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4—015 ...
-
014
“嗯～那个就是鬼灯家的小鬼嘛？”
血斗战场旁的树上，浓雾遮住了阿千和澈的身影。阿千单手托腮，眉眼弯弯，长发随风而起，擦过他俊逸的左脸和狰狞的右脸，紫宝石一般的眼眸从浓雾的缝隙中悄然走出，望向鲜血淋漓的战场。从澈的角度看过去，正看见他脸上混着好奇和天真的神色，那神色融合在屏障样的雾里，显得朦朦胧胧，似藏魍魉。
澈不动神色地将眼神从阿千身上移开，注意力回到战场的一瞬间，瞳孔中倒影出鬼灯一树在大雾中一刀穿透劫匪心脏的一幕，她一惊，无意识地掩了气息。那天在教室里面，她就发现这个叫做鬼灯一树的家伙十分热爱这种原始的暴力手段，不管是横劈还是竖劈，或者是直直插过心脏，都会在死亡时候给予对方震撼，同时令观看者胆寒。
这个家伙……
旁边又传来阿千的声音：“嗯？小公主不回答我嘛？”
你刚刚不是在自言自语吗？
澈有些微微的无语。这些天，她可以说已经习惯了阿千这个家伙不分场合时间的自言自语，这些话听来很是疯疯癫癫，但是通过观察和仔细听，她也从这个人的日常行为中稍稍分析出了一点东西，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
“是。”
澈动动嘴唇，吐出一个字。
阿千捂着嘴轻轻笑了，他们藏身的树上，树叶似乎被这种癫狂的笑声所震慑，扑簌簌落了下来，还好隔着大雾和颇远的距离，再加上那边正在火拼状态，应该不会被察觉。澈无语地撇撇嘴，目光不动，仍旧死死盯着战场。
那个扔起爆符的女孩，似乎是坐在自己后面的竹取空？
果然，竹取空和鬼灯一树很熟！
依照班里人对待鬼灯一树避之不及的态度，竹取空那天居然敢对自己说‘那是他姐姐’，就可以看到这个女孩子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极端自信，不怕鬼灯一树；就是和鬼灯一树关系匪浅，不怕被实施打击报复。而根据澈的观察，那天混战中竹取空从一开始就极尽所能逃跑，奇怪的是也没人追杀她，大概是她人缘太好了？这里有似乎站不住脚。
澈挠了挠脸颊，决定不再思考这个复杂的问题。
“唔～”阿千把玩着自己的一绺头发，两条腿在树枝上晃来晃去，澈十分担心跟着他一起晃的树干会不会因为承受不了此人的气场嘎嘣一声端掉。气场很强的阿千拍拍澈的头，不管她是怎么不甘愿地忍耐住想要一拳打过去的欲望，将脸凑到她跟前，笑眯眯地说：“真有趣～小公主不去和你的同学打声招呼嘛？”
澈愣了愣，接着，她的眸色变的更冷了。
阿千这个家伙……
“我和他不熟。”
澈冷冷吐出五个字，猛地一低头，脱离了阿千的钳制，向一侧挪了挪。阿千看看自己停驻在半空中的手掌，不在意地继续笑着：“嗯～可是我想认识你的同学～看上去很厉害的小鬼呢～怎么样？小公主会帮我达成这个愿望的吧？嘛～”
…………
二十分钟后，被绳索捆住的鬼灯一树站在了澈的面前。
对方黑紫色的瞳中依然不带感情|色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澈总觉得那双眼睛里面写了点类似于无语的情绪……
其实想想看，如果自己被一个突然蹦出来说着九转十八弯语调的男人单方面痛殴一顿然后捆起来，偏偏这个时候还碰见一个失踪了好久的同学，也会有点无语的。
阿千拍拍手，眼神有些傲慢和得意：“嗯～小公主不帮忙，我也和这位同学说上话了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阿千，你是鬼灯一树嘛？”
鬼灯一树连瞥都不瞥他一眼，而是冷冷地看着澈：“这个人杀了藤原美奈？”
澈别过头，正在思索怎么委婉地回答这个问题。不想始作俑者已经得意满满还带点炫耀意味地开始讲述自己的丰功伟绩了：“是我呦～你知道的不少嘛？唔，让我猜猜看，你姐姐鬼灯亚纪子是接了这个任务吧？真是位可怜的女士呢～”
他说着，发狂一样笑了一阵，手指比划着：“对～是我杀了美奈殿下呢。一根根拔掉她的头发，她尖叫的时候居然还在威胁我呢～真是让人看了就想杀掉呢。而且，她居然直到我把皮都剖下来之后才咽气，生命力真顽强，我要表扬她～”
“咦？”
阿千突然弯下腰，从鬼灯一树的指缝中夹过一个小小的发信器：“你是要给你姐姐报信嘛？没用的哦～要乖乖听话，不然的话就把你全身的骨头都卸掉哦～”他笑嘻嘻的样子带着几分的残忍，鬼灯一树却并没有被他吓到，持续冷冷的：“随意！”
“我喜欢～”
阿千揽过鬼灯一树的肩膀：“我太喜欢你啦～真是好棒！如果你能坚持在海底不死掉的话，我就让你当我的收藏品怎么样？仔细看看，你的构造也很好嘛，啧啧……发信器已经出去了呢，这里不能多呆了，来吧，小公主，我们走～”
话语落地，他一手揽着鬼灯一树，一手抓过澈的胳膊，空气里面的雾似乎更浓了一些，然后影像开始扭曲，半秒钟后，原地再无人影。
015
天是雷雨天。
大浪卷着暴雷的怒意，将天空变成水和电的舞台。码头上空无一人，只有飘飘荡荡的船，在海上载沉载浮，被接二连三的大浪打的支离破碎。风和雾在雷雨的阴影下失去了以往的威力，行人纷纷逃窜，整个风暴之海的边缘，空无一人。
“真棒～”
阿千带着澈和鬼灯一树，在距离风暴之海一公里处现身了，澈默不作声地看了看四周，为什么要选在离风暴之海还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果然，阿千的能力……
