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浴室是高风险地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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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意识时，克莱发现自己躺在会客室的沙发里，僵硬的脖颈提醒他至少以不合适的姿势窝在这里好几个小时了。“我……”他抬起眼皮死命瞪着那水晶石做成的吊灯，它发出的柔光让他很不舒服。
“法术完成了，”李坐在他对面，柔声说道，“伊莎贝拉是谁。”
“什么？！”克莱一脸惊悚地看向他：“你在……说什么？”虽然他竭力使自己不失态，但李很轻易地从他脸上看见了恐惧、担忧、排斥、警戒……
“伊莎贝拉，”李漫不经心地重复道，好像他只是随口问问，无辜极了，“你晕倒的那阵子，一直在念叨着这个名字。你女朋友吗？”
克莱翻了个白眼，答道：“不，那是我的……妹妹。”他迟疑了一下，说出他和那个女孩的亲属关系。
“你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尽管还不清楚原因，但李很确定，他的这位朋友并不喜欢自己与伊莎贝拉这个女孩之间存在的亲属关系。他体贴地不再追问，把话题引向轻松一点的方向。
“还可以，”克莱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尸斑已经消退了，“我可以去洗个澡吗？我想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唔，我想应该有热水吧。”李不确定地说道，带着他在走廊中转来转去，最后进了某间卧室。
“你的房间？”克莱挑眉问道。和会客室一样，这间卧房看起来温暖舒适，就像其他温馨的卧室一样正常，如果不算上被单上厚厚一层积灰的话。
“以前有一阵住在这里，”李在浴室里闷声说道，“那时我的房间被一只走错空间的变形怪占了，这种脑袋一根筋的家伙不太好交流。”他把水龙头拧来拧去，试图分出哪一边是热水。
“和一根筋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会和变形怪彬彬有礼地谈判，让它挪个房间或者溜回老家吗？我以为你们的做事风格是直接把非人类的事物直接干掉。啊，这一边是热水，有水蒸气。”克莱满意地脱下身上的那一堆烂布，虽然他已经感知不到外界的冷热了，但弥漫在浴室里的水蒸气还是让他露出了惬意的表情。
“我去给你找几件衣服。”李干巴巴地说道，迅速退出浴室，还礼貌地带上门。平心而论，恢复生前模样的克莱长得很不错，清秀的脸蛋，温柔的棕色眼睛和微卷的长发。即使李从前在□□上并不偏好清秀小男生，但在看到水汽中青年修长、优美的身体之后，心里竟然有点儿蠢蠢欲动。
李一面心烦意乱地翻找衣物，一面努力把脑中香艳场景的主角的脸换成其他美人，而不是他的同伴。死人是不会有欲望的。就算有，他们也没办法付诸实践，只能一直处于心灵上的欲求不满。事实上，他想自己只是迫切需要一个发泄和获取安慰的途径，一般来说，□□会是很好的选择。从变成丧尸到现在，他一直紧张兮兮得像条东非草原上落单的鬣狗，他需要保护好克莱（另一个倒霉的家伙），时刻担心威廉的状况，还要小心应对路上可能出现的各种糟心恶魔。克莱很好，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却能让他记得要站在人类的立场去行事。不过这一切都不能成为他把克莱当成性幻想对象的必要条件。他恶狠狠地看着毫无动静的下半身，不得不说，这真是太棒了。他找出几件威廉的衣服，放在浴室门口。
“后来那个变形怪怎么样了？”克莱一边穿衣服，一边兴致勃勃地问道。换上整洁的衣物让他感觉好多了，至少像个人样了。
“我开了个空间门，把它送走了。”李别扭地把头转向黑乎乎的窗外，他还没厚颜无耻到可以坦然地对着刚刚产生欲望的对象一本正经地聊天。透过玻璃的倒影，他看见克莱弯腰整理裤子，露出一小截腰身。不像李或者其他驱魔人那么粗壮，他的腰身比较纤细，看起来很好抱，尤其是……李痛苦地按住额角，好像这样自己就能把邪念都压回心底似的。想想那只磨磨蹭蹭的变形怪，他对自己说。
“哇，原来你这么好说话。”克莱感叹道，对同伴的心猿意马毫无察觉：“我还以为你们驱魔人见到怪物就杀呢。”
