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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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第五章
云天青他们没有猜错，自出鬼界开始玄霄便不再刻意收敛阳炎之气，云天河与慕容紫英就是感受到了越来越强的炎气才会去鬼界寻云天青的。
而此时的玄霄已经手持羲和，孤身而上冲破云霄，直逼九重天。他太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果其不然，就在半途中他便迎来了奉命拦截他的神将们。
摆出备战之姿，神将们将玄霄团团围住，为首者大声道：“玄霄，你已入魔，罪孽深重，还不快放下羲和剑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罪孽深重？！哈哈哈……我玄霄一生从未杀无辜之人，便是因上天忌我之能，逼我弃仙成魔倒成了我的罪过？！上天如此待我，我若不逆，何、以、为、报！
“哼！”玄霄冷冷一瞥周围的神将，道：“就凭你们，还没那个本事让我玄霄束手就擒！”
“大胆玄霄！以下犯上，你可知你该当何罪？！”
以下犯上？何人为下，何者为上？苍天弃霄之时，玄霄心中便再无上下之分！
只听得他声音一沉，缓慢却肯定地回答：“玄霄无罪！”说着，手掌一转，羲和剑吐出浓浓阳炎威慑众将。
……与此同时，两名灵体被困于本体中，仅能以灵识交流……
“喂，霄霄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发起难来了？”孽火轻声问着羲和剑灵，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玄霄如此狂躁的样子，就像是积累了很久的怒气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了一样，重要的是，也太让他们措手不及了，这才刚从鬼界出来，眼一花，怎么就身在云霄之上，直逼九重天门了……对了，还有空警告他们不许脱出本体。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肯定是跟那个云天青有关！”羲和恨恨地回答，当时他就觉察到主人的心境波动很大，一下静如止水，一下又紊乱无序，所以他才会未经主人同意便幻化而出，只是他又哪里知道那些人类之间的恩怨情仇，只好站在一边默默地陪着主人，总之，主人是因为见了云天青才会这样的，所以肯定是那家伙的错！嗯！……“还有！不许你那么称呼主人！”
“有什么关系！”先应付了羲和的后面那句，孽火边看玄霄与神将周旋，边继续问：“说到云天青，羲和，你不觉得你跟那家伙长得很像么？”
“这又不是我愿意的！”他是主人佩剑里的剑灵，自然是以主人心中执念的、唯一之人的模样幻化而来，没得选。
“嗯~~”也是，羲和对自己主人是绝对忠心的，如果他知道自家主人看到这张脸心境就不能平和下来的话，若非无可奈何，他肯定早就变换模样了吧。看着外面被打伤的神将越来越多，再瞄了瞄貌似很放松的剑灵，孽火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咦？这次你怎么不急啦？”
“哼，就凭外面那些个妖道角，主人还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羲和傲然一笑。
可惜，偏偏有人不卖他的帐，脱口便道：“啊，是么，那上次那个看到主人破印，急得都快哭出来的人不知道是哪位喔。”
“！哭……”羲和被咽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谁哭了？！”
