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爱我如初》沐清雨

11、第十章

　　贺熹给自己找了很多事，一直忙到晚上。

　　却还是没躲过。

　　哑了一天的手机收到一条署名“阿行”的信息。她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厉行操作了她的手机，把他的号码存进了通讯录，并添加了好友。

　　他居然破解了她的锁屏密码？！

　　贺熹握着手机沉默了很久，末了套上外衣出门，打车去五三二团。

　　部队于贺熹熟悉地如同自己家，碰巧哨兵又认识她，例行登记后她直接去了团参谋长办公室。

　　厉行却不在，一位年轻参谋告诉她：“参谋长去师部还没回来。”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贺熹谢过对方往回走，半路碰到贺泓勋。

　　贺泓勋眼睛往她身后扫了一下：“这么晚了一个人来的？找我还是厉行？”

　　后知后觉的贺熹终于发现贺泓勋是知道什么的，感觉被算计的她隐隐有些愠怒，可对方毕意是从小疼爱自己的堂哥，贺熹不好发作，压住火气打算一走了之。

　　贺泓勋却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他抓住她的手臂，问：“怎么了这是，和厉行吵架了？他应该还没回来，我给他打个电话。”

　　贺熹就控制不住了，她使劲甩开贺泓勋的手：“我和他的事你能不管吗？你根本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之间……”到了嘴边的“不可能了”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她留了半截话就走。

　　贺泓勋没再拦她，只是站在原地扬声喊：“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你？！小七你扪心自问是不是还爱他，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就去了解一下他在特种大队这几年经历了什么。如果你真对他没感情了，当我没说！”

　　贺熹停顿了一下，然后加快脚步离开。

　　出租车在夜色中一路飞驰到师部。挣扎了一路的贺熹沉默地坐着不动，时间久到司机都忍不住问：“是不是在这里下？”

　　贺熹茫然抬头，待看清地点，她边扫码付钱边说：“对不起。”可就在付款成功时，她赫然看到那辆在贺泓勋结婚前一晚和她相撞的车子快速驶来，同一时间，厉行从师部院里急跑出来。

　　夏知予下车，抓住厉行手臂的刹那，所有的犹豫和好不容易鼓起的勇力被消磨殆尽。贺熹脱力般靠在座位上，她盯着他先前发过来的消息：【重新开始可以吗？】深呼出一口气。

　　【太晚了！我说的不是时间。】信息发送出去后，“阿行”被移出好友。

　　屏幕暗下去时，贺熹泪如雨下。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我如此难受委屈，还无从启口。厉行，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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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的夜，月光朗朗，贺熹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记忆有如老旧的刻录机，缓缓回放一组久远的镜头：

　　男生考上A市军校那年，女孩去送他。

　　候车室里，他抬手抚摸她脸颊：“长这么带劲，搁家里太不放心了，要不我不去了吧？”

　　女孩抬手打他，“怎么这么没出息呢？不上学你想干嘛啊？读军校多好，国家养着你，连置装费都省了。”

　　“我报考军校是为省置装费啊？简直神逻辑！”男生敲她脑门：“你给我收收心，别一天就知道傻玩，现在这个时候女生很容易塌腰，老老实实上课，我在A市等你，考不过来等我修理你。”

　　女孩撅嘴：“真想让我静心学习干嘛追我啊？没听说过早恋影响学习吗？要不咱俩分了得了，被我爸爸知道的话……”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生打断了，他拧眉：“说什么胡话呢，才好几天就要分？我都等你多久了，还要怎么着啊？”其实他老早就打她主意了，只是看她太小，没敢下手。

　　女孩揪他耳朵，“怎么这么不学好呢，拐骗未成年少女啊？”

　　“不趁现在下手，等你长大见过世面就不好骗了。”男生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俯在她耳边坏坏地说：“我在A市等你，到时候，以身相许。”

　　谁许谁啊？这话明显有歧义，女孩却不好意思追问，红着脸赏了他一拳：“不许污！”

　　“我污什么了？”见女孩扭过脸去，他上前一步搂了搂她，敛了笑一本正经地说：“不都说好了嘛，好好处，等你大学毕业我也到岁数了，就结婚。”

　　“离大学毕业远着呢，谁知道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事啊。”才刚确立恋爱关系就要面临异地，对于遥不可知的未来她是真的没信心。

　　男生神色沉下来，掐着她的脸警告，“我这还没走呢，就不坚定了？还是对我不放心？我告诉你，十年我都能等你！”

　　“说谁不会？等我考过去，你就毕业下部队了，再等我毕年，整个一八年抗战。”女孩儿小声嘟哝：“能不能行啊？”

　　深怕她退缩，男生哄道：“等你考到A市的大学，一切就好了。为了我坚持坚持，好不好？”

　　女孩往男朋友身边蹭了蹭，撒娇：“那你毕业不要去太远的地方，见一面怪不容易的。”

　　男生与她十指紧扣，承诺，“我争取留在A市的部队，好不好？”

　　女孩嗯了一声。

　　男生想了想，提醒，“先别和家里说咱俩的事，你太小了，他们肯定不放心，到时候棒打鸳鸯我就麻烦了。”

　　女孩故意气他：“就让你鞭长莫及。”

　　男生笑着掐了掐她脸蛋：“一点都不在乎我是吧？”

　　女孩小声嘀咕：“在乎有什么用，你还不是要走。”

　　男生拢了扰她的头发：“我一定努力，争取离你近点，放心吧。”

　　女孩点了点头，随即使劲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警告：“你在外面规矩点，和女同学保持安全距离。”

　　男生逗她：“除了你，我不让八岁以上，六十以下的异性近身，你看行吗？”

　　女孩就笑了，给他立规矩：“六岁以上。”

　　男生微用力握住她的手，嗔道：“小醋坛子。”

　　分别的时间越来越近，不擅伤感的女孩内心升起不舍。为了掩饰情绪，她从背包里拿出手机，和他一人一支耳机听起音乐来。

　　男生何尝不懂她的心思，以食指轻轻按着她的手背，掐着时间说：“听完这首我就走了。”

　　女孩笑得糯糯的，点头后悄悄把歌曲单曲循环了。

　　于是，男孩险些误了行程。

　　好在当天还有别的车，当两个人气喘吁吁跑到客运站时，离最后一班车发车只剩不到五分钟。上车前他很欠揍地要求，“平时别穿裙子了，上学都穿校服。乖点啊，敢给我招情敌，我不客气！”

　　军校报道是何等严肃重要的事，女孩不敢再胡闹，边推他边凶巴巴地警告：“你敢招别的女生，我才把你脑袋拧下来呢。”

　　男生笑，俯身在她脸颊快速亲了一下，转身跳上车。

　　漂亮的脸顿时浮起绯红，女孩害羞地瞪着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