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四]殇》蝎Cain

3、第三回

　　殇·第三章

　　等被困于结界的玄霄再睁开眼时，他被紧缚的右掌中多了一颗通红的内丹，将其托于掌心，玄霄顾不得刚才强行使用九转玄功此刻极需休息的功体，阖目强提内源，与此同时，孽火的内丹亦有感应般由慢到快旋转起来，自上面牵出流苏一样的红光从玄霄手腕处蔓延上去，一部分与咒链之力对峙，一部分从缝隙间流入，传透全身，与玄霄自身的阳炎内源会合，仿若被囚禁起来的内源渐渐鼓动起来，那是冲破封印的前兆。

　　一同回来的羲和有些担心地看着玄霄借孽火内丹之力试图冲破神给予的封印，而旁边孽火的灵体仍悬于空中，倒是显得异常……若说他冷漠倒不如说他相信自己选定的主人罢了。

　　斜目看了一眼羲和，孽火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别那么紧张，你不相信你自己还不相信你主人的能力么？”

　　“闭嘴！”羲和横了一眼这个半路杀进来的‘同伴’，道：“我当然相信主人的能力，我是不信你那颗破珠子！”谁知道够不够能力帮主人冲破封印。

　　=v=||||“破……”自恢复记忆后，孽火便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以及身体里蕴含的力量，正因为明白了，所以他很是冒火：自己这颗修炼了千年的赤焰珠竟然被这把才百年的剑灵说成了‘破珠子’？！孽火额间的炎苗‘腾’地燃烧成了炎火，啊~真的……好想教训一下这把不知尊老为何物的小神器啊……某火人的拳头捏得喀吧响。

　　就在此时，一声长啸来自玄霄的所在，两人同时看过去，只见玄霄周身泛着金黄阳炎，掌心的赤焰珠光华暗下许多，之前鼓动起来的内源此刻已经完全充满全身，额间的流苏隐隐泛红，缚身咒链早已因无法承受这烈焰碎成了粉末，这一切都昭示着，玄霄已经冲破了神对其功体的封印。

　　羲和原本正为主人能冲开封印恢复自身功力高兴着，但在发现那股内源完全没有收敛趋势、而那赤焰珠仍在向玄霄传入功力时心里一凉，低声道：“不妙！主人正被自身的阳炎之力反噬！”赤焰珠传过去的阳炎之力已经远远超过主人需要的量，多余的部分根本就是主人在无意识地疯狂吸收！他忙转身对已有戒备的孽火吼道：“快点把你那颗破珠子收回去！”话音未落就在化出灵剑的同时冲到了玄霄面前，以灵剑劈向那渐渐强烈起来的阳炎，大声喝道：“主人！凝冰绝！！”

　　两方几乎是同时动作，孽火向着玄霄的右手伸出两指，一条细细的红丝自指尖飞了过去，将那暗了许多的赤焰珠缠住，再变化手势，一收手臂，生生将赤焰珠与玄霄联系的红光扯断开来，只见赤焰珠在空中划出淡光，稳稳落在孽火手上，而正被阳炎反噬的玄霄在羲和劈开阳炎的瞬间听到那三个字，他心神一震，登时暗咬银牙将几乎被焚尽的意识拉了回来，强压体内的反噬之力，瞬间变幻数种手诀，静念凝冰绝心法以保持神志清醒，隐隐有团寒气从手诀中升起。

　　孽火定定地看着玄霄唇角流下的血丝，手已握紧。之前使用九转玄功灵体分离去见他，回来后又马上借赤焰之力冲破功体封印，现在更因阳炎反噬需要以寒咒压制，此时的他定然正承受着火与冰的煎熬，然即使如此，面前的人也没有露出丝毫痛苦之色，只有轻皱的眉头以及无法阻止其滑下的鲜红说明了主人的境况并不乐观。

　　他敛了敛双目，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等身上的阳炎稍淡一些，玄霄睁开了凤目，那瞬间双目闪出红芒，额间流苏褪变为焰火红莲，手背拂过唇角，那丝鲜红隐于唇内，他对两人吩咐道：“羲和，回到你的剑体中，孽火，随我一道，破了他这缚神与噬魂结界！”

　　“是！”

　　他们能听出来玄霄低哑嗓音中的压抑，然现在却容不得他们多想，各自照着玄霄吩咐的做，羲和回到剑中，孽火则将赤焰珠收纳入体，等待玄霄挥剑斩结界的一刻。

　　缚神与噬魂么？孽火看着这泛蓝的结界冷哼一声，明明不承认吾主仙身却又用上这两重神罚结界，莫怪人要逆天而上了。只是，若要冲破结界就要借助强大的阳炎之力，但若任其增长却又会被其反噬，吾之新主，汝能否将此致命的弱点化为致强的力量？

　　“走吧，孽火。”