“不是我，不是霄霄，那还会有谁呢？”孽火好心情地看着玄霄面前还站着的两名神将，有些不屑地瘪瘪嘴：真是，这帮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没用啊！
“孽、火！！！”一声怒吼出自剑灵之口。
“不用叫那么大声我也听得见。”掏掏耳朵。
怒！“吼——！！！”灭了你！！！
“你们两个，安静！”将这一波神将全部清理完毕，玄霄身体一震，有些混沌的意识猛地清醒过来，在看到脚边的人都只是受伤晕过去后，微微松了口气，顺便发现跟着自己的两个灵体已经快打起来的事实，这才一挥羲和，出声阻止。
正打算扑过去代替主人让那只‘可恶的破鸟’消失的剑灵灵体瞬间定格：“主、主人。”
“走了。”说着便纵身而下。
孽火嘿嘿嘿地笑着，丝毫不受旁边气得快冒烟的剑灵影响。他扑腾着翅膀飞到玄霄身边，唤了一声：“霄霄……”顿了顿：“手下留情了呢。”
对此说法玄霄并不在意：“他们不是我的目标。”
孽火淡淡一笑，亦不说多什么，与玄霄并肩飞往无名谷。至于一旁的剑灵，不用点，已经浑身都自燃起来了。对于羲和泄出的阳炎之气，玄霄已然不再阻止，前尘已了，以后，但不再需要有任何遮掩了。
青鸾峰顶
云天青一行总算是趁鬼界混乱之时跑了出来，此时正在峰顶小屋内休息。
“这里……真是一点都没变啊。”云天青有些怀念地四下观看，然后就注意到：床变大了些、用品也成了双。他笑了，看来那句话还要加上：这里除了由一人住变成两人住之外，与他走的时候还是一样。
“爹，咱们现在应该是尽快去阻止大哥吧？”哪里还有空在这里休息啊！
“笨蛋！”韩菱纱再次敲了某野人小子的后脑勺：“你就不能为我和云叔想想么？我们俩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对上了你大哥又能怎样？”且不说可能会发生的战斗，再过些时候，就是保持现在这样都难，别忘了，这两位现在还只是魂魄。
“傻小子，你以为，师兄是那么无谋的人么？”云天青皱着眉，手抵在下巴处沉吟道：“虽然不知道刚才羲和力量爆现是怎么回事，但此时你定是找不着师兄的。”
“为什么？！”
慕容紫英心念微转，也明白了：“距离‘天启’下达已过了一段时日，但师叔却并未被施予‘天诛之刑’，现在看来师叔脱离东海是在‘天罚’之前，且是擅自而为，怕是，从那以后，天界之神就再未找到师叔的行踪了吧。”
“嗯。”云天青点点头，数万天兵天将都找不着的人，就凭他们几个要想找到，谈何容易？
“那我们怎么办？”
“……”想了想，云天青说道：“小掌门，你先回琼华吧，师兄毕竟是琼华门下弟子，也许，他会回琼华也不一定，而且……我还有几许担心。”最后这句像是自语，说得非常小声，除了距离云天青较近的慕容紫英隐约听得‘担心’二字，云天河与韩菱纱则是完全没听见。
“云叔？”慕容紫英没听清，想再问问，却见云天青已经恢复常貌。
“你先回去吧。”然后转头对韩菱纱道：“菱纱与我一道去石尘溪洞，我们此时在这也是毫无作用，野小子，你且安静，妄不可擅自行动，明白吗？”
“我知道了，爹。”虽然不明白自家老爹为何突然严厉起来，但爹讲的肯定没错，他听话就好。
吩咐完，几人开始分开动作，慕容紫英御剑回了琼华，云天青与韩菱纱则去石尘溪洞，就在他们刚踏出房门时，云天青却脚下一顿，看向了房子旁边，上面写着‘韩菱纱之墓’的地方。
“爹？怎么了？”
云天青没有回答而是走了过去，手抚上墓碑，一边的韩菱纱此时心境倒是有些微妙，虽然自己早已不在人世，但头一次看到自己的墓碑，还真是很新奇。
“野小子，你把望舒放在这里？”墓碑冰冷已超过正常天气能形成的寒气。
“额？是，是啊。”不知道老爹的思绪怎么突然就转到这里，云天河有些结巴地回答。
“嗯……”望舒剑放在这里的话，那师兄肯定……那么，放在这里也许暂时是最安全的，这么想着，云天青点点头。
“对了！”这时，云天河倒是一下兴奋起来：“爹！咱们可以用这把剑来阻止大哥！”他早就知道若是没有望舒，仅凭羲和之力，大哥就会很容易被阳炎之力反噬，而力量暴起的羲和几乎没有武器能敌，但望舒可以！只有与之相克的望舒剑可以承受羲和的阳炎！
