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袁哲〗隐形人与流浪者（合写文）》千道kime

5、（四）

　　吴哲渐渐想起来成才曾说过自己喝醉酒了会变身，他以前不信，坚定认为是成才在埋汰他，可现在思绪一阵飘忽过一阵愈发不受控制起来，他就疑心自己是不是真会变成成才所说的“酒醉后会变成接吻狂魔”的吴哲。
　　吴哲这样担心着，渐渐得越昏昏然越是提心吊胆咬紧牙关轻易不张嘴，后面袁朗还在找他说什么，他便存心也好无意也罢，尽拿“嗯”“啊”之类来搪塞了。
　　袁朗看他的确醉得不清，夜风大起来，他的酒气却像带着颜色和色泽一般散了又聚，始终淡淡萦绕在脸上，想抓又抓不清。袁朗沉默着眯眼看了会，几口猛吸完嘴里的烟，对着吴哲来一声“回屋”。
　　吴哲第一次如此听这个袁朗的话，他再抚摸了他忠诚的朋友骆驼两把，而后跟在袁朗屁股后头也进屋了。

　　伊达尔像个热情好客的善良主人一样表示要把那张舒服的床留给他尊敬的客人吴哲和袁朗，而他自己，就在温着酒的小火炉旁围着毛毯睡那块暗红色方形地毯上了。
　　伊达尔说这两句话时用的母语，吴哲一句没听懂，但看动作也知道伊达尔是要睡觉了，并且还正躺在袁朗这几天一直盘踞的地盘上。

　　袁朗脱了大衣直接往床上一躺，吴哲愣了，终于想到一个问题他自己应该睡哪。
　　袁朗打了大大一个哈欠，他蹬掉那双同样看不出颜色的鞋子，望着吴哲苦恼的脸色假作思考，而后往床铺里面挤一挤，拍着外面说：
　　“躺呗。”

　　吴哲脱掉了他那件沙里爬泥里滚过的衣服，想了想要不要脱裤子，最后还是穿着长裤爬上床。袁朗闭着眼睛啧了声，说这被子下次换你洗啊一身泥。吴哲想说欸我昏倒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把我剥干净扔床上啊现在才嫌不会太晚？但他的记忆已经不够支撑他将脑子里滚动播放的长句子通过声带转变成实体了。
　　毛毯给伊达尔征用，他们俩个人就只有一床被子。
　　吴哲折了衣服当枕头放在床尾，人还没躺实袁朗就踢他肩膀：
　　“我几天没洗脚了你不嫌啊，你不嫌我还嫌你啊。睡过来。”
　　吴哲想都是糙爷们谁不明白谁啊，但这个时候实在困得眼皮打架无心恋战，动作看起来竟然颇温顺移了衣服，跟袁朗睡一头了。
　　睡下后直接把被子一扯，盖上，来了句：
　　“挤……”
　　袁朗好笑去看他，看了几眼没说什么，多让出了五厘米。

　　吴哲想起来有一次演习，作为俘虏的他“有幸”跟敌方将领袁朗于一个倒春寒的夜晚挤在单人帐篷里同眠，那个夜晚吴哲一直到睡着都好好保持着距离独自消化着自身的寒气，不知道另一头的袁朗是不是也这样。
　　不过这次睡梦中他感到袁朗靠过来，那身体结实而温暖。

　　伊达尔于次日傍晚告别吴哲再次返程了。
　　吴哲在屋子里头疼地考虑要是洗了唯一的T恤仔裤自己该换什么衣服。

　　袁朗送伊达尔一程，两个人在戈壁滩上一路走了两三里，伊达尔望着那轮似乎凭天而降的红色月亮停下脚步。
　　袁朗左手里夹着没点着的烟右手揉搓自己鼻子：
　　“早知道这次刚让你多带两条烟来了。”
　　伊达尔说：
　　“你嫌贵，说要自己卷。”
　　袁朗苦着表情：
　　“我倒是会自己卷了，你一路过来就没看到那个该死的‘红鬼’？谢天谢地你躲过了，结果它刮我这边来，别说种的烟叶，我养外面的仙人掌都要死光了。”
　　伊达尔听说“红鬼”过境这次换上了真正遗憾的表情，他拍拍袁朗肩膀：
　　“那就少抽烟，多说话吧。”
　　“……你下次打算什么时候来？”
　　“你知道的袁，少说五个月……”
　　“行行，我就给自己嘴巴找点事做。”袁朗连连点头，每次都是这样，他会拉着并不善言辞的伊达尔胡说一通，因为没有听众的日日夜夜往往太多了。
　　袁朗又把目光移到猩红手链栓着的摇铃上，扯着笑：
　　“那把这个送给我吧。”
　　伊达尔几乎立刻竖起了眉毛，那意思是开什么玩笑：
　　“我记得你两年前还跟我抢了一个！”
　　是有那么一个，袁朗居然突然联想到吴哲的脸，那一个在救那小子的时候不知道随手扔那块黄沙下了。
　　伊达尔捍卫着他的宝贝还在试图说明：
　　“再说了袁，你现在不是有朋友了吗？他会唱歌给你听的，相信我，你会知道那不一样。”
　　不，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
　　袁朗想，我甚至没有提醒吴哲他其实可以跟你一块儿走，走出沙漠，走回文明世界，走进任何他想要和应该要的生活。
　　这次这个伴，也不知道会停留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