　　“遵·命！”

　　而此时的东海海面，仍与往常一样平静，但就在下一瞬间，一道火红的强光自海面下突兀爆开，震得东海整个海底跟着动了动，而那道冲天而起的红光看上去像极了浴火的血光，它似乎是某种即将开始的、不详的昭示……

　　“！！！”又在枯树下发呆的云天青猛地回过神来，刚刚……地面似乎动了动？云天青有些疑惑，他环视四周，来来往往的魂魄、鬼差似乎并未有谁注意到这个，还在各自忙着手里的事，错觉了？这么想着，云天青又躺回树下，头枕着双臂，看向阴暗的天空。

　　自上次在小掌门那里得到了所谓的‘天启’诣意后已经过了几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他也私下向接魂的鬼差打听过，凡间并无异动，他不知道师兄是不是已经被传达了这个裁决，他只知道，如果师兄收到的话，恐怕不会善了，怕就怕此时这平静到异常的境况只是爆发前的酝酿而已，他太清楚了，他的师兄，从来就是那么傲骨的一个人。

　　无名谷

　　“嗯……”看着面前的某人，鼻间发出略带疑惑的声音。

　　“………”我忍！

　　“咦……”歪头，疑惑似乎越看越大。

　　“………”我再忍！！

　　“啧……”摇头叹息状。

　　“………”我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某人一拍桌子爆跳起来：“喂！你够了没？从开始看到现在，你嫌不累我都嫌烦！”

　　“我只是奇怪。”羲和一抱手臂，一脸无所谓地转了回去，好像刚才搅得别人不得安生的目光不是他发出来的。

　　你那是奇怪的眼神么？根本就是看好戏的样子吧！某人的内心咆哮。

　　“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只是我的一种自我修复能力而已。”孽火狠狠瞪了羲和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只是……以他现在这模样来看的确没什么气势就是了。

　　其实羲和是可以理解这种修复能力的，因为当时主人将孽火内丹的功力吸收了十之六七，所以当赤焰珠回纳入体后，虽说内源不至枯竭，但以孽火原本的功体来说还是太少了，所以他的身体会自动进入修复状态，这种修复是多样的，可能是长时间的假死静眠，也可能是无预兆的恢复本物，甚至可能是无休止的本能掠夺，前两种通常需要借助外力将其唤醒，最后这种则只要满足于功体所需就能靠恢复过来的理智停下来，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额？突然身体就缩小的。

　　“那还真是让人惊讶啊。”羲和故意哼了一声道：“你能从之前的那·种样子变成现在的这·种样子，嗯……”又摆出疑惑的目光打量一番，评估：“只有原来的三成大小吧？”顿了顿用貌似很正直的表情俯身问道：“有没有我的剑刃长啊？”说着还一副很想把羲和拿出来比一比的模样。

　　= =╬孽火被羲和调侃得怒火中烧，他就说，这把剑灵欠教育！一定是因为主人一直被困在结界，所以没有调教过这把破剑，才让他养成这种破习惯的！有机会绝对要代替主人教训他！绝对绝对！有机会的话……o(╥﹏╥)o我恨现在这种状态——！！！

　　“咦？这就生气啦？哎，真没气度~”羲和说着摊摊手摇摇头，一副感叹的样子，若是此时玄霄能看到的话，定会知道，他现在的模样竟与最初的云天青相似之极！

　　吾要代表主人抽死你！！！孽火在心中咆哮，眼看额间炎火已经燃烧起来，泛红的双眸死死盯着羲和调笑的脸……

　　两人的气氛，准确地说是其中一人的状态就像一支鞭炮，给他一点火星就能立马炸飞，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一声轻微的咳嗽声从两人旁边的‘疑似小屋’内传了出来，于是羲和惊讶地看着某火额间的炎火‘啵’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恢复为之前的焰苗状态，眸子也在瞬间恢复清明，变脸变得忒快了吧！！！

　　“霄霄！你醒啦——！”某位飞奔过去。

　　而因为惊讶于某位变脸的速度，羲和理所当然地没有注意到那个奇怪的称呼，同时也就没在孽火飞奔进屋时反应过来，也就比某火慢了一步进屋，也就没来得及在某火告状时为自己声辩，也就……没有也就了，玄霄始终还是相信自家剑灵人品的。[被骗了！]

　　“这里是……咦？孽……火？”刚醒过来的玄霄到嘴的问题在看到一个扑腾着翅膀正往他怀里冲的五颜六色的小物体时生生改成了名字，却是疑惑颇重。

　　“呜呜……”假哭着，孽火从玄霄怀里抬起头看着他道：“霄霄，羲和他欺负我！”