“笨蛋！”韩菱纱一个暴栗把云天河的兴奋劲打了下去，她叉着腰道：“你也知道望舒是可以制衡羲和力量的冰剑，能帮助你大哥抵消羲和的反噬之力，他很可能会来取望舒，你若与他对上，你打得过他么？这可倒好，人家本不知道望舒剑在哪儿，你还给人家乖乖送过去！”
“咦？也，也对喔！”云天河扒着被敲痛的脑袋应着。
双刃剑么……
“而且，现在的我们都不是望舒真正的宿主，也就是说，就算拿着望舒也无法发挥它最大的能力，暂时先把它放到石尘溪洞去吧，野小子，这事就只能你办了。”说完这话，云天青扫了一眼已经有些透明的形体，便领着韩菱纱进了石尘溪洞。
“现在的我们？”云天河重复了一下老爹的话，怎么就觉得这话听起来很是奇怪？
一进了石尘溪洞，韩菱纱就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她看着有些透明的双手困惑地‘咦’了一声，一旁的云天青笑了笑：“你也发现了吧？这里的特殊作用。”
“嗯。”简言之，就是魂魄消散的速度变慢了：“为什么？”
摇摇头，云天青表示自己并不知内中详情，他也只是生前偶然发现这个秘密的，所以才会特别嘱咐儿子把自己和夙玉的遗体放在这里。
看着完好无损的石棺，云天青有些欣慰：野小子把这里打理得不错，想当初自己离开他的时候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现在已经长得跟自己年轻时那会儿差不多了，还有了可相陪一生的人，甚好甚好。
见云天青一直看着那里的两具石棺没有作声，韩菱纱便自顾自在石洞里转悠起来。
“菱纱。”突兀的声音响起，倒是把韩菱纱惊了一下：“云、云叔？”
云天青转身看着她，轻皱着眉对她道：“你不能呆在这里，必须尽快回鬼界。”
“诶？”韩菱纱有些没回过神来，下意识道：“为、什么？”
“出鬼界时太过匆忙，亦来不及考虑太多，现下想来……”云天青突然抬眼看着对面的红衣女孩：“菱纱，你在鬼界有领孤魂引渡冥河之职，不可或缺。”
闻言，女孩有些无措地低下头，的确，若是她一走，冥河对岸的孤魂便无使者引领，到时鬼界上层立即就会知道有事发生，那么，接下来的一连串查证结果也毫无悬念了。
“我明白了。”咬咬唇，韩菱纱像想到什么抬头看着云天青问道：“云叔，那望舒……”她没有忘记自己生前被强制成为望舒宿体的事。
“……”云天青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头看向放着自己遗体的石棺，很久才沉声道：“我会有办法的。”这句话的语气很奇怪，女孩似不能理解，而云天青亦不再多说什么，只默默地看着小野人拿着冰蓝望舒过来，并指示着将它放置到自己的石棺中。
喧嚣不再，尘世无染，青山绿水，胜似桃源。
此时的玄霄便在这胜似桃源的无名谷最高峰上负手迎风而立，狭长凤目静静观着这可说是自然中的神奇之所，微风轻抚着一袭褐色长发，温柔、平和。
然就在离玄霄不远处却躲着两个说不上鬼祟，但也绝对称不上磊落的人影正悄悄交谈：
“主人都在这儿站了快一天了。”一个武者短打衣袍的青年用手肘戳了戳另一个……额……从头到脚都很是艳丽的男子，问道：“喂，你说主人到底在想什么啊？”要用这么长时间？
另一名男子朝玄霄的方向努努下巴回答：“你可以去问问看。”就看你有没那个胆。
没好气地白对方一眼：“能问主人我还用问你么？！”
“嗯……”某位摸着下巴，状似沉思了一下，看着青年：“我觉得霄霄肯定是在想你……”
“怎怎怎怎么可能！主主主主人怎怎怎么可能会想我……”不得不承认，孽火真的很清楚羲和的最大弱点在哪儿，每次都一击必中，这不，结巴了。
那当然是没可能的！孽火甚是平静道：“我话还没说完呢。”顿了顿：“是在想你……的这张脸！”
原以为羲和会立马跳起来发作，他连翅膀都准备好了，就等某剑灵一爆炸他就飞，谁知这次剑灵却是沉下俊朗的脸庞，原本墨黑的双目泛出炎光：“你是说，云天青么？”
