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烟波谁识旧船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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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茧利离开之后，就彻底只剩下七夜一个人了，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对着隔壁大呼小叫，“喂，小茧，给姐姐笑两声听听。”却再也没有人带着略微尖锐和嘲讽的冷冰冰的音质回答她，疯子。
而之后喜助的到来也并未出乎七夜的意料。
“谁？”潮湿的滴水声，使空气更加窒息般地安静，木屐踩在地上的空响声堆积在心房，回荡着未散的余音。
七夜警惕地望着逐渐拨开黑暗的人影。果然…七夜微微苦笑，正如自己所料，他迟早会因为上次亲眼目睹的‘陌崖’献祭过程而再次‘拜访’。对于实验的狂热程度和对新奇事物的探知欲望，七夜早在之后的100年就亲身体验了。
“呀~我们上次见过面呢。”笑意使黑暗淡开了一些，金发并不显丝毫暗淡，灰色的眼眸眯成一条让人可以放松心理防线的弧线。七夜低垂眼睑，不敢正视那个置身于黑暗依旧如光一般耀眼的男子，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明知故问，“什么事？”
“嘛~不要那么冷淡的。”男子靠铁栏很近，干净的声音使空气都清晰了很多，“七夜桑。”
不仅是呼吸一滞，更是身体一僵。七夜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怎么可能？那个名字分明是百年后他赐予她的…怎么…怎么会在百年前就知道？！
“呀类，知道七夜桑的名字，也不用这么惊讶吧？”男子蹲下身，手握着铁栏，看着满脸不可思议的七夜，笑得温和，“我可是十二番队长呢，很容易查到你资料的。”
七夜突然醒悟，他喊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身体的原本主人。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至少心刹那间空了，没有所谓的负担。
‘七夜’，是重名么？还真是巧合呢。
“七夜桑，你很擅长配置毒药呐。当年可是在没有任何条件下配置的毒药活生生地毒死五头虚呢…”
七夜闭上眼睛，不敢暴露自己的情绪。活生生地毒死五头虚…这是怎么变态的毒性！果然，‘自己’曾经也是一个变态级别的人物的。
努力消化这句话所带来的震撼力和平息变得急促的呼吸，淡淡地开口，试图获得更多关于‘自己’曾经消息，“对于我，你又知道多少？”
“呀类，真央成绩平平，却担任过十番对的三席…呃，貌似就只有这么多了。”喜助看似腼腆地挠挠后脑的金发，笑得极为傻气…和欠揍。
七夜努力克制曾经在他脑袋上养成拔头发的冲动，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什么事。”硬梆梆的三个字。
“涅茧利现任十二番队的三席兼技术开发局副局长，我很是中意他的技术，”神情微敛，有些严肃，“同样我很中意你的毒术。”
红果果摆在眼前的机遇啊！走出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的大好机会啊！七夜恨不得马上点头，然后扑上去抱着他猛亲两口。七夜睁开猩红的双眸，她感觉不到心脏的加速跳动，但是她知道血液的流速加快。是激动的。
要脱口而出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冷静的语调：“然后呢。”
“技术开发局的三席，你完全有能力胜任的。”喜助的嗓音似有一丝蛊惑。
呐，很是熟悉，很是温暖的。
有些酝酿了很久的话，到了嘴边又总会被吞下。被那些明明次要于很多的问题所掩盖，那是一丝困惑。“不问我那天发生了什么吗？”七夜的声音低沉而嘶哑。
那天他明明和日世里都看见了，为什么不问她？这不是他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么？他明明应该会很好奇的。
“嘛，来了十二番队再慢慢研究的。”
七夜再次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想扑上去咬两口的冲动。再怎么变化怎么到了你手里又是小白鼠了？！注定要被打回原型么…
原本可以爽快地答应，瞬间却有更多的思绪闪过，“你是说，中意我的毒术是么？”还是说…要让我去当小白鼠的。七夜挑眉，侧躺在石床上，凝眸望着那个在黑暗中依旧散发着暖光的男子，表情认真。
“是的。”
“我，拒，绝。”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
是不甘心吧，不甘心就这样让一次正大光明离开的机会丧失掉。
“诶？真是没有想到啊。七夜桑居然和涅茧利一样，都拒绝了呢。”喜助只是语调上扬，并非有多少错愕的意味，傻笑着将右手置于脑后。
涅茧利拒绝过？！七夜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不由得感兴趣问道，“诺，那他是怎么答应的？”