阿千嘻嘻笑着：“我正想要雷雨天，就来了呢～怎么样？和你走的那天想比，也不遑多让吧？嗯～告诉小公主一个秘密怎么样？如果不是这样的恶劣天气，龙神就不会发怒，它的魂体也就不会让我们看到呢～”
澈静静无语，鬼灯一树同样沉默地站在一旁，脸上似乎带着点困惑和别的什么，他看了看澈，又看了看阿千，眼神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来，拿好了哦～”
阿千将手里的氧气瓶交给澈和鬼灯一树，他松开鬼灯一树身上的绳子，笑的开怀，口气却是绝对的威胁：“如果你敢反抗我的话，我就把鬼灯家的人全部杀掉哦，嗯？还有那个有意思的竹取家的小姑娘，叫什么来着？竹取空嘛？”
鬼灯一树浑身一震，接过了氧气瓶。
澈瞟他一眼，对鬼灯一树的印象稍微改了改，她一直以为这人不具备人类应该有的情感，没想到他还没做到无欲无情，还是有在乎的人的。
“等一下呢～我们要从这里跳下去——哗啦！然后，鬼灯小弟你就打前锋吧，遇到什么危险要努力地扛哦，在我们抵达风暴之城之前如果你敢死的话，你知道后果的～我可是说到做到呢，可怜的亚纪子小姐，这会还在追查我的下落吧？”
果然……
澈低下了头。阿千是想要让鬼灯一树打前锋，当肉盾。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那么阿千在水下的战斗力会大幅下降，不适合应对各种情况，那么一个有一定实力却又越不过他的人就是肉盾的最好选择。鬼灯一树，刚好满足这个条件。
阿千有足够的砝码可以制约鬼灯一树，同时他很明白，即便澈和鬼灯一树加起来，也远不是他的对手，大海下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他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
澈毫不怀疑，如果到了不得不舍弃她的时候，阿千也会将她扔给海里的怪物！
阿千，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水之国原住民，从骨子里，到外表，全部都是。
鬼灯一树开路，澈和阿千跟在后面，三个人依次跳入冰冷的水里。激荡着的水流使得澈的身体四下晃动，几乎把握不住方向。她只能释放出大量的查克拉固定在自己身体周围，勉强维持住平衡，同时尽量睁开眼睛，想要在黑色的水里看清事物。
突然的，她感觉到右胳膊一痛，一只手极大力地抓住了她的肘关节，从手劲和感觉来看，是阿千没错。抓住她的人用空着的另一只手结了几个印，亮黄的光芒自他手上燃起，隔着查克拉的护罩，在冰冷的海底发出唯一一点温暖的光。
温暖的光下，澈看见鬼灯一树已经稳住了身形，正停滞在她前方大约三米的地方。阿千松开了她的胳膊，抛出一根绳子，绳子一端缠在鬼灯一树腰上，一端绑在澈的左胳膊上，他打了个手势，鬼灯一树冷淡地看他一眼，接着向他指示的方向游去。
水压使得澈感觉到身体一阵阵的痛，风暴和闪电使这大海变得更加可怖了。但是她并不需要担心自己会被卷走，因为阿千正死死握住她的胳膊，他将左手的光移到她的眼前，令她可以透过氧气罩透明的材质看清他的唇形。
‘往哪里走？’
他的唇形是这么说的。
澈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如果死在这里，阿千绝对会履行他之前说过的话。而且，如果她的猜测正确，那么还有一线生机！
这么想着，她在昏暗的海里，指向了一个方向。
当年，她虽然记得有些模模糊糊，但是大概的方向还是记得的，但是，阿千真的能找到吗？当时如果不是那个奇怪的鱼，她也不会到那个洞口的地方……
怀着这种揣测，澈惶惶不安地跟着阿千往水的更深处前进。
不知道游了多久，澈一边惊叹于这个氧气瓶储存量之大，一边又佩服阿千的毅力。找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他居然还有耐性继续下去。
为了一个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东西，到底值得吗？
她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然而阿千的回答肯定是值得的。由于无人出血，且三个人都懂得怎么样躲避海中的凶兽，他们这次并没有遭到鲨鱼的狙击，越是往下，这种狂暴的大海之怒就越是平静，然而平静蕴藏着暗涌，让三个人都无法真正放松下来。
他们已经在海底多远的地方了……
鬼灯一树氧气罩下的嘴唇紧紧抿着，他僵硬地动着自己的身体，在冰冷的海里。大海的波涛和愤怒似乎要将他吞没了，然而他不能退缩。
江音寺澈刚刚那个眼神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这种无意义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面盘踞不去，而终点似乎永远不会出现在眼前。后方的威胁者并没有放弃的意思，他也只能像傀儡一样持续向前。
然后毫无征兆的，一股杀气锁定了他——
危险！
脑子里面闪过这两个字的同时，鬼灯一树立即向一旁闪了过去，一条巨大的不知名鱼类朝他飞快游了过来，那鱼的嘴巴大大张着，一个凝聚着炙热光芒的球从它嘴里直直射出，目标正是在他身后的阿千！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014—0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