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男人要学会对自己狠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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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罗，我们等会儿特训去吧。’附在耳边的声音充满笑意。
那时，我爱罗毫无保留地信任对方，一如以往。
跟随着高大的男人，我爱罗并没有想太多。
越走越远，在村外十里之地，加赖带着他来到岩谷某处，风在细长的谷底更加猛烈吹送着，而今夜的满月特别明亮。
四周在他们抵达前已经布下了我爱罗不认识的阵法，加赖终于停下脚步，回头与我爱罗对望，虽然神色如常，我爱罗却渐渐感到不安了起来。
接着仿佛响应这种不安，加赖默默地结了个印，我爱罗飞扬的衣角也跟着沉寂下来。
──突然一丝风都感觉不到了。
“我爱罗，”加赖注视着孩子困惑的面容问道：“你认为什么样的人，可以称之为坚强？”
……坚强吗？
压下心中那股不安，我爱罗勉强思考着。
“我想……是不是像父亲那样呢？”语气不甚肯定地回答道，“就是，有力量，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伤，也可以保护别人不受伤。”试着形容了一下。
他想，这就是坚强了吧？
这个答案却让加赖笑了出来。
“原来你是这么看待风影大人的吗？可是他没有保护你母亲，甚至也疏于保护你。”
我爱罗惊愕，哑口无言。
──不是……请不要这么说。
虽然无法认同，却也无法反驳。
“你想变得坚强，所以才追求忍者的力量吗？”
这个倒是问题不难，我爱罗仍是迟疑了半刻，才肯定地点头。
“但是，山葵即使不会忍术，还是从大蛇丸的手中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对你来说，她也保护过你吧？”
我爱罗略为思索，又点点头。
加赖咧开嘴，兴致很好地问道：“按照你的说法，山葵也不坚强啰？”
……不对，不是这样。
姊姊当然是坚强的人……至于怎么个坚强法，他也说不上来，可是姊姊是很好的，跟他不一样。
他想保护姊姊的心情，并不是因为觉得她脆弱。
“……有的时候，我也知道，是姊姊在保护我……她让我不会受伤，不会觉得疼痛……所以，也许姊姊才是比我坚强的人才对，就算她很弱小，很容易流血……她不像守鹤，明明让我不会流血，却很辛苦。我只是，也想要保护姊姊……只要能保护姊姊，就是坚强。”
我爱罗断断续续地形容自己的感觉，因为身为风影的父亲就像是力量的象征，他想，如果像父亲一样厉害的话，就能保护姊姊了。
“嗯，听起来很不错呢……可是死了的话，就没办法完成心愿了吧？”加赖悠悠说道。
我爱罗闻言脸色一僵。
“什么意思？”不祥的预感在心中逐渐扩大。
“这个忍术，名叫四苦结界。”加赖善意地讲解道：“先攻击的那方将无法离开结界，僵持不下的话，这个结界便永远不会解开。一旦开始攻击，一定要有一个人死亡，因此也可能变成赢的人出不去，能出去的那个却死了的局面。另外，结界内外是完全隔绝的，也包括空气。”
年幼的孩子一脸不敢置信，瞪得老大的淡色眼睛已经失去了以往那种水润，显得空洞可怖。
“我爱罗，你想活着出去吗？”加赖听见自己冷静无波的声音。
──因为有些事情，一定需要有人来完成。
为什么……要这么问他？
那个“想”字就这么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脑海里掠过许多画面。
围绕着餐桌的众人里，某颗光头总是特别显眼。自己害姊姊受伤，他也没有责备过他。晚上送他回家时，从来不会表现出不耐烦。每次听他不正经地劝姊姊要对自己好一点，就会觉得特别开心……
还有，总是很羡慕姊姊有个总是会对人笑的爸爸。
那么多的回忆，难道都是假的吗？
最后我爱罗只能虚弱而颤抖地问：“为什么？”
加赖仍是一派轻松，好像说出可怕的话、发动歹毒阵法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爱罗，人活在世界上，重要的不是理解了什么，而是相信着什么。”
──相信什么？
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加赖直直迎上我爱罗带着控诉的目光，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
“有些人相信金钱，便去获得金钱；有些人相信知识，便去获得知识；有些人相信力量，便去获得力量……我爱罗，如果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那就问自己，你想要获得什么？”
是这样吗？
──听起来，真的很有道理……
眼泪顺着脸庞流下，汇聚在下巴，淌落在胸口。
即使酸涩，我爱罗的双眼仍是眨也不眨。
“爱……我想要得到爱……我希望有人爱我。”
──原来是这样，渴望着什么，便是相信着什么。
