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吐槽有风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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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抬手按住自己的左眼，他能清楚地感到手掌之下邪恶力量的流动，泛着熟悉的刺人寒意。从他能记事起，这寒冷就一直陪伴着他，带给强大的力量和无尽的折磨。现在这个状态倒是给他提供了不少方便，如果他还是活人，肯定很难承受减少了一层封印之后所产生的痛苦。
“你刚刚说封印？”遮住左眼的异光后，李看起来顺眼多了。尽管克莱对驱魔这一神秘行业几乎一无所知，但他直觉那眼球封印的绝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定是类似于浮士德之类的超级大恶魔。“那么，那个，是你的眼球吗？”想到自己曾经快乐地嚼着它当口香糖使，克莱就禁不住苦着脸，无知者无畏这句话真是对极了。
李耸耸肩，没有直接回答克莱的问题：“驱魔家族的力量并不是毫无代价的，事实上，连幼稚园的小朋友都知道没有免费的好处。但是我们的祖先还是在力量面前迷失了。因为他们的贪婪，使得我们这样的驱魔世家像是被诅咒了似的。”
“听起来就像是你们驱魔人是被恶魔诱惑了一样，但你们不是负责消灭恶魔的吗？”克莱不解地问道。
李冷笑道：“你是不知道驱魔人基本上死后都得下地狱才会这么说。”天知道第一个驱魔人是为了替天行道发扬正义还是冲着恶魔那远高于人类的力量才开创这份有前途得过了头的职业的。尽管后来各大家族和不明真相的外人给它添上了无数的赞誉之词，但对它的黑暗本性一点作用也没有。暗之所以为暗，正是因为它与光相隔绝。从前一个叛逆的驱魔者这么说，然后他干脆直接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恶魔，并热衷于收集他的前同行们的灵魂。教科书里把他称作“卑鄙的叛逆者”，诅咒他的所作所为，但这只能让更多心存怀疑的年轻驱魔人成为他的俘虏。
克莱看了眼李阴沉的脸庞，有点拿不准要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他讨厌一切阴沉沉的话题，也不想因为不愉快的交谈而产生什么争执或者误会，但李是他的朋友，现在他俩“相依为命”，他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而朋友，不就是用来倾述和寻求帮助的吗？“我似乎听到了你们的行业黑幕。”他尽量轻快的说道，希望对方不要太沉溺在黑暗的情绪当中。
“这确实是不能对外人说的事情，”李冷飕飕地说，“因为这实在太不光彩了。不过我想现在不会有人在乎规矩了，再说订规矩不就是为了让人破坏吗？”显然这不是制定规则的初衷，克莱想道，但眼下可能让李发泄出来会更好一些，以免他反应过激把所有封印都一起解开了。
“这确实是我的眼球。”李放下手，任眼球在暮色中闪着诡异的光芒，同伴略带惊慌却强作镇定的神情让他产生了病态的快感。凭什么要他一个人承担封印的折磨呢？从来没一个人为此安慰过他，或者表示理解，知情的人都把这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只因为他是族长的长子。去他妈长子的责任，他受够了！“很不幸的，我的家族历史悠远，出产的驱魔英雄就像田里的麦子一样多。但让它最出名的却不是这些正面人物，而是一个邪恶的叛徒。那家伙堕落得很彻底，他杀了很多驱魔人，也获得了极为强大的力量，几乎可以和地狱里的贵族们并驾齐驱。不过我的祖先们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方法把他逮住了，封印在家族的血脉当中。就像以前总是由嫡长子继承主要财产一样，这股被封印的邪恶力量也是由族长的长子代代相传。虽然驱魔世家都有些吸收恶魔力量的法子，但像这么赤裸裸的据为己有还是会受到道义上的责备，所以这件事被当做家族的绝对机密。”李闭上眼睛，那股力量在诱惑他，它一直在他耳边低语，告诉他堕落是件多么美妙的事。
“你还好吗？”他隐约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这么问他。不，他和声音的主人远谈不上熟悉，他们才认识了半个多月，大半时间用在了不着边的斗嘴上，小半部分用在对人生哲学的无意义探讨中。他不知道对方的背景，那个年轻人看起来不通世事，嘴巴却紧得很，什么有用的信息也不说。他对非自然力量的存在过于冷静，他对自己的家人没什么挂念，他能看出那封印的邪恶之处，他甚至在自己已经如此失控的情况下还若无其事地呆在一边表达关心……
克莱，他是谁？
或许自己可以用一些手段，让他老实交代。他很擅长这个。
李懊恼地揉了把脸，这就是恶魔的思考方式吗？无止尽的暴力和猜疑，光是想象也够让人绝望的。为什么那家伙会用这种手段来引诱自己，真是愚蠢。
“我没什么事情，”他勉强对克莱扯出一个笑容，“我想我说得太多了。”他想问，没吓到你吧。因为现在算是不死生物了，他没办法从克莱的脸色看出他是否感到不适。但是这么询问的话，好像太娘娘腔了一点，他俩还没熟悉到可以这么关切的份上。
克莱看起来松了口气：“没关系，刚才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如果说出来会让你感觉好一些，我不介意你接着说下去。”反正当初室友和自己抱怨期末考试的科目安排时，也差不多是这幅怨天尤地的激进分子的模样。
“不，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李果断谢绝了克莱的提议。恶魔最擅长的就是把人的想法往坏处引。只是稍微抱怨一下，他就有了对克莱动私刑的念头，再往下讲下去，说不定等他恢复理智时，克莱已经变成一堆碎肉了。“为了我们两个好，我们还是快点赶到我家为妙。”他叹了口气，尽管对家族陈规有诸多不满，不过眼下看来，老规矩总是有点儿道理的。不要谈论邪恶，这条守则在自己身处邪恶时尤其正确。至于克莱，他会找个恰当的时间进行适当的朋友间的关心的。
他不想伤害他。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吐槽有风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