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爱我如初》沐清雨

14、第十三章

　　这天临下班前接到通知，全队留下开会。

　　会议室里，周定远神情严肃：“老规矩，个人通讯器材交上来，行动结束后归还。”

　　警员们闻言掏出手机放在桌上，肖锋迅速收起来锁进柜子里。

　　卓尧简明扼要地做完行动部署，全队待命。

　　等待的时间，身为师傅的周定远向初次参与行动的徒弟强调注意事项。

　　见贺熹听得专注，卓尧聚紧的眉心微微松开。

　　九点整到达案发地点，距离市中心极远，靠近郊区的一座大楼前。

　　随着车子逐渐靠近，黑暗中走出四名男子。

　　车停稳，卓尧一派从容地拉开车门跳下来，语气熟捻：“陈哥在吗？他约了我八点半过来，有事耽误了。”

　　“陈哥？”四名男子戒备地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冷冷开口：“这里是私人会所，没有预约不能进。”

　　卓尧了然一笑，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接通后他说：“抱歉啊陈哥，我迟到了。你的弟兄不让我进啊，行，那你和他们说。”话语间将手机递给刚刚说话的男子。

　　隐在车上的警员在这时把枪上膛。

　　男人盯着卓尧的眼睛，在里面看到似有若无的笑意。

　　手机里传来细微的声响，证明通话还持续着。男子犹豫了下，抬手欲接。

　　卓尧突然上前一步，力道狠猛地一掌切在那人手腕上。在其他人未及反应之时，一拉一折间竟反手以枪托击在男子后颈上。而他动手的那一秒钟，车上的警员忽啦一下全部跳下来，风一般卷倒了另外三名男子。

　　不损一兵一卒突破了第一道防线，随着一声“封锁现场”，卓尧率领众人悄无声息地摸进大楼。
　　穿过一楼大厅的玻璃门时，贺熹眼角余光瞥见远处一个极易被忽略的死角里有一抹熟悉的车影。
　　她蓦然停下，看过去。

　　周定远见她没有跟上来，转身催促：“跟上！”

　　碰巧而已，全市那么多豪车，没理由就是他的！

　　贺熹收回目光，跟上大家的脚步。

　　可等他们到达灯火辉煌的负一层时，却不是预想中的赌博现场。

　　装潢得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央鹤立鸡群地架着一张奢华的桌子，上面犹如满汉全席一样摆着各式菜肴，而十来个穿着讲究的人围坐在四周，正在举杯相碰，俨然是一场被打断的私人聚会。

　　场面陷入一度的沉寂之中。

　　贺熹站在卓尧身侧，看到他端枪的手因太过用力青筋暴起。

　　最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急步走向大厅中央。

　　有安保从旁厅出来迎面要拦，被他抬手甩开。再拦，贺熹等人的枪口已精准地指向他们。

　　此情此景，即便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也清楚行动失败了。可老大没发话，他们是不会收起武器的。

　　两相对峙中，卓尧已快速走到桌子近前。

　　目光从桌上根本未动过的十二套餐具上移开，掠过在座的十一个人，卓尧眸底划过凌厉。他回身命令周定远：“追！别放过任何一个人一辆车！”

　　周定远领命时，贺熹第一个冲上一楼。

　　可当她来到大厅再看向刚才停车的角落，空空如也。

　　行动以失败告终，包括卓尧在内，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

　　离开警队时，已是凌晨。

　　拒绝了周定远送她的好意，贺熹打车直奔萧熠公寓。

　　萧熠像是刚睡醒的样子，眼神朦胧，头发蓬乱。见是贺熹，他回身看了下客厅的挂表，两点半：“梦游了？大半夜不睡觉上我这干嘛啊？”

　　贺熹盯着他的眼睛，不说话。

　　萧熠皱眉，伸手要拽她进屋。

　　贺熹和他较劲，站在门口不动。

　　萧熠啧一声，手上用力将她强行带进屋里，用脚把门踢上。

　　贺熹冷脸站在玄关处。

　　萧熠看着她：“我怎么惹你了？”

　　贺熹抿了抿唇，质问：“你今晚去哪儿了？”

　　萧熠就笑：“干嘛，查我岗啊？”

　　贺熹的声音冷下来，她一字一句：“我问你今晚去哪儿了？”