他想起姊姊曾经教过自己，如果流泪，那就是痛。
“是爱呀，真是个好答案……”加赖抬头仰望着天上的月亮。
记忆中，夜叉丸暗杀我爱罗的夜晚，也有一个这么美的月亮。
比起夜叉丸，自己又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与夜叉丸不同的是，他还有放不下的人。
“一定要记住这个答案，我爱罗。能使你坚强的东西，不是忍术，不是力量，而是爱。”加赖射出了一把苦无，刀尖反射着清冷的月光破空而出。
随着加赖率先展开了攻击，结界那看不见的壁面上飞出锁链，锒铛缠绕在加赖的身上，然后消失。
攻击自然是毫无悬念地被砂之防御挡下了。
“为什么？”反覆地询问，我爱罗的眼泪越流越凶。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其实早在加赖说明结界的作用时，自己就隐约知道了──加赖一开始就不打算活着离开。
如果这也算是为他考虑，又为什么要伤害他呢？
“伤痛是必要的……痛苦让人可以察觉伤害，就像你必须察觉到敌人，才可以面对敌人一样。恐惧也是必要的，因为敌人往往会顺着你逃避的方向攻击你的背，所以你要学会迎着那个方向反击敌人。”加赖平静地说道。
我爱罗希望这是个玩笑，加赖怎么会是自己的敌人呢？
──对，这只是个训练罢了，就像马基老是拿不存在的危险威胁自己一样。
即使面对着加赖那样的表情，他也阻止不了内心强烈的希冀。
“我不相信……”我爱罗一个踉跄，双膝跪地，瘦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
几乎喘不过气来，小小的手掌用力抓着自己的心口。
加赖轻声叹了口气。
“男子汉不会轻易掉眼泪的。”加赖似乎非常无奈，一步一步走近我爱罗。
我爱罗无法动弹，加赖张开双臂，轻轻地环住我爱罗。
“事到临头，突然觉得有些慌张呢……虽然知道了你相信什么，却没有问过山葵，她相信什么。”
但他没有退路，他不能退怯。
虽然被拥抱着，我爱罗仍强烈地直觉到──就快要结束了。
“请你一定要替我问问她，就算是学费。”
不要……
──不要说这种像是诀别的话。
“这就是你要教我的坚强吗？”早知如此，他就不说要学了。
“没错，”露出我爱罗所熟悉的爽朗笑容，加赖说：“以为失去了，却反而得到的时候，你就会学会爱了，因为痛能让人记住爱。”
就着拥抱的姿势，加赖点燃了满身的起爆符。
爆鸣声回荡着，几乎要震碎我爱罗的意志，前几秒还在笑的人，现在只留下一个漆黑的坑洞，还有一摊血肉。
他感觉到死亡带来了恨，但加赖却没有回答自己，该要恨的人是谁。
他想要恨自己，又觉得那样等于违背了加赖的教导，加赖有宁愿死亡，也要他学习的东西。
即使逼迫自己，不惜背叛自己，给予了恨的同时，还要他不敢或忘爱。
到底该要怎么做呢？
“呜……”结界解开了，风又重新吹起，烟尘逐渐散去。
──痛能让人记住爱。
守鹤根本不能保护他……但这是好事，因为痛能让人记住爱。
“啊──！”绝望而凄厉的喊叫声回荡在谷中，暴起的沙子在半空中流动，宛若游蛇，冰冷，并且坚硬。
又仿佛藤蔓与花，却带着尖刺，锐利的沙一字一划，在光洁的额角上，残忍地烙印下一个“爱”字。
──那是即使被背叛，也渴望着、相信着的东西。
烙印完成，伫立的沙失去生命般粉碎在地。
鲜血流进眼睛里，又顺着眼泪流出来，滑过嘴角。血的味道，像钢铁，居然让人有坚硬的联想。
──他得要离开了……他还得回去问姊姊，问她相信什么。
然而直到月亮消失，太阳从东方升起，他仍带着干涸的血迹跪在原地。
***
回到砂忍村之中的，只有我爱罗一个人，事情慢慢地传开了，但没有人知道更多。
这是风影第一次来到她家，带着我爱罗一起。
男孩的神情是陌生的，甚至面容也是。
──那里多了一个鲜红的“爱”字。
却让人半点也感觉不到爱。
男孩走上前，目光对着她，但山葵却觉得，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了。
她知道自己被抛弃了，她的父亲抛弃了她与母亲，我爱罗也是。死亡让他们都变了，这个男孩走向她，她却看到他在远离她。
可是说真的，她才不相信呢。
“他要我问你，你相信什么。”平静的声音里，带着细不可查的渴求。
就这么一句话，没有其他解释。
她相信什么？爸爸想要听到自己的回答吗？那他应该自己来问才对。
可是她只说得出自己不相信什么，其他的一概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有人告诉她。
“你问我相信什么？那你要先回答我你相信什么，才公平。”山葵低声说道。
我爱罗以为这句话是对着他说的。
他想回答，他相信“爱”，然后他便能听到她回答自己相信什么。
──但他没有开口，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男人要学会对自己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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