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爱我如初》沐清雨

12、第十一章

　　年少时的点点滴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占据了贺熹的思绪。这一晚，她在没开灯的客厅里，保持着婴儿在母体里绻缩的姿势直到天明。

　　其实，分开的时间里贺熹很少回忆。不是记不起，而是那份微薄的温暖，她舍不得汲取。可当厉行和夏知予相继出现，她费尽心力营造的平静瞬间被打破了，那些所谓的冷静与思考在爱面前，什么都不是。

　　面对厉行，贺熹的抵抗力直降为零。

　　然而，生活还要继续，她试图让自己忙碌起来，淡化内心翻涌的情绪。

　　一周后，贺熹接到正式的调任通知。去刑警队报道前一晚，她带黑猴子出门，准备把它送去萧熠家借住几天。

　　见贺熹吃力地抱着拉布拉多犬进来，沈明悉迎上去：“它这么快就出院了？萧总不知道吧，刚才和他通电话他没提这事呢。”

　　“他没在？去哪儿了？”
　　“临市。”
　　“什么时候走的？”
　　“早上。”
　　“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预计明天上午，实际要看事情是否顺利。”

　　贺熹蹙眉：“我明早要到新岗位报道，怕太忙顾不得照顾小黑，本想把它送来让他看几天。”

　　沈明悉一笑：“那就把它留下来吧，我安排人照顾。”

　　“还是算了，它认生，除了我和小玳就只听萧熠的话，很难搞。”颜玳最近跑新闻太忙，连自己都顾不上，贺熹这才把黑猴子送过来的。

　　结果还没走出天池，沈明悉就举着手机追上来了：“萧总。”

　　贺熹正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那端的萧熠抢白道：“我今晚回去，你先把它送过去吧，门锁密码还记得吗？”不等贺熹回答，他语速极快地说：“估计是不记得，稍后我发给你。先这样，我开车呢，挂了。”

　　通话结束，副驾的和琳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安静地看着萧熠的侧脸：“我都不知道你的门锁密码。”

　　萧熠默了两秒，目不斜视地报出一串数字。

　　和琳轻笑：“明知道相比密码，我更想知道她是谁，还这么敷衍啊？”

　　萧熠借着向右打方向盘的力道，侧眸看她一眼。

　　这一眼，像是无声的警告。

　　除了他，没人敢这样对她。

　　和琳脸色冷下来。

　　车内静得只听到两个人轻浅的呼吸声。良久，和琳缓和了神色，手搭在他小臂上：“不要生气了，上次我是真的想给你个惊喜，没有专程见顾言明的意思。”

　　萧熠稳稳打着方向盘，神情没有丝毫松懈。

　　和琳想了想，解开安全带，也不管是不是会影响他开车，倾身过去，在他耳朵上轻轻一舔，手上同时一动，把他衬衫下摆从裤腰里扯出来。

　　还怎么开车？萧熠喉结滚了滚，一脚刹车停住。他甚至连安全带都没解，一手向后调了下座位，一手勾住她的腰。

　　和琳顺势跨坐到他身上，随即贴上去，边压着他躺下去，边在他唇上辗转的磨。

　　她向来懂得取悦男人。

　　萧熠手上愈发用力，狠狠搓揉她腰间的细肉，直到她动情，控制不住地轻喘出声。他忽然停下，没有一丝狼狈，连呼吸的节奏都没乱。

　　和琳意识到他是故意，用力在他唇上咬了下。

　　很疼，萧熠却眉头都没皱一下，扶她坐回副驾，他边启车边语气淡淡地说：“别误了航班。”

　　和琳也不恼，她整理好衣服，语带调侃地说：“把我送走，才能回去见你的贺警官？”

　　萧熠不意外她调查了贺熹，他侧眸，目光犀利：“功课做得不错。”

　　和琳笑得慵懒，“和萧总有关的一切，我都关注。”

　　萧熠收回目光，关注路况：“我并不觉得荣幸。”

　　和琳把视线投向车窗外，倒退的街景中，她笑着表态：“哪个男人身边还没几个女人，尤其萧总这么年轻有为，理解。”

　　萧熠提速，话里带话地回应了一句：“我们都注意分寸。”

　　和琳自动把“我们”理解为，她身边有人，他也是在意的，她脸色彻底柔和下来，拉起他的右手抚向自己：“你在这里的位置，无人能比。”

　　萧熠没接话，他掌心贴在她胸口几秒，收回。

　　机场航站楼内，他们像恋人一样拥抱，亲吻。

　　和琳作为主动方，对萧熠的不热情略有不满：“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她惦脚凑到他耳边：“不行！”

　　萧熠无奈：“和总就不能矜持点儿？”

　　和琳惦脚在他唇上啄了下：“这么不矜持，都还没机会检验你行不行，再矜持下去，就只能象征性握握萧总的手了。”

　　萧熠偏头一笑：“纯情点好。”

　　和琳挑眉：“换成是贺警官，你也这么希望吗？”

　　面对她的试探，萧熠不答，他搭了眼腕表：“登机时间快到了。”

　　和琳也不纠缠，她挥了下手：“下次见。”

　　飞机起飞时，萧熠点了支烟，倚在车前望着夜空。

　　再次错过了！上次是全无准备，这次又是突然袭击，让他措手不及。而和琳对贺熹的关注，也并非好事。他吐出一个烟圈，烟雾燎绕中，冷俊的脸上浮起复杂难明的神色。

　　一路狂飙，回到家时已是四个小时以后。

　　客厅里，贺熹缩在沙发上睡得正沉，黑猴子则被安顿到客房的床上去了。见是他，小家伙轻轻哼了两声。

　　“这待遇真牛逼。”萧熠苦笑着关上客房的门，在不惊醒贺熹的情况下把人抱回主卧。他坐在床边，借着月光细细流连她的五官，然后俯身靠近，又在距离她唇寸许的位置停住。

　　良久，他烦躁地呼出一口气，起身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时，萧熠身上只围了条浴巾，他走近，把贺熹露在外面的胳膊放进被子里，躬身站在床边许久，终究没忍住，在她唇上轻轻贴了下。

　　如果贺熹醒着，会知道这个吻，有种不动声色的温柔。

　　可惜当时正值凌晨三点，她睡得正沉。

　　清晨，贺熹边抱怨萧熠昨晚怎么不叫醒她，边叮嘱他照顾好黑猴子。

　　萧熠倚在沙发上看表：“再不出门就迟到了。”

　　“走了走了。”贺熹换了鞋出门。

　　等房门落锁，萧熠起身回到主卧，躺在还残留着贺熹体温的被子里，他疲惫地闭上了眼。

　　半睡半醒间萧熠第一次开始思考：几年里，得到过什么又失去了什么？而那些得到的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失去了的又能否挽回？

　　萧熠不再确定，自己正在做着的事情，有朝一日能否像当初他所想的那样，完整地丰盈他的生命，乃至爱情。

　　然而，即便结局不如所想，他也无路可退了不是吗？

　　心口的那个字，或许真的要成为永生不得言说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