从羲和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波动，孽火收敛了些，定定看着他正色道：“小剑灵，劝你别想去鬼界对那个魂魄做点什么，你该清楚主子的脾性。”
听言，羲和愣了愣，杀气顿消。不是该，是太、清楚了，自己主人的脾性，如果自己真的敢对云天青的魂魄做什么，主人说不定会直接毁了他！想到这，羲和心一揪，这是以前没有过的体验，他抚着胸口位置自问，为何会痛？没有受伤啊！
孽火看着剑灵这有些困惑的样子摇摇头，对主人绝对忠诚的器物拥有自主意识后，主人就是高于自己一切的存在，由此会对主人心生敬慕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羲和。”
玄霄一声淡淡的召唤，剑灵马上起身走了过去：“主人。”
转身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庞，只是剑灵眼中还有残留的炎光灵动，当日在鬼界的话仿若又响起在耳边‘师兄想要如何’？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地，他的凤目划过一丝动摇，俊美脸庞上瞬间的脆弱一闪而逝，再转息间已恢复止水：“随我去琼华。”话音未落便错开羲和的位置往山下走去。
而孽火则在稍远点的一旁发现，自看到玄霄那瞬间的蹙眉表情后，羲和便咬着牙一声不响，阴沉着那张同云天青一样的脸，直到玄霄的身影快从眼前消失，才听到羲和低低一声：“是！”但随着这声应话，羲和挥开的右手掌中那把之前见过的灵剑渐渐显现。
这家伙想干什么？孽火有些奇怪地看着羲和的动作，身体下意识警戒起来。就见羲和握住灵剑向下一挥便将其随心变幻为了匕首形状，之后手指旋动，匕首被反握在手，再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脸上划了下去，孽火大惊，直接从双翼上拔下两根羽毛射了过去。
羽毛夹着法力，一根插进羲和握着匕首的手腕上，另一根自匕首锋尖上堪堪擦过，险险地改变了刃尖的方向。
孽火忙跑过去，大声吼道：“你疯啦？！”有这么自残的？真当‘物’的灵体没关系么？
“主人不喜欢这张脸，我便毁掉它！对羲和来说，这并非不可为之事。”不曾在意被羽毛所伤的手腕，羲和冷冷看着阻他动作的禽灵，似乎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这张脸是主人的心结根源，他就毁了它，他原本就不在意自己的长相，即是毁容亦无所谓。
“你……”
“羲和。”孽火刚要骂出来，两人却听到原本应该已经下山的玄霄的声音，皆是一愣，看向声源，羲和心里升起一丝恐慌：“主、主人……”确是玄霄已踱步回来，他正是因为感受到了那丝杀机才又转回这里。
来到羲和面前止步，从开始起，玄霄就一直看着自己的剑灵，刚一抬手，就见羲和垂下头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肩，他以为是主人要惩罚自己，却不料玄霄只是将手放上他的肩：“抬起头，看着我。”
羲和战战兢兢地抬头，看着自己的主人。
“羲和，好好记住我的话。”玄霄顿了顿，凤目微凛，强大的气势层层压下，他低声道：“你就是你，不是其他任何人，你是羲和，我玄霄的佩剑，记住这个事实就够了。”
“……”羲和被玄霄的话震住了，好半天才从那双凌厉的凤目中回过神来，泛出一笑，定定回答道：“是，主人！”
玄霄收回手，道：“准备一下，随我去琼华。”
“是！”这次是干干脆脆应了声，紧随主人而去。
后面的孽火看着这对主仆和谐的身影笑叹道：“真像小孩子，得了大人的认同便开心起来了。”现在想来，玄霄应是早就知道羲和对自己模样有心结了吧，所以才会有这番说词。
羲和与玄霄……自己什么时候得提醒一下这对主仆自己的存在呢？孽火笑出声来，快步赶了上去，是说，这次去琼华派的话，他是又要变成刺绣么？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