喜助笑得很像青涩的少年，却又有些淡然，有些自信，这么复杂的情绪杂糅在他身上也不显得突兀，却让人敬畏。
“嘛，我说，只要我死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这是何等高傲和自信的说法！七夜无法抑制的错愕，想必涅茧利答应之前一定会说，真是一个令人不悦的男人吧。
七夜知道，涅茧利口中的‘不悦’，是有很多种含义的。那么这一层里面，一定会有些许的敬畏。
“可是，我不知道七夜桑想要什么呢…”有些苦恼的语调。但是七夜不能否认，他是一名极为优秀的猎人，准确而敏感地抓住猎物的弱点。话说，就算他知道，也并非‘自己’所要的。而是‘她’所要的。
“呵呵。”嗓音滚动在喉间，还是不甘心的呢。却要口是心非地说，“那，十二番队长请回吧。”
七夜闭上眼睛，费力地翻了个身，面向石壁，不再说话。
“嘛，希望我下次来的时候七夜桑会有新的答复哦。”毫不介意的温润嗓音和远去的木屐躺在潮湿地上发出的声音，成了一道永不可跨越的屏障。
“诶，对了。”男子突然顿住，转头问到，“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七夜桑的心跳和灵压呐？”
“灵压什么的都被封印了。”面对着墙壁摇摇手上的沉重铁链，淡淡道，“至于心跳嘛，死了不就没有了。”
“阿咧，我们不都死了么？”微困惑的语调。
“我不过是死得更彻底一点而已。”七夜掀了下嘴角，即使背对的喜助看不见。
“嘛~真希望七夜能够早点来十二番队呢。”喜助的语调又恢复成那有些腼腆的声音。
七夜默默翻了个白眼。早点去你十二番队当小白鼠是么？“嗨~嗨~”敷衍似的口气，但是眼睛却随着逐渐远去的木屐鞋声音而发涩。
让她鼻子莫名地微酸。
呐，喜助，我不想欺骗你。我根本不会那些所谓的毒术。
呐，喜助，我不想让你知道，我的心脏已是一把刀。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源自于它。它是我最大的秘密，也是我唯一的秘密。除此之外，我将一无所有。
所以，请原谅我的诚恳，原谅我的私心，原谅我的口是心非。
我，找不到留在你身边的理由。
我的义务，只是守着‘陌崖’，直到死去。
其实七夜想想，终究是不明白为什么夙要教她如此之多的战斗技巧和神经反映的本能化训练。她曾向夙问过这个问题，夙总是温和笑笑，不语。
如今，她可以不在外界混，安安静静等待下一次的‘陌崖’苏醒和献祭，安安静静地等待死亡，哪怕是安安静静地被遗忘也好。如今的喜助和她只有两面之缘，而涅茧利那个没什么良心的…估计出去就把她彻底忘在这里了。
无论怎么样，留在这里实际上是最佳对策。虽然她很想知道为何百年后的喜助会在现实，但是心安理得地等待总是掩盖过那份好奇。所以，留下来，才是最明智的。
可是，往往现实总是超脱我们的预想，奔腾向未知方向的河流将原本束缚自我、将自己原地捆绑的七夜顺着河沿，冲了很远。
独自一个人的时间总是会被无限拉长，放大。七夜无聊至极就会去拼命回忆一些前世的歌。即使那些曲调和歌词已经都被岁月冲刷地面目全非，自己听自己唱的那些几乎听不出起伏的曲调的歌，嗓音嘶哑地还经常破风。七夜就开始对着墙面没心没肺地开始笑。
笑到泪流满面。感慨自己是如此倒霉。
没有人会甘愿忍受这种被孤独撕扯的痛苦。有的时候她甚至会懊悔，自己为什么当初不答应喜助。这种矛盾的情绪是人本身俱来的。
但是，一切安静的生活都由那个人的到来而终止了。
七夜只是恰好睁开眼眸而已。就看见那个男子已经站在铁栏之外。
七夜觉得自己的汗毛都因自己这种对外界危险度感知的弱小和男子无声无息地靠近而立了起来。
自己的警觉度怎么会退化到这种境界？还是说，男子强大到令人颤栗的实力感是她已经丧失平日的判断能力。
而这种久违的让灵魂都为之恐惧的感觉只曾有一次，就是当初她还是一只仓鼠的时候，看见那个名为‘崩玉’的东西，那种犹如蛇冰凉的鳞片缠绕全身，呼吸被扼住的滋味。
即使外表儒雅而温和，似笑非笑漫及不到茶褐色的眼眸，反光的镜片将原本微弱的光折射地更加清冷。七夜咬紧下唇，抬头望着那个虽笑意正浓却如王者般俯视她的男子，褐色的头发如流苏般，碎散在额前。
野兽对危险的本能探知度在这个男子面前就会被制约大半。但是…七夜已经把神经绷到极限了，单凭无声无息地靠近她，这种毋庸置疑的强大实力，是如今的她根本没有办法所抗衡的。
七夜镇定地打量男子，看到腰间的时候，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那是…斩魂刀！
明明进入蛆虫巢穴这种地方是禁止携带斩魂刀的…果然是非法进来的死神的…而外面又毫无动静…是完全没有察觉吧…
真是可怕。巨大的压迫感让冷汗渗透了白色的囚衣，黏在身上的感觉更难受了。
七夜没有说话，只是不敢有丝毫异动。紧盯着死神霸装的男子…左臂上….五番队的副队长！是他隐藏了实力还是…五番队队长有更强大的实力…
七夜根本不敢再往下想的时候，男子开口了，嗓音温和如风，“七夜，不认识我了么？”
！！！
七夜彻底崩溃！开….开什么玩笑！‘她’原本就认识他！！！
七夜她的唯一感想就是。
她想去SHI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烟波谁识旧船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