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埙到天明》单*

34、何谓玉碎、残花？

　　天空中绽放起了炫目的烟火，皇宫里喧腾的声音拨动了我的心弦。望向那天空，我不安地想着，哥哥现在不知道有多难受，可是他却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命运。而我呢？似乎连被安排的命运也没有。

　　“公主，司徒夫人求见。”沉思中，忽听得青儿在耳边轻声禀告着。

　　司徒夫人，这是一个多么讽刺的词呀！如果当初宇轩选择的是我，现在在他身边被称作司徒夫人的人应该是我吧！就算没有司徒夫人这个称呼，至少我也是宇轩的夫人。可是……

　　“叫她进来。”虽然我不知道苏紫瑶来找我会有什么事，但是以我现在的身份，她自是不敢胡来。况且她已经得到宇轩了，我对她而言，也算不上威胁了吧！

　　苏紫瑶走进来看着我笑道：“臣妇参见公主。”她的笑似是有种春风得意，又似是在跟我炫耀着什么。她的身后只有一个丫鬟，手里还拿着一个比手掌大的木匣子。

　　“你找本宫有什么事？”我直接开门见山，她应该知道我有多爱司徒宇轩的，我不想让她看我的笑话，更不想看着她就想到自己的伤心事。

　　“公主，我家相公说你现在是公主，肯定会怀念在宫外的日子，所以趁着今日进宫叫我给你带了些民间的东西。”

　　听，我家相公，这不是在炫耀是什么？叫她给我带东西，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谢谢司徒夫人的好意，本宫就收下了。”我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因为我的悲伤跟懦弱是不能让她看到的。

　　“公主，难道也不看看都是些什么礼物？”苏紫瑶挑眉看我，她的眼中似乎藏着一个没有说破的秘密。

　　我犹豫了，踌躇着，补不到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是我不是一个会轻易受到威胁的人，于是唤青儿道：“把匣子打开。”

　　青儿从丫鬟手中接过匣子，我的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隐约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是却还是勉强着保持镇定。

　　匣子打开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发抖。可是看到里面的玉佩，我才告诉自己是我多心了。

　　从匣子里拿出玉佩，仔细端详着。上面是一朵芙蓉花，玉石晶莹剔透。虽然我对玉没有很大的研究，但是从色泽跟光泽上来看，应该不普通吧！

　　“本宫多谢司徒夫人的好意。”虽然我对她送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不过基本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公主喜欢就好。我家相公说这玉要没有一点瑕疵才好看，希望公主可以好好保存，可别摔着碰着了，不然就不完整了。”

　　她一开口就是我家相公我家相公，我却一点都看不出这话会是宇轩说的。如果他真要给我，也不至于要托她来给吧！所以她该是借着司徒宇轩的名义才是吧！

　　“司徒夫人，既然这玉你送给了本宫，本宫要如何处理应该不关你的事吧？”我挑眉看她，真想压压她那高傲的气焰。

　　苏紫瑶朝我笑道：“自然，公主要如何处置这块玉臣妇管不着，希望公主可不要责怪臣妇多嘴才是。”她吵我福了福身，但是眼神里却没有半点尊敬我的意思。

　　苏紫瑶啊苏紫瑶，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你会为了送我一块玉说些没有逻辑的话吗？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那么难令人琢磨呢！

　　“司徒夫人，本宫谢谢你的提醒。不过跟这皇宫里面的玉想比，实在太过平凡，本宫恐怕会辜负了司徒夫人的美意。”

　　只见苏紫瑶轻叹了一声笑道：“公主，这玉虽然平凡了点，但是戴在您的身上就不一样了。您也知道，这野鸡都有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一天，更何况是块玉呢？”

　　飞上枝头当凤凰，是想说我吗？早知道你不怀好意，果然如此！

　　“那依司徒夫人的意思，这玉本宫还真得好好珍藏了？”我心平气和地一边反问着她，一边早已把玉摔在了地上。其实内心早已泛起了不满。

　　苏紫瑶却并没有因为我这一举动感到惊讶，反而很平静地笑了起来，随即又收敛了起来。

　　那是一种得意的笑，一种等着看笑话的笑。

　　“公主，摔了多可惜呀！好好的一块玉就成了残玉，这上面雕的花也变成了残花。只怕是请再好的工匠也不能复原了。”

　　“区区一块玉而已，在这皇宫里面多的是，本宫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倒是夫人怎么这么在乎呢？”

　　“这玉可不是一般的玉，在这世上只此一块。碎了，就永远都没有了。就好像在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失去了就再也不会有了。所以，臣妇只是替公主感到惋惜而已。”

　　替我感到惋惜？你会这么好？况且只是一块玉佩而已！一块我并不想要的玉而已！

　　“夫人，本宫很欣赏你的怜玉之心。只是玉既然碎了，如果夫人觉得可惜的话，倒是可以把这些碎了的玉片拿回去，找个好的工匠师傅复原一下，或许就能像之前一样了。”我真不明白今日为何苏紫瑶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似乎话里面藏着很多玄机。

　　“公主，既然碎了就碎了。再好的工匠师傅也不可能能做到一点瑕疵都不留下的。况且宇轩是个一点瑕疵都接受不了的人，我怎能再拿回去呢？”

　　第一次他没有说我家相公那几个字了。可是他却把宇轩那两个字说得很重，像是在向我强调什么。

　　我不想再跟她讨论这个问题了，只得下逐客令道：“夫人，本宫乏了。”

　　她自是会知道我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朝我福了福身道：“公主，那臣妇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我转身朝内屋走去，却听得苏紫瑶又在身后说道：“公主，希望你会懂我今天所说的话。如果你还是要跟他继续纠缠下去，我不会再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

　　进来了这么久，她终于没有那么轻声细语地说话了。

　　深夜，我一直在想着她所说的话，却始终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