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混蛋奥布里 ...
-
每一个第一次见到他的人，都会被他温和又阳光的笑脸蒙蔽，以为他是个英俊的大好青年。但克莱很清楚这个人绝对不像表面那样无害，他的笑容有多甜蜜，脑袋里装的点子就有多邪恶。克莱一度很好奇这人的脑浆是不是用地狱里最污秽的泥浆制成的，但在他见识过另外一些人的做派之后，他就放弃了这个天真的想法。
不过就算眼前这位不是他见过的最糟心的家伙，但只要一想起他干过的那些混账事，克莱就下意识直犯恶心。他微微弓起身，双手紧握，使劲压抑住想把对方一把掐死的暴力冲动。
相比起克莱的如临大敌，李要显得轻松得多，尽管他的脸色也不见得好。“奥布里，”他厌恶地看向对方，“你在这里干嘛，别和我扯什么只是刚好路过的废话。”
奥布里笑吟吟地点点头，好像李对他很友好似的：“好久不见，老友。看到你变成这副模样，我难过极了，真的。”他的嘴角微微下撇，似乎要表示出点温文尔雅的致哀。
“我相信，因为你一直很想看到我可怜兮兮地张着个大嘴向你讨肉。”李评论道。他注意到他的同伴有点儿不对劲，像是刚被人从坟墓里拔出来似的。他不动声色地把克莱拉到自己身后，确保奥布里不会突然对他发难。这个混蛋很擅长干连累无辜群众这类无耻的事情。
“上帝啊，你在侮辱我的审美观吗？”奥布里装腔作势地指责道，丢给李一个媚眼。
李不耐烦地回嘴道：“我已经是在赞美你了，恶魔。把你的眼神收回去，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你那堆乱七八糟的诅咒用在我身上！”他拔出挂在腰上的短刀，眼神凌厉。
不用直视奥布里让克莱一下子放松了不少，他颇为感谢李对他的体贴。不过这也可能是驱魔人的职业习惯，在恶魔面前保护弱小的人类。李手中的那把短刀看起来并不是特别锋利，但克莱知道那上面刻有古老的咒文，这才是恶魔真正忌惮的。事实上，他的大衣口袋里也有一把短刀，是李交给他防身的。他紧紧抓住刀柄，好像那是什么神奇护身符似的。
奥布里一手捂住胸口，夸张地抱怨道：“撒旦啊！我真是感动得要哭了，以简单粗暴著名的李居然还懂得什么是诅咒。我说你们这些驱魔人就不能不整天动刀动枪吗？！野蛮至极！！”
“我们只需要对人类文明，恶魔先生。”李冷淡地说。他开始有点暴躁了，他一心想尽快找到威廉，好商定接下来的安排。不管是一起找个安全的地方安定下来，还是想办法找出这场浩劫的真相，都得在他找到威廉之后才能做下决定。尽管从前他们兄弟俩的感情也不算特别好，但威廉毕竟是他的弟弟，是他战斗中可以信赖的搭档。可现在却被个低等恶魔堵在路口，尽和他扯些不知所云的玩意儿。这些恶魔就没有一个是能老老实实就事论事的，非得花言巧语得和保险推销员似的。
“我只是想向你和克莱打个招呼，”恶魔先生略为难过地说，“可是你居然把亲爱的小克莱藏到身后。”他露出个忧郁的微笑，瞬间出现在克莱身后，紧紧贴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亲爱的，最近过得怎么样？伊莎贝拉一直……”他呼出一口气，闭上嘴，吃惊地看着抵在他脖子上的那把短刀。
“别和我提起她，”克莱面无表情地说道，一手拽起奥布里的衣领，一手稳稳地握住短刀抵在恶魔漂亮的脖子上，“我保证，只要你再多说一个字……”
“就要杀了我吗？亲爱的，为什么你还不动手呢？伊莎贝拉可没对你手下留情过，”奥布里柔声说道，显然没把克莱当成个可能的威胁，“我们的金牌驱魔人没教过你下手要干脆利落一点吗？”
李知道，与在□□上伤害他人相比，奥布里更喜欢从精神上摧毁对方，所以短时间内克莱不会有什么危险。同时，他和奥布里一样，不认为克莱会真的下狠手。他防备地看着笑眯眯的奥布里，琢磨着是要直接往奥布里身上戳几个窟窿好让他赶紧哭着滚蛋，还是等克莱和奥布里叙旧完毕再做处理。从俩人的交谈来看，他俩已经是老相识了，可能还结怨不浅。为什么克莱会和一个恶魔有牵连，他皱起眉头，也许他的同伴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普通。李几乎可以肯定克莱还有不少秘密没告诉他。这个认知多少让他心底有点不爽，一开始说他俩是朋友的是克莱，说他俩间应该坦诚相待的也是克莱，把秘密藏起来不告诉他的还是克莱。他杀气腾腾地瞪着奥布里，越发想做点儿什么好让对方直接闭嘴。显然驱魔人是决定把这股被好朋友伤害的怒火都发泄到恶魔身上了。
然而在李有所行动之前，出乎驱魔人和恶魔的意料，克莱下手了。感谢恶魔关于干脆利落的提示，他一声不吭地直接在恶魔脖子上狠狠划了道深深的伤口。如果奥布里是个人的话，克莱这一下肯定能把他的动脉一道割破了。恶魔大量黑色的血液缓缓地从狰狞伤口涌出，克莱呆滞地看着那道伤口，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了石油，同样是黑色的黏稠液体。他手上的那把短刀上也沾了几道恶魔的血液。它们痛苦地在银色的刀面上扭动、挣扎，嘶嘶作响。克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从几道血痕上看出它们的情绪，但是他就是能感到它们对短刀的厌恶和恐惧。奥布里，像个人类一样，抬起手按住伤口，但那些泥浆一样的污血仍然争先恐后地不断涌出。克莱甚至产生了再过一会奥布里就会失血过多变成一具干尸的错觉。这把刀可以伤害他，只要再给他一刀，再一刀，就可以杀了这个恶魔。这是一个极大的诱惑。克莱向前踏出一步，举起手中的武器。
“很高兴你终于懂得动手比动口强了。”在经过了几分钟无言的震惊后，奥布里勉强地表扬了克莱的行为，虽然他一点也不开心。对重视仪表的他来说，没有什么比一道难以消除和掩盖的伤口更糟糕的了，尽管这是他喜欢的对象弄出来的。“你就不能捅在肚皮上吗？天哪，你竟然还想划我的脸！！”他歇斯底里地大叫道，轻盈地闪身躲开克莱的攻击。
“虽然我很喜欢你，小克莱，”他跳到一根电线杆上，像只悲伤的大乌鸦，哀怨地说道，“可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损害我的外表啊。”难道他在恢复伤口的这阵子，都得用高级幻术把这道愚蠢的伤口遮盖起来吗？以免遭到其他恶魔的嘲笑。这真是令人绝望的前景，绝望得他觉得自己不弄点什么事情让这两个人类纠结一下就有愧于他恶魔的名号。
“你活该，”李高兴地说道，一点也不愧疚自己火上浇油的行为，“是你自己要来招惹他的。”
“我只能说真是近墨者黑，原来那么温和可爱的小克莱和你在一起之后，居然也变成这副喜欢打打杀杀的模样了。”奥布里叹息道，他的身影在空气中慢慢透明，像阳光下的泡沫一般消散开来，但他的声音依然清晰。恶魔无聊的小伎俩，李不屑地想，它们总是喜欢把最重要的话藏到这时候说。
“我会回来找你的，克莱。我，还有伊莎贝拉，还有很多话没对你说呢。再会。”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混蛋奥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