入眼球，炸弹一样的冲力让他的眼睛传来刺痛，闭上眼后，人的视力归于零，而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不温柔的水包裹着，冲撞着，朝更加黑暗的水底跑去……
澈的情况同样糟糕。阿千为了躲避朝他而来的查克拉光球，不得不松开了澈的胳膊，零点零一秒之间，几乎是在阿千刚刚松开她的瞬间，那光球来到了她的面前，光球刺目的光让她在惊惧中看见阿千的眼神，沉静的，冷漠的，绝望的眼神。
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像是，背叛了整个世界一样的眼神。
澈掩饰不了自己的惊讶和另外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情感，阿千狠狠一脚踹向她，成功让她避开了光球的袭击，同时他的身体上点燃了深紫色和银白色交杂的查克拉，冷的刺骨的深紫和妖的透彻的银白，在他身体周围缠绕着盘旋着，海水被一波一波的环绕卷成波浪一般的长条，绕着他的身体盘旋起来，盘旋中，阿千单手凝聚起一个同样耀眼的查克拉球，和近在咫尺的光球狠狠冲撞在了一起！
——轰！
——轰轰！
爆炸此起彼伏着，一波接着一波，平静的深海被彻底扰乱了，爆炸的圈将海面狂暴的情绪带入深深的底端，轰轰轰的轰鸣中，查克拉所带起的冲击力和深入骨髓的冷厉让两个年纪不大的忍者学校学生同时惊颤了起来。他们两个在海底的波涛中上下翻滚，整个人承受着从未有过的痛楚和恶心感，而造成这一切的一人一兽并没有收手的打算，隔着黑色的海水和爆炸的白光，冰冷而沉静的紫眸对上充斥着恶意的圆形瞳孔，一股劈劈啪啪的电流随着再次疯狂涌动起来的查克拉一起，在海底掀起新一轮的狂潮！
怪鱼，不，也许可以称之为蛟龙，在它的领域里面随心所欲地游动着，风驰电掣的速度让它的猎物睁大了眼，去捕捉它的每一个动作，查克拉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物什，不要钱一样胡乱放着，一个又一个的查克拉球从它张大的嘴里射出，每一次都带起大海新一轮的狂暴，阿千承受着这来自大海的怒意，并在适当的时候鱼一般游动，用自己同样蕴藏着无尽力量的双手在蛟龙身上刻下伤痕。
好快！
翻滚和挣扎中，鬼灯一树没有忘了去观察那边人和兽的斗争。蛟龙的目标是阿千，根本就不屑于来搭理他和江音寺澈，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在战斗中维持住平衡，让自己免受波及。目光所及，阿千神乎其技的技巧和蛟龙巧妙的查克拉施放都让他觉得很是惊讶。而越是看下去，他的目光就越冷，和周遭的海水温度几乎要融为一体。
这个男人很强，强的几乎无法想象！鬼灯一树握紧了拳头，这个不知名的男人在海底的动作就如同回到了故乡一般，出手时狠辣果决，逃亡时迅猛利落，每一个动作都恰当好处，妙到了极点的是，他似乎能够预测蛟龙的行进方向和攻击方向，总能在攻击发出前巧妙避开，这简直就是无与伦比的观察力！
他是谁？
鬼灯一树在脑海里面一圈一圈地过着，却并未发觉雾忍村有这么一号人物。他所知道的雾忍村的强者中，能够和这个人对抗的，恐怕没有几个，就算是现在的老师，昔日白枭安井直善，恐怕也难在这人手下存活……
思绪乱跑的期间，阿千已经结束了战斗，以非常狠毒的一刀。刀很小，就藏在他的衣袖里，在无人察觉的时刻从袖口中取出，配合上风系和雷系的查克拉，将蛟龙的身体狠狠割下一块肉，大海里响起蛟龙惨痛的悲鸣，它立刻甩尾，妄图朝着大海深处逃窜。
阿千果断地将刀狠狠插入蛟龙的尾巴处，自己死死握住刀柄，在蛟龙在海中扑腾的同时，抓住了澈的手臂，澈抛出准备好的绳子，缠住鬼灯一树，海底并不存在的风将他们三个人裹起来，水压无限变大，逃窜中的蛟龙似乎因为受到了疼痛的刺激，游动的速度更加快了，澈感受到这种比记忆里面更加糟糕的感觉，难耐地闭上了眼。氧气瓶受到挤压，终于，连续三声，三个瓶子同时爆炸了，碎片扎入身体，却无人去顾及它。澈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因为高速而被绳子勒出了血，她却不敢放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一个洞，阿千的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更加深浓的黑暗包抄过来，蛟龙的速度放慢了，就像是朝圣者遇到了神的遗址一般，怀着一种极端的虔诚。狂躁的大海变得温柔，暖洋洋的水流将他们拖起在海中。
