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三杰〗救赎》千道kime

15、17

　　（十七）

　　他们的唇齿交缠在一起。
　　丁三觉得自己只能一击而中浅尝辄止，他料想刘新杰还能有力气推开他，他做了咬一口就被嫌恶推开的准备。谁知道唇舌推入地如此顺利，就好像是推开了一扇虚掩多时的门，丁三微怔了一下，就在接触到温软的瞬间爆发，再也不能控制自身动向地在对方的唇里掠夺搜寻。

　　刘新杰有点痛苦地后仰着，丁三压过来的动作令他感到吃力，丁三感受到他不配合也不反对的任他施为，被心疼恼怒不甘等情绪驱使，于是拿了双手捧住他后脑勺，交换着角度恨不得吞掉对方一样地啃吻，决不后退，一直向前。

　　刘新杰闭上眼睛努力承载着这个男人情感洪流的发泄，他在思考，自己为什么没有推开。
　　之前太痛，吸入烟草的动作都引得嘴唇抑制不住发抖，他吸入烟气，却感受着生气一点点随着体温的降低流失出他的生命里。
　　枪伤、失血、淋雨，逃亡、藏匿、对抗……
　　疼痛着昏倒再醒过来继续迎接疼痛，丁三的舌头伸进来之前，他都快忘记了生命力运转的形态。它狂暴，充满力量。温度，有血有肉。热烈，生生不息。执意，生有可恋。刘新杰拥抱了它，刘新杰此刻抗拒不了。

　　直到刘新杰克制不住发出吸痛声，丁三才能够立刻命令自己放开手，他的唇齿同一时间离开，也许在对方嘴唇外还有瞬间依依不舍。
　　刘新杰顺着他姿势的离开坐回身子，闭上眼睛手遮额头，不知道是要挡住痛出的泪光还是汗水。
　　丁三带着无比复杂表情想，自己竟然是真爱这个男人。片刻的得偿所愿带来的竟然是更多贴近的渴望和更深切地后悔。如果这个男人求他来做一件事，做什么事才能够让他狠心说不？

　　片刻过后，刘新杰重又睁开眼，他放下手，放松身体望着丁三。丁三很想问他，为什么？
　　丁三于是说：
　　“你刚才接受……是不是因为我帮了你？”
　　刘新杰摇头：
　　“我接受，只是因为我刚才觉得能接受。”
　　丁三开始听到自己心脏激动跳跃的声音，却更加面沉如水问：
　　“什么意思？”
　　刘新杰说：
　　“丁三，你明白吗，我并不讨厌你。”
　　——我并不讨厌你。相反我还一直挺欣赏你。之所以会抗拒，是因为没有男人喜欢被逼迫。
　　“可你不喜欢男人。”
　　“是的，我不喜欢。”
　　就算喜欢，他觉得到了他和谭忠恕那种过命的兄弟情谊，男人间最高的感情高度也已经到顶了。所以他其实在此之前并不太理解丁三对他所持有的感情。
　　是能够带来快感的征服欲望？还是身体吸引引发的□□？
　　丁三曾说愿为他“棋盘”上的棋，刘新杰那个时候是根本没打算去当真的。可是丁三就这么一步步把自己绕进他这盘死局里来，丁三甚至毫不迟疑。如果心脏的温度可测，刘新杰觉得，该比对方强势深入进来的舌尖还要火热得多。丁三拉住他不着章法啃吻的时候甚至有那么点可怜，可怜你不知名姓的真心，在我这里只能是一堆不能去解读的“假意”。
　　为什么？
　　因为他到哪里去给他还一颗真心。

　　“痛很厉害吗？”丁三望着他苍白的脸毫不掩藏他生涩的担心，“要不你睡会，我出去给你弄点药。”
　　刘新杰摆摆手：
　　“不敢睡。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失踪意味着什么吗？”
　　丁三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突然变难看：
　　“可你现在受了伤！”
　　刘新杰说：
　　“没关系。丁三，我刚才话说太快了。我接受不是因为你之前为我做了什么，而是需要你之后做些什么。”
　　丁三说：
　　“你对自己倒非常自信。”
　　刘新杰闷声笑了，笑声扯动伤口，于是那笑容变得带着凌乱的美意：
　　“你给的。”
　　丁三盯着他：
　　“你要我做什么？”
　　他回盯着：
　　“我要你救出一个人。”
　　丁三很快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再把这次行动迅速联系，除了手上秘密监押的那个老头子，还能有谁。
　　丁三说：
　　“看来我亲了你一口，你就是真想让我死。”
　　刘新杰说：
　　“你可以的，你有办法……”
　　“可是我们现在都一样潜逃在外，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以为齐佩林不会去找你？你不出现成问题，出现带着枪伤，更成问题。”
　　“你没有信任风险，丁三，你可以带着我回去……”
　　丁三猛然蹿起身来：
　　“你让我押着你回去？刘新杰，你这个聪明人怎么就不能够明白我丁三心里到底图什么！”

　　刘新杰本来只是想说让丁三带着他回去为枪伤找一个理由，丁三这番话倒是提醒了他之前的疑虑，哪可能什么倒霉事儿都让他刘新杰摊上，摊上的时间还都这么巧合。老谭曾经说过，一次的巧合是巧合，两次的巧合就不会是巧合了。
　　刘新杰闭了嘴，他拿这个为了他的事激动的丁三不知该怎么办，于是收回对视的目光直望地板，学丁三那一招，沉默。
　　看来丁三的情绪一时还没恢复，对着他干瘪语气说：
　　“你最好试着睡一觉。我去给你买药，顺便探探外面的情况。”

　　丁三快速离开这房间，轻手打开门出去，门在刘新杰眼前合上，刘新杰再也忍受不住将拳头咬在嘴边抵住痛苦的呼声。
　　门外，这座城市正安静陷入深眠里。
　　丁三背靠着门调适呼吸，他知道屋里的刘新杰正在受苦。他切身体会着这样的痛苦，开始理解为什么越是痛苦，反而越是要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