　　萧熠不明所以，“哪儿也没去。”

　　贺熹丝毫不放松：“哪儿也没去是在哪儿？”

　　萧熠就有点不高兴了，他没好气：“在家。”

　　“萧熠你别撒谎！”贺熹陡然拔高了音量：“我明明看到你的车在西城区，你敢说你在家？”

　　萧熠当即否认：“不可能！我下午去天池的路上撞车了，车现在在4S店维修，怎么会在西城！”

　　他太笃定，贺熹有一瞬的迟疑，可她眼睛还是一瞬不离地牢牢盯住他眼睛，深怕错过他眼里眉间一丝一缕的躲闪、逃避。

　　萧熠毫不回避地与她对视。

　　终于，贺熹似提醒又似警告：“我会去查的。”

　　萧熠唇角抿平，他回卧室取出手机，翻出通讯录：“4S店电话，记住了。”

　　贺熹的肩膀放松下来，她狠狠闭了下眼，“怎么撞车了？人没受伤吧？”

　　萧熠的下巴绷得紧紧的，眼底涌起阴霾。沉默中，他转身要往卧室走，显然是动气了。

　　贺熹抓住他手臂：“今晚我第一次出警，在案发现场看到一辆车，和你那辆一模一样。”她顿了一下，声音微颤：“我怕是你的。”

　　不是怀疑而是怕。咀嚼着她的话，萧熠的心渐渐回暖，他转身，手覆在她手背上：“我永远都不会站到你的敌对面。”

　　贺熹眼睛泛红，她点头，又点一次。

　　萧熠揽臂将她带进怀里，俯身低头，吻上她的唇。

　　清冽的男性气息萦绕在鼻间，贺熹恍然回神，正欲伸手去推，萧熠已先她一步退开，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算是惩罚你怀疑我！”

　　贺熹扑上去赏他一顿暴打。

　　萧熠闪躲，眼里眉间尽是笑意，“除了以武力取胜，你还有点新招吗？”

　　贺熹哪知道萧总其实隐藏的高手，鄙视人家：“对付你这种没什么武力值的大少爷，这招最有效！”

　　萧熠心说：两个你都未必拿得下我。嘴上告饶：“轻点轻点，疼！”

　　贺熹又给了他一下子。

　　之后萧熠送她回去，出租车上，两个人都没说话。贺熹累极，半路就歪倒在后座睡着了。萧熠把她搂在怀里，以下巴轻轻蹭着她的额头，吩咐司机：“回刚才上车的地方。”

　　于是，出租车在贺熹和萧熠公寓之间往返了两个来回。

　　直到司机分神，没有避开路面上的一处坑洼，贺熹被颠醒了。

　　萧熠若无其事地笑：“真会睡，到地方就醒了。”

　　贺熹揉揉眼睛，正好到她住的小区大门外。

　　她道完晚安准备下车时，萧熠扣住她手腕。

　　贺熹下意识“嗯”了一声，转头看他。

　　萧熠的目光透过车窗看向外面，没有说话。

　　贺熹不解：“怎么了？”

　　萧熠一笑：“忽然忘了要说什么，想起来再说，上去吧。”见贺熹盯着他，似是在判断他话的真假，他不奈烦，“干嘛，还没审完，要继续是吧贺警官？”

　　贺熹在他手臂上掐一把。

　　萧熠嘶了声。

　　当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萧熠脸上的笑容褪去。

　　其实，萧熠想问贺熹关于厉行的事。她醉酒那晚，不放心她一个人走的他看见了之后发生的事，包括他们之间那个吻。

　　其实，他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表露什么，所以没敢说一句挽留的话。否则依贺熹对他的信任和他们的关系，这么晚了，他明明可以留下她，不必大晚上的折腾。但他没有，他怕像刚才吻她一样，情难自控。

　　萧熠没有坐原车回去，他站在夜风里，清醒着给沈明悉打电话：“赌场的案子贺熹在跟，我不想和她有朋友之外的交集。”

　　险些酿成大祸，沈明悉自然不会再轻举妄动，他说：“我懂了。”

　　萧熠揉眉心，“天亮之前把车送回去，在我提车之前，它一直要在那里。”

　　沈明悉有心解释，确切地说，他要为自己的自作主张道歉，“今天的事我没事先和您说……”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不想听的萧熠沉声：“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