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微光迷失沉夏》林阿林

7、犹是春闺梦里人

　　“话说为什么不能还手啊？！”七夜看着那只冲着她龇牙一副得意样的雪白小兽，不满地冲着一边安然自若的女子抱怨。
　　“你现在是意识体，本来就没有什么力量，你想怎么还手？”女子慢条斯理地拍拍身上并未沾灰的和服，七夜眼看着转身那只嚣张的小兽就要扑过来了，心一狠，双手举直，咬牙切齿念到：“赤火炮！”
　　炙眼的红光凝成一个球体，冲着白影就轰了过去。夙皱眉，瞬间出现在赤火炮的轨迹上，纤细的手指点了一下，那个赤火炮就像撑破的气球一样，瞬间就消失成点点星火落下。那个白影一下就钻进了她的怀里，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七夜随后就因为脱离在地上费力喘息，看着站在空中的夙，一脸无辜，“谁让它自己欺负我的。”
　　“好了，没事了。”夙轻声抚慰着手中有些惧怕的呜咽小兽。湛蓝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夙，一副受了伤害寻求温暖怀抱的模样。
　　简直是恶人先告状！七夜差点又没一个赤火炮轰过去。
　　“按理说这是灵力构成的东西，你没有实体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夙抚摸着怀里蜷缩成一团的白色小兽，望着七夜，微颦眉。
　　瘪了瘪嘴，“从意识里调动伪神力，只是…”七夜觉得全身都软掉了，“真费事啊。”感慨一声，往地上一躺。全身顿时就轻松了许多。
　　夙一脸深思，眉头却皱地更紧，“你可以把伪神力调出来使用？”
　　“当然不是”七夜看着遍体鳞伤的躯体，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只是利用它引导灵子而已。”
　　“潜质不错呢。”女子食指轻撑下巴，看七夜的表情立刻感兴趣了很多，“我还以为还要花时间教你呢。”
　　“可是…”七夜不满地努努嘴，“为什么只教我‘赤火炮’，那么多鬼道的。”她记得，曾经在仓库里遇到的那个极为粉嫩的胖子就用过鬼道吧。他们也应该是尸魂界的人呢…只是为什么会在现实呢？还有喜助他们...

　　这些困惑就像执念一样，埋藏在心窝里。
　　等待着有一日的破土，崩裂。
　　却最终都成了羁绊。

　　呼吸像是被什么梗塞住了一般，收紧似的疼痛漫袭全身。血管里流动的好像已经不再是血液，而是冰渣，肆意地破坏着。意识有些浑浊，连思考的能力都变得迟缓。难道…‘陌崖’又开始苏醒了？又是一个三年么？头脑很沉，很昏。
　　但是外界喧闹的嘈杂声迫使她睁开沉重的眼眸，声音嘶哑而干涩，连嗓子口都是灼烧般的疼痛，有气无力地问道：“外面怎么了？”
　　“外面那些废物在斗殴…嗯？不像。应该是哪个该死的死神进来了。”不屑而淡然的怪强调。
　　“嗯…”轻如呼吸的回答滚动在喉间。昏沉像是漫上的海潮，将她淹没。

　　可是…很吵。
　　好吵的。是谁在闹…好吵…
　　“她的我的副队呢。”
　　“怎么这么吵…”强迫自己从意识里醒来的七夜发现自己嘶哑的声音和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你是谁！？”有些沉的女孩子声音冲她而来，即使在七夜听来多少有些虚张声势的感觉。
　　扭头，就看见蓝色幽光所倒映在石墙上的的两个模糊的漆黑身影，一高一矮…这两个声音，怎么都有些耳熟？
　　男子思索了一下，朝着七夜所在的牢狱走去。而方才并不显惧怕的日世里紧跟在他身后。
　　借着外界的微光，七夜勉强能够看清两人的脸。
　　这…不是幻觉吧？！
　　那张看了十年的脸庞。没有那么消瘦的轮廓，没有任何胡渣的干净下巴，没有那么落寞的神情，全身肆意的自信和张扬，没有那件品味怪异的墨绿色和服，没有那顶由她亲自指挥去买的绿白条纹相间的帽子，穿着宽大的白色大氅。
　　就算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七夜也绝对不会认错的人。
　　浦原喜助。
　　而站在他身后的，竟是她当初记忆深刻，拍人如拍苍蝇的那个女孩。她显得有些紧张，望着在黑暗中蜷缩在石床上的犹如鬼魅的七夜。碍于光线过于黯淡，只能望见猩红如血的双眸，和在黑暗中毫无血色苍白的脸。
　　浦原心底微寒，他怎么会不记得蛆虫巢穴还关着这么一个看似只有十四岁大的女孩，还和这里最危险的人关在一起。而且…方才连灵压和心跳都没有感觉到。
　　紧盯这那个如木偶般目光直视他毫无动作的女孩，她的的目光类似于追溯和缅怀，张嘴，却没有声音发出。
　　苍白的嘴唇不断地启合，口型相似…应该是在重复同样一句话。

