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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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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熹从电梯里走出来,就看身穿便装的厉行倚墙站在门口,闭着眼睛的样子似是睡着了。
感应灯下,男人依旧是惯常精短的寸头,五官硬朗,脸庞瘦削,眉宇之间由于常年训练的原故,透出常人没有的凝肃。
他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
然而,面对他,贺熹的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加快。
强自压抑着心尖翻涌的千头万绪,贺熹故作镇定地越过他走到门边。可就在她输入密码时,厉行倏地睁开了眼睛,自身后抱住她的腰,嗓音低哑地问:“怎么才回来?”
“厉行!”贺熹挣扎。
厉行不给她机会,收拢手臂更紧地抱住她,下巴搭在她肩膀上。
他的脸埋在她颈间,呼吸抚过她肌肤,贺熹鼻端全是他的气息,久违的熟悉感和成年男人荷尔蒙的诱惑,漫天漫地淹过来。
忽然就没了推开他的力气,贺熹放弃了挣扎,由他抱着。
厉行低声要求:“叫一声阿行我听听。”
贺熹深呼吸:“你先放手!”
“那你别走行吗?”像是怕贺熹生气,在没有得到回答的情况下厉行还是松了松手臂,以微烫的脸颊轻轻蹭了下她细嫩的肌肤:“别再说狠话,我听了心疼。”
他疼,她就不疼吗?贺熹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因为曾经受过的委屈,因为那些说不出口的伤害,以及六年来对他的朝思暮想。她还想问,爱情,怎么就不可以简单得只是两个人的事?而他的心,还是否完整?可最终,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贺熹仰头,试图让僵直的身体放松下来。在厉行以为她默许他的拥抱手劲再次松动时,她用尽浑身力气挣开他的手臂,动作敏捷地打开了门。
等厉行反应过来,和贺熹之间已被房门切割成了两个界面。
不愧是贺警官,对他都会用策略了。
厉行颓然。
却没有再去敲门恳求。
外面安安静静的,像是没有了。贺熹背靠着门,虚脱般滑坐在地上,把脸埋在屈起的膝盖上。
不知过了多久,针落有声的房间忽然有异样的声音传来。贺熹茫然抬头,循声望向客厅阳台,待看清外面的人影时,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她本能般地起身冲过去,站在窗前不知所措。
厉行徒手攀住阳台上的窗户,轻轻敲着十二楼的玻璃。看她怔忡的样子,他居然笑了。
那一刻厉行的笑容,很久以后贺熹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有种傻傻的憨厚。而那份笑容背后的温暖,让她冰冷的心在瞬间回暖。
其实笑容哪能温暖人,能温暖人的,是心里的爱啊。
贺熹回过神来,小心地打开窗子,扯住厉行的衣领把人拽进来:“你疯啦,这是几楼?不要命了是不是?”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她火更大了:“你还喝酒?耍酒疯是不是?”
有人说军人的军衔和酒量成正比,是不能一概而论的。比如厉行,少年时代他沾酒即醉,未免酒后惹事贺熹给下过碰酒就不能亲她的死命令,结果他的酒量就真的没练出来。
进了门,厉行的神经放松下来,他抓住贺熹的手握住,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说:“就喝了一点点,没想到酒劲这么大。你别生气,我再不喝了行吗?”
想到他居然爬上了十二楼,心有余悸的贺熹还在说气话:“爱喝就喝,和我没关系。只是拜托你别动不动就爬我家窗户,真有什么事,我负不起责。”
虽有醉意,厉行还是听出了她的口是心非,他笑起来,“没事,这些都是我们平时最基本的训练,在大队的时候,我们天天都不走门进屋。”
特种部队的训练强度可想而知,可亲眼看到他如此冒险,贺熹还是觉得害怕。而时隔六年,他爬窗的举动令贺熹高筑的心墙变得摇摇欲坠起来,她控制不住地陷入回忆。
军校不同于一般高校,假期很少,有个学期厉行不能回家。架不住他软磨硬泡,贺熹破天荒地向贺珩说了谎,以和同学出去玩为由悄悄跑去了A市。
看到裹着厚厚防寒服的贺熹从车上下来,厉行嘴角的笑意蔓延至眼里。他疾步走过去,众目睽睽之下把女朋友抱了个满怀,然后下一秒,他又被脖子上传来的痛感激得差点跳起来。
他捂着脖子控诉:“居然咬我!我告诉你,这事大了!”
贺熹瞪他一眼,“谁让你个黑猴子欺负我,这是警告!”
厉行啧一声,“就不该告诉你我的小名!你说我爸妈怎么想的,竟然管他们玉树临风的儿子叫黑猴子!”
“取个糙名好养呗,要不就是你太皮太像猴子了。”贺熹边跑边叫:“黑猴子,黑猴子,黑猴子!”
厉行追上去抱她:“收拾不了你了是吧,啊?”
身体腾空时,贺熹搂住他的脖子抗议:“你干嘛呀,赶紧放我下来,讨厌。”
厉行不费力地打横抱着她,笑言:“再乱叫我就不动手改动嘴啦。”
贺熹用手捂着嘴,“流氓啊!”
厉行笑,在她手上亲了一下。
那个周末,他们寸步不离,温暖干净的酒店房间里,厉行险些把持不住,他平复了呼吸后亲了亲贺熹羞红的脸蛋,“赶紧长大,别老原地踏步!”
贺熹把脸埋在他胸口,隔着衬衫抱住他的腰:“我都想你了。”
厉行的左臂被枕着,边用右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边闭着眼睛满意地笑,而原本想说的“我更想你”到嘴边却变成:“想我就对了。”
小兽般的贺熹哪甘心被欺负,自然又把他揍了一顿。
甜蜜的时光总是短暂,周日下午贺熹要走了。厉行舍不得,居然跟着上车亲自把人送了回去。等赶回学校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晚点名,为此受了体罚。
等贺熹知道他爬墙被抓了个现形,已经是很久以后了。不过为了和贺熹见面,军校四年,厉行倒真没少爬墙。所以今时今日,为了见她爬个十二楼什么的,确实不足为奇。
少年时期的厉行,有点坏,有点痞,却很本真。而现在的他,身上除了有种内敛的静气外,似乎隐含着一股戾气,这种气质让他显得很深沉,尤其是不笑时最为明显。这样的厉行,让贺熹觉得陌生。这种陌生,使她望而怯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