……他们到了。
在感觉到温暖的一瞬间，澈的大脑就条件反射地闪过这四个字。久违的，在速度慢下来之后，阿千松开了她的手臂，瞳孔中看见的是一片浅蓝色的水的世界。极淡极浅的蓝色，澄澈的近乎透明，在经历了黑暗的洗礼后，这种高雅圣洁的浅蓝，就如同死亡后的救赎，让她的内心彻底的平静下来。
浅蓝色水流的怀抱里，无数条蛟龙在自由地游动着，再也没有一条突然跑来攻击他们，它们神色安详，如在天堂。
安宁的，平静的，温暖的，纯粹的，天堂。
澈迎着浅蓝色的水，降落在白色的光罩里，光罩隔绝开了水流，她怔怔地站在里端的边缘，伸出手，手指穿透光罩，触及到温暖的水。
曾经，在无数个睡不着的冰冷的夜晚。
她会做噩梦，无休止的。梦见这个世界上冰冷的、肮脏的一切。梦见往昔黑暗的岁月和残酷的命运。而每一个噩梦的终结，都是这片浅蓝色的水。
干净的不掺杂质，让人看着，似乎也能褪去所有的污垢，变得纯净起来。
而这蓝色的水，映着远处光罩里发光的一片茂密丛林，总让她能够在任何浮躁的时节安定下来。似乎想到这神迹一般的情景，就能亲吻神灵的衣角，去感受他们高高在上的绝对平和。
这是这个肮脏世界里，最后的天堂。
017
他找到了！
阿千的手指紧紧握在一起，指甲掐入肉里，疼痛让他的思维从狂热的喜悦中脱离出一部分，变为冷静和漠然。然而这种由外部刺激带来的理智并没有持续很久，内心所传达出来的绝对喜悦让他再也忍不住的狂笑起来。
他找到了！光之森林的所在地！光之女神最后的遗址！源氏一族最古老的信仰，冰冷的世界里，女神曾经赋予他们的荣光，和龙神的怒火一起，被埋入这冰冷的海底世界里，在另一个隔绝的神之领域里，沉睡百年，等待唤醒！
在这天堂一般的世界里，他没有感受到平和，只有无尽的疯狂。在那发光的神圣森林外围，他忍不住一步一步走过去，想要一瞬间去触碰那日思夜想的全新世界。他们会不同，他们将不再是奴仆，他们将重拾神的荣光！
我不再是你们的奴仆了，我再也不是任何人的人偶，光之女神的信徒，有自己的信仰，自己的梦想，自己的一切，这个世界，都是我们的敌人。妄图驱使神之后裔的人，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找到了，所以……
所以，陪葬吧，这个肮脏的、自私自利的世界！
让所有曾经背叛我们的，亵渎神灵的，给予我们伤痛和屈辱的人，都沉睡入黑暗的地狱里。女神给这个世界播撒了光，而这个世界背叛了她，我们，将不再是奴仆，而是骄傲的，神的使者，我们将屠戮这个世界，将这整个世界的鲜血，作为女神的祭品！
让这个整个丑陋的世界，沉入黑暗的地底……
让这个忘恩负义的，没有未来的世界，和生说再见！
…………
………………
平和的纯净的感觉慢慢消失了。
澈被一阵疯狂涌动的狂暴气息从天堂的幻梦中激醒，她看向一侧的阿千，发现了对方脸上不同寻常的喜悦和狂暴，她心头微微一沉。
她猜对了。
阿千果然是源家的后裔。
曾经站在世界顶端的守护者一族。辉煌到了极点，和水之国的创始者一同构造了一个时代的象征，将这个贫穷的，弱小的国家变为东方霸主，独孤求败，傲视群雄。
澈清楚记得，自己儿时，和景川的一段对话，在水无月一族暗无天日的藏书室里，无意间翻到了源家的古籍记载，她很是惊讶，问一旁的景川：“为什么这一族现在人这么少？”
“你看这里，”景川指着其中一行记载：“水之国的国主背叛了他的守护者，他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奴仆，而签订契约的人必须无条件服从契约者。生命共享的血祭也被打破了，一个又一个族人就成了这个样子。”
“而守护者，就变成了奴仆。”
而守护者，就变成了奴仆……