　　可是七夜不知道她有没有发出声音，因为巨大的轰鸣声覆盖了整个听觉器官。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背部穿出，咬牙，依旧是一声痛苦的闷哼。
　　紧接着，浦原和日世里就看见透明如触手般的柔软晶体纷纷从她的背部涌出来，如争食般，纷纷破体而出。向着蜷缩在床上忍受莫大痛楚的七夜全身卷席而去。密密麻麻，粗细不一的触手将七夜包裹成一个茧。
　　有一丝极细的类似于血管一样的触手，像是抽血的针管那般，引导着原本在体内安然有序流动的血液向透明的由触手围成的茧状物。茧开始变得血红，就像已经被抽离身体内部的筋络，鲜血涌动着。奔腾着向着心脏流去。
　　可是七夜知道，那里不是心脏。
　　而是取代心脏的‘陌崖’。它这个看似是从全身抽离血液再回归的循环过程，实际上只是一个献祭的过程。
　　血色布满整个茧，狰狞而血腥。“那是…什么…”日世里突然想扭头呕吐。
　　整个血茧由如长虫般的触手开始扭动起来，纠缠在一起盘旋交错的触手强行开始蠕动起来，瞬间就有被扯断和爆裂的脉络。而一团类似于碎肉般的血红色粘稠物直接横飞了出来。日世里不是没有见过什么血腥场面，只是觉得很恶心。
　　七夜随着这样的杂乱无章扭动的脉络惨叫了一声，开始还能忍受，但是后面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像是她的血管被一根一根活生生拧断。
　　这种场面用血肉横飞来形容也不足为过。
　　断裂的茧破出了一个洞，恰好可以看见七夜的脸。她艰难地抬头，还是重复着方才那句话。可是血滋出的声音都能盖过那微如游丝的话语。
　　看着在黑暗中神情有些模糊的喜助，七夜像个溺水的人一样。想要呼救，想要不断说什么。
　　浦原认真地盯着她的口型，游离着微弱的声音和□□撕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他握紧栏杆，靠的更近一些，仔细去听那些零碎的单音，即使里面还夹杂着痛苦的喘息。很是模糊不清。

　　她说…喜…喜助…不要…不要看…

　　神志在痛苦的刺激下，最终是变得模糊了。

　　醒来的时候，全身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有些麻痹，有些酸楚，更是无力。
　　看来，已经结束了呢。依旧是熟悉的石板，只是因血浸湿有些发黑，刺鼻的血腥味未散。看着身上已经彻底破烂的囚衣，而旁边还放了意见干净的囚衣。眨眨眼，什么时候那些死神会这么积极地提供一件新的了。
　　“醒了？”铁链碰撞的声音显然惊动了隔壁那位，难得的涅茧利先开口。估计没什么好事…果然。
　　“这次居然只叫了一声。”七夜又有抓墙的冲动了。
　　你娘的，这算是夸奖么？不就是刚来的时候，首次感受这种非人折磨，惨叫个不停地蹂躏你的耳朵。到现在为止进步到只惨叫一声。你这句夸奖杂听都不对味儿。
　　“谢谢夸奖。”咬牙切齿的七夜开始换衣服，（作：咱女儿在涅茧利隔壁换衣服也不带羞涩的…）顺便问道，“这衣服是谁拿的？”
　　“浦原喜助。”
　　“噢。”七夜其实也猜到了，只是那个场景估计让他们两个都看见了，真是一件不好解释的事呢。
　　“我要出去了。”隔壁的人像是思量了很久，然后一如平常的嘲讽语调，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不论好坏。
　　七夜愣了一下，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应了一声，“哦。”

　　真正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恭喜的话，没有挽留的话。此时七夜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显得自己软弱而矫情。
　　所以她装作自己已经熟睡，背对着那个已经被从囚牢里释放的蓝发男子。
　　他终于可以，展开自己的羽翼了吧。
　　她知道，涅茧利是个很别扭的人。不会矫情，不会说什么心暖的话，就算是夸奖听上去像是嘲讽。他，很高傲，高傲到告别都只是一声冷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记得回来解剖我。”七夜捏了捏拳头，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虽然很轻，声音微闷。但是足以让那个人听见。
　　那人身形微顿，然后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