　　“你……”对于突然冒出个这么点大的东西，玄霄有点理解不能，没注意到那个奇怪的称呼，他定睛细看：额间焰火印记，没错；眉尾五色彩翎，也没错；背上双生羽翼，都没错，只看特征的话，这的确是孽火无疑，可是个头就……怎地差了这么多？这也太小了些……只有原来的三分大小吧？有没有羲和剑长？[事实证明：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剑灵！]

　　玄霄看向刚撞进门的羲和，眼里带着询问。

　　主人这一眼让听到那声毫无出处的控诉，张嘴就要为自己辩护的剑灵把话咽了下去，转尔点点头，会意道：“是赤焰珠法力不足所致。”

　　玄霄点头，看向怀中这个小不点儿，很不愿相信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无根孽火，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怀疑，而且孽火内源不足也是自己直接造成的，玄霄本不是无情之人，对自己有恩便会谨记，所以此时心下有点黯然。

　　看着玄霄略带愧疚的目光定在自己身上，孽火心下一暖，刚打算说点什么宽慰的话，却被羲和的问题打断：“主人，您感觉如何？”

　　许是有些心结，玄霄默认了孽火的举动，他收回目光，道：“已经无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要完全恢复功力是不可能的，但比起反噬之痛已经好得太多。

　　打量一下四周，这是一间布置相当简单……额……简单到只有一张床的屋子，说是屋子倒不如说这是一个仓促间搭建出来的避风处。之前昏迷倒没什么，现下感觉回笼便觉得身下的床也硌得慌，注意到羲和的衣袍下沾上了些泥土和木屑，他知道，定是因为自己冲破结界后因内源透支昏迷了过去，羲和与孽火一齐带自己来了这处地方，又凭着剑灵那为数不多的生活常识给搭了个小屋，再做了张床以便让自己休息得舒服些。

　　也确是难为他了。

　　“我睡了多久？”

　　“两日。”回答的是孽火。说实话，玄霄才两天就醒过来让孽火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那时的一连串极耗内源的行为，换成一般修道者轻则需沉眠十数天方可走动，重则可能失去全身功力，甚至是肉身的消亡，而他竟然能这么快就清醒过来，如羲和所说，他确是不凡之人。

　　已经两日了？玄霄暗付：他脱离东海之事必定已经被天界的神们知晓了，而他们是不可能放任他自在脱离东海的，但他现在还没事的话，很可能是他们还未找到他，那么：“这是何处？”

　　“是无名谷。”

　　“无名谷？”玄霄重复了一次，记忆中搜索不出有这处地方。

　　“嗯，这里是我以前修炼的地方。”孽火从玄霄怀里跳了下来继续道：“虽然不知原因为何，但我却知道这里有数个天然屏障，无人带路的话，绝对无法找到，也就不能进来。”顿了顿，轻轻一笑：“包括神。”

　　“……”原来如此。

　　“所以主人，您可以在这里放心休息。”羲和很是恳切地劝着，谁都不知道，当他从东海脱出却突然断了与主人的联系时有多惊慌。

　　那时他因为在剑中感应不到玄霄的气息才会自主从剑中化出，结果才刚从羲和剑里出来就看到他的主人口吐鲜红闭目无息，直直从半空中跌了下去，他的心瞬间凉了大半，还好有孽火冷静地接住了主人以及脱手的羲和剑，告诉自己主人只是法力耗尽昏迷过去，现下最重要的是让主人静息，然后他才跟孽火到了这个地方。所以现在的他只要一想起主人当时苍白的面容，染血的身体就很是害怕，他可不要再体会一次。

　　“休息么？”玄霄自语着，摊手右手手掌，一团火焰突兀地冒了出来，功力，两成都不到啊……看着燃烧的焰火好一会儿才一握掌，火焰瞬间熄灭，他开口：“没有时间了。”说完就起身：“啧！”撑着因他突然的动作有些晕眩的脑袋勉强道：“我要去一个地方。”

　　“不行！主人。”羲和想都没想地拦在他面前，大声道：“您现在功体尚未恢复，就这么出去的话万一遇上天兵神将，您要如何抵挡？”

　　“我非去不可。”没有回答羲和的话，玄霄淡淡地的一句话说明自己的想法。

　　“我不会让您去的！”羲和的眸子中也闪着坚定的光，正如当时说要救主子出东海一样。

　　“让开，羲和。”玄霄凤目微眯：“或者，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不，主人。”羲和单膝着地跪了下去：“羲和听命于您的任何命令，但唯独与您性命有关之事，羲和无法答应。”

　　“……”看着面前这个比他自己还担心自己身体的剑灵，玄霄第一次妥协了，再说，他的功体也的确还没恢复到能完全应付对手的程度，就连收敛自身气息都做不到，于是他轻叹一声：“两日。”说完便回到床上静坐调息。

　　有休息总比没休息好！羲和笑着点点头，虽然在孽火看来，两天的时间对他来说似乎没差，毕竟像他们这样的灵体，只要一睡就可能成百上千年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