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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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我同黎若的会如那些凡间歌颂的传奇一般，美丽一直到结尾。可到了这一刻，我突然发现，越是美丽的事物也就越发的不似真实。我开始否认那一段美好，并且在心底不断的惶恐。黎若不知道我的患得患失，他依旧每日里温文相对，体贴万分，可称第一模范好夫君。
若是平日，我只会万分骄傲的拉着他到处炫耀，而此刻的我，忐忑万分以不能用正常估量，我只觉得我们之间虚伪的就像是做戏，便是亲密无间也其实疏远万里的。
那些日子，我一面继续伪装着自己的浓情蜜意，一面在青丘偌大的藏书阁中寻找着关于凤凰一族的各种书籍。同样作为上古一族，我相信青丘这里一定可以找到些端倪的。然而当我真正捧着孤本《九族秘闻》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落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周身开始有冰凝的出现。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颤抖，我靠着书架，颓然无力的跌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秦无咎没有骗我，他说的对，我的确有太多的辛秘——比如我的涅槃。
我不知道原来我和姚黄一样，可是她魂飞魄散沉睡在什刹海，而我却依旧活蹦乱跳的四处厮混。我是应该感叹我的幸运还是应该为了维护所谓的公正自动坦白呢？但想来，便是我父母如何掩饰，也不可能滴水不漏，难道说所有的人都参与导演了这一场戏么？
哈哈，本帝姬看来还是人缘交广嘛。
我知道自己应该庆幸，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说不清的沉重。我恍惚中似乎听见了姚黄的凄厉，她说，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活了下去？为什么兮阙愿意为你做这些事？那个在画像中笑的羞涩而温婉的少女褪却了她所有的温柔，对着我毫无风度的嘶喊着，而我只能蜷缩在我的角落，无言以对。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恍恍惚惚的起身，扶着书架，然后我努力的平静了下自己，走出了藏书阁。
“阿紫，你的脸色很差。”拂衣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皱着眉对我说。
“我有些不适。”我对她勉力一笑，“这就回去歇歇。”
拂衣点了点头。
只是，我却没有回去，我只是游荡了许久，终于决定去找兮阙。
兮阙还是同样的惫懒，只是他往日温润的笑我却觉得有了别的意味。
“小阿紫怎么有空来了呢？”他伸手，招了招，示意我过来，“喏喏，看看，青丘的伙食是不怎么样，都瘦了。”
“兮阙……”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很虚无，“我曾经，入过魔？”
兮阙收敛了笑容，支起身子，定定的看着我，“那么，阿紫，你想知道什么呢？”
“我，我不知道。”
“为什么我执意处决姚黄，却肯为你洗髓重塑么？”
“如果我想，你会告诉我么？”
“阿紫觉得呢？”
“姚黄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最了解她，而你却不曾留下情面，那只说明，姚黄个性偏执救无可救……或者。”我顿了下，“我同姚黄有什么干系？”
“你只是凤紫寐，和姚黄绝无干系。”
“那么你默认了前者？”
兮阙不语。
“或者，你知道我同秦无咎的事情？”
兮阙依旧不语。
“再或者，是沉殷请命的？”
兮阙这一次倒是给了反应，他看着我，“那么，就请你对得起沉殷的付出吧。”
“这是其一，对么？”
“阿紫，很多事情，如果看得太透，其实未必很好。”
“可是我想知道。”
“那么，你就完成和秦无咎的约定吧。”兮阙淡淡的，然后便当我无从存在。
我站在兮阙身边，看着这个一向不羁带着三千风流的男子静默的侧脸，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神渐渐升腾起如稀薄晨雾一般的叹倦，因而他终于有了岁月留下的痕迹。可是，这样的兮阙，怎么是我认识的兮阙？兮阙应该属于流风的，他总会戏谑的笑，叫我小阿紫，宠我任我撒娇的。
只是转瞬，我突然想起了沉寂许久的预言，确切的说，只是一半的预言。这是因为那个作出预言的人，只说了一半就沉默，然后再也不曾有过问卜的意愿。
那个预言似乎是这样的——在黑色业火中复生的人会引领驱逐者回归，聚合的力量，逆位的南斗，死生不辨的混沌……
然而，我只是微微咬唇，终究不曾开口过问。
“兮阙，最后问一句，我要如何完成那个约定？”那滴泪，需要我历经七情六欲，方在彻悟之地落下。然而，我修习的却是一种极为残忍的道法——在漫长的修习中将七情六欲辟除，最后无欲无求，得证光明。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师傅要我这样修习，只是在他的督促之下不断的努力，在我终于成就的时候，我的二师父沉殷很悲哀的看着我的大师傅，问，“那样的阿紫……”
我没有听见师傅回复了什么，但自从那日之后，我的性子淡泊了许多。拂衣曾对我说，“阿紫，我看不透你，你其实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在乎吧？即便你所表现的情感也不过是为了迎合我们的希望。”
只是，当时我不当意。
许久之后，兮阙低声回复我。
“你可以去问问紫薇帝君。”
我颔首，转身。而兮阙叫住了我，“功亏一篑，你知道后果。”
“兮阙，我一直都是这样任性的。”我笑，然后毫无犹豫的离开。
那个时候，我想我终于明白了所谓的飞蛾扑火。
我不能去问大师傅，只能找沉殷。
在忘川河畔，有茅庐一间，绕着殷红如血的曼珠沙华，在那汪碧色的长水中，对比的鲜明。沉殷单薄的衣衫席地而坐，望着那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睡眠，眸色沉郁。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他抬头望着我，苦涩的笑。
“那就告诉我。”
“拿去吧。”沉殷从长袖中抽出一份文轴，递给我，显然是早已备下的。
“你不与我同去么？”
“黎若会去的。”
“那么，沉殷，我走了。”
他不语，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然而我却有些不忍，上前俯身轻轻的抱住了他。沉殷一僵，挣开了我的手，他抬头望着我，那双眸子沉淀了太多我读不懂的情绪，只是流光一转，种种便湮灭，只有一味淡淡的冷。
“从你决意修习般若澄明的那一刻，我就该知道，你会渐渐变得没有心，只是你毕竟……”他顿了顿，平息了下有些翻涌的情绪，又道，“罢了罢了，紫寐，你无心无情无欲，又何苦在意他人呢？”
我怔楞，然后退后了一步，拉开了我们的距离，“是我逾越了。”然后转身，我在没有回头看，我知道，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不，应该是早就回不去了。
那么，沉殷，再见——是此生再不相见么？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十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