李翻了个白眼，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屑又冷静：“驱魔人又不是暴力狂。那种没头脑的变形怪除了惹人烦以外，做不出什么有出息的坏事。如果你想一刀戳死它，最后只会悲伤地发现它变成了两个变形怪。”
“听起来很像蚯蚓。”克莱一脸惋惜地看着积了厚厚一层灰尘的漂亮床铺，继洗热水澡之后，他还想通过埋头大睡来表达恢复常貌的喜悦。“这么大的城堡，就没有谁来负责卫生吗？”他抱怨道，不管这世道早就乱成一团了。
“比蚯蚓好看一点，像块用来申报吉尼斯的超大软糖。所以城堡里的女性都不肯让我干掉它，也不许我随便把它丢到任何一个有危险的空间里。”李冷哼道。他之所以被迫搬进客房好几个星期，就是因为那几个女人执意要他找出一个安全无害适合那只“可爱”的变形怪生活的童话世界。
“听起来有点郁闷，”克莱毫无诚意地安慰他，“所以这个城堡能给我这个可怜的路人一张干净舒适的床铺吗？”
“……你在想什么呢？你根本不需要睡眠啊！”李惊讶地说道。
克莱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好像李是在无理取闹，任性地反驳他的正当要求似的。“只是一张干净的床铺啊，”他慢吞吞地说道，“哈利·波特都还会使用清洁咒呢。”
“好主意，那你干嘛不建议我用凤凰的眼泪把咱俩都复活呢？”李没好气地嘟囔道。感谢克莱的一通胡搅，现在他脑袋里什么绮思都没有了，就想对着克莱咆哮一顿，让对方明白驱魔人和小说里的魔法师根本不是一码事。
“你应该知道，如果你办得到，我绝对不会反对你这样吧。”克莱笑着说。尽管外面一副末日降临的惨状，但是在这怪异的古堡里，他感到自异化以来前所未有的放松。就像从前和大学的室友一起在寝室里插科打诨那样，没什么意义，却会成为日后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几个小时后，李终于想起他应该做的正事了。“我要去北部找我的弟弟，他在那里读书。你有什么要找的人吗？我想我们可以根据地图做个路线规划。”他对克莱说道，后者正对着一堆五花八门看不出用途的驱魔道具发呆。
“啊，我想想，我还以为你会在这里呆上好一阵呢。我没什么特定的要求，如果可以顺便去国家公园之类的地方游玩一下也不错。”克莱回过神，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决定道。
“这里没有电脑和网络，有什么好呆的。”李耸耸肩，问道：“你想要旅游？”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克莱说，“我曾经想过，等我谈恋爱了，要和女朋友来个浪漫的长途旅行，一起吹着晚风看天上繁星。”
“听起来很有趣。”李不是滋味地说道，尽管他对克莱只是上心的程度而已，但还是不太想听到对方谈论女朋友之类的事情。
“你其实是想说很无趣吧。后来我也觉得这念头傻得要命。”克莱自嘲道。
李很想问他傻得要命的念头是指找个女孩儿谈恋爱，还是指和女朋友消磨时光。他拿不准一般情况下，朋友之间聊到感情、男女话题时会怎么进行。但是询问对方是不是还想找个女孩谈恋爱显然不是个聪明的问题，难道克莱要和男人恋爱吗？
李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装作他确实觉得这话题很无聊的模样，提议他们现在可以出发了。“我们从传送阵走，威廉在X市的学校读书，传送阵可以直接到学校附近。”他解释道。
传送阵，克莱还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具有魔幻色彩的交通方式，听起来就和《哈利·波特》里的传送法术一样酷，即使它被设置在狭小而且落满灰尘的楼梯间里。当繁复的线条开始泛出耀目银光，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的时候，他简直忍不住想吹个口哨，来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
但是，当克莱再次稳稳地站在地面，睁开双眼时，他的情绪一下子从激动变成惊吓了。
他看见那个他再也不想见到的“人”满面笑容地站在他们面前，开心地对他说：“哈！亲爱的，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浴室是高风险地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