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法术和微波食品的相似之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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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放松地陷在软软的沙发里，呆滞地看着天花板的挂灯。这挂灯大概是眼下最能说明家族属性的家具了。屋外天色已暗，几颗寒星零散地嵌在夜幕上，在月亮过于明亮的惨白光芒中显得格外无力。克莱很高兴在电力系统已经全面瘫痪的现在，他不必一个人呆在令人绝望的黑暗或是诡异的白月光之中犯傻。在他意识到外面天黑了的时候，这精美的挂灯已经自顾自地大放光明了，就好像一盏好电灯该做的那样，在夜里为人们照明。但他想这城堡应该没什么发电机来特地为他供这么点电（屋外的走廊黑乎乎的，恐怖程度和窗外昏暗的原野不相上下），而且他也没按下过所谓的开关。是魔法吧。他无所谓地想，既然李说他的家族驱魔历史悠长，那么家里有点什么魔法装置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桌子上放着几本积满厚厚灰尘的时尚杂志，说明曾经有女性在这里生活过。他敢保证李绝对不是这些杂志的主人，就算整个城堡都是他的。他想李的家族应该规模不小，否则也不至于大费周折地建一个这么有气势的建筑来当做住宅。李应该还有其他家人，但克莱除了听他提起过那个叫威廉的弟弟，就没听他说过什么家人了。而他和李一路走进来，城堡里也不像是有人呆过的样子。李的家人，都去哪里了呢？克莱打了个寒颤，阻止自己再想下去。鉴于这个时代的特性，看不见亲人时最好就只当他还在旅途或者远方上班就好。想象力丰富不再是什么好品质。
“你没有翻些报纸解闷吗？”忽然听见有人对他说话，克莱吓了一跳，猛地坐起身来。一个黑发青年站在门口，惊讶地看着他。
“你……你是？”他结结巴巴地问道，正处在意淫朋友亲人遭遇不测结果给撞了个现行的心虚阶段。而且虽然对方的眼神没什么敌意，却冷冰冰的，像手术刀一样扫过他。自己应该不会被抓去做试验品吧，克莱不安地想，毕竟丧尸好找，可会说话的丧尸却不多。
青年笑了起来。天哪，是因为他太久没见过活人的微笑所以不适应了吗？还是眼前这人真的笑得阴森森的？克莱不留痕迹地往沙发里缩了下，竭力摆出一副镇定的样子。“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吗？还是你被水晶石给照晕了，我还不知道水晶石的神圣力量可以强到净化丧尸了。”
克莱皱起眉头，这恶劣的语气他倒是很熟悉。“李？！！你怎么变成这……模样了。”他惊讶地叫道。
“我找到资料后，看了下说明，觉得不是很难，就顺手对自己做了。”李抓了抓头发，一屁股坐在克莱身边，摆出一副准备长谈的架势。“我想我最好还是和你解释一下这个法术可能导致的后果，以防万一，毕竟这法术是不可逆的。”
“怎么好像医生和病人交代手术可能导致的一切不良后果似的。”克莱嘀咕道。虽然他不懂法术这类超自然事件，但不管怎么样，施法总该不是像微波食品这样吧，随便看看使用说用就能马上上手。“还有什么更糟糕的后果吗？比如说，我会被随机转成其他更糟糕的东西吗？”他随口问道。
“唔，你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就咒语的结构来说，是有可能出现这样的偏差的。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我可以写篇小论文去唬唬人。”李摩挲着下巴，沉思道。“不过这个机率很低的，你可以不用担心，”注意到同伴在瞪他，他赶紧安抚道，虽然似乎效果不佳，“我要和你说明的是，这个法术本身是个中性咒语，没有光明或者黑暗的问题。但现在维持我们行动的，充斥在我们身体内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肯定是死亡系的力量。由于这个咒语会把现存的材料，也就是说你的身体、灵魂和维系你的那股力量，强有力地、绝对地糅合在一起。它不会去分辨好坏，只管重组。这样虽然你的身体会被修复，但死亡属性的力量会完全融入你的灵魂，彻底改变它。”
“改变我的灵魂？你能说得再明白点吗？”克莱茫然地问道，李说的那些话，每个词儿他都懂，可结合在一起就像是外星语言一样晦涩了。
李叹了口气：“在这里，改变的是你的灵魂的属性。人类灵魂应该是同时具有黑暗和光明的，只不过其中一种占的比例大点。但这个咒语会让你的灵魂彻底成为黑暗属性的。毕竟死亡系的力量肯定是邪恶的。”
“那你呢？”克莱还是不太清楚李讲的那些，不过管他呢，他抓住的重点是灵魂属性的改变。尽管他不是宗教徒，但一个黑暗的灵魂听起来可不美妙，怎么看都和从前接受的人生观相悖。
“我？我已经转变了。”李楞了下，克莱的反应颇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原以为对方会追问属性改变的不良后果或者干脆直接断然拒绝。他看得出克莱眼中的担忧，这让他隐隐有些开心。“不用担心，我很清楚转变的后果。属性的改变并不会对人直接发生作用，你不会因为这个法术马上就变成恶鬼一样的存在。只不过以后在作出选择时，它会诱使你偏向黑暗的那一端。”
“也就是说，我只需要坚定意志，就还是和以前一样。是这样吧？”克莱松了口气，这个副作用比他预想的要轻松多了，至少他可以不用担心李以后会性情大变。
“是的。不过你要注意的是，黑暗的引诱无处不在，坚定意志远比你想象的要麻烦。”李提醒道。
“无处不在又有什么关系呢？”稍晚一些时候，克莱站在复杂的魔法阵中，对准备药材的李说道。“即使在活着的时候，情况也不见得会好一些。它们一直在我身边，时刻准备乘虚而入，那些阴影的精灵们。你有过这种感觉吗？”
李没有回答他，一心一意做施法的准备工作，任克莱一个人站在那低语。他的话语含糊不清，如同少年梦中的呓语，荒诞、不合常理，却又使人无法忽略。李知道，他的同伴已经迷失在咒语造成的漩涡中，不知不觉说出了心中所有的欲望。
“我没有这种感觉，克莱。”念完拗口的咒语之后，他低声说道。那些黑暗里的生物，从来不会引诱他，他从来不是它们口中的美食。它们只想恶狠狠地撕裂他，正如他折磨它们的同伴那样。
无论本质多么相似，就算他如今也算是黑暗力量的一份子了，他依旧注定要和魔物们争斗一生，直到死亡。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法术和微波食品的相似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