这不是他们的错，是这个世界的错，是人性的错。守护者一族的人，在五岁之前必须和一个没有本族血液的人签订契约，并将心脏交给对方保管，交出自己的生命主权。而且，他们只能活到二十岁不到，具体是多少澈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之后想要存活的话，就必须契约人将生命给他们，相应的，对方的寿命会缩短。
这原本，是最亲密的战友在会有的互相交托，一旦契约人死亡，守护者将会陪葬。这种绝对信任的模式，被利益熏黑，变成了单方面的奴役。
而那个，一旦觉醒了血继，将爆发出无限力量的族群，也随着光之女神信仰的消亡而消亡，时至今日，她已经很少听到那一族出现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开始的时候，高层为了得到更多这种廉价而好用的【工具】，将那一族觉醒了血继的女性集中起来，将其看做生产工具，这种丧尽天良的做法，的确在一段时间内给这个国家带来了大量让人闻风丧胆的战斗力，而与之而来的是守护者加速的没落。
就算是奴仆，也是有自尊的。
光之女神的信仰和守护者的使命让他们无法做出违抗契约人的事情，然而这并不代表这一族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温驯的甘于命运者。总有那么几个被逼迫着做出反抗途径的人，他们杀掉了那些被集中起来的同族女性，并且面带微笑地自尽。
出生者越来越少，存活者死亡率居高不下，这个曾经站在顶端的族群，终于从高空坠下，跌入黄土，再也触碰不到女神的衣角。
悲哀还是同情，澈不知道该用哪种词语来描绘她复杂的感觉。
是这个世界背叛了阿千，阿千只是给予还击。而他的方式简单粗暴，就是让这个世界为所做出的一切付出代价，无差别的，不管是好的坏的，全部给予反击。
重重的，毫无人性的反击。
如果是她，她会怎么做？
澈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
她回来了，回来了水之国，因为这里是她的国家，她从小生长的地方，不管她对这个地方怀有怎么样的痛恨，她都无法抛弃这里。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每个人都是一个矛盾体。她并不想后悔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也不想因为过去止步不前，但是，她，真的能够放下吗？
如果有一天，她再也找不到自己存活的理由，再也找不到自己可以信奉的东西，她要怎么办？难道要像阿千一样，拿这个世界做陪葬品吗？
……
“如果是你，你要怎么办？”
黑暗的藏书室里，只有一盏昏暗的灯，晃动的灯光中，澈问景川。
没有犹豫的，男孩回答：“我小时候，第一次知道这个族群的故事时，在想，如果是我，大概会直接自杀算了，不去承受这一切。现在，我却觉得，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糟糕的事情，那就承受它，改变这个世界。”
她听得傻了：“不是都说无法改变社会，要改变自己么？”
景川做了一个‘我很有力气’的姿势，口气里面充满了自信和果决：“改变自己是弱者才会做的事情！真正的强者，是要改变这个黑暗世界的人！看不惯的，就让它变得你能够看惯，受不了的，就让它变得你能够受得了，用仇恨去回报仇恨的话，就会变成外面那个样子，仇恨永无休止，我嘛，从来就没想过要当那种没骨气的人！”
别傻了，江音寺澈。
澈摇摇头，紧紧握起了拳头。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就算是在最浓重的黑暗里，人类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造出火光，而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给你适应的。
生物的本能，是趋光。你为什么要因为周围没有光，就放弃这种本能？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016—0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