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な約束》同人》秋天的树

2、伊東篇

　　伊东篇

　　随着四处流动的观光客，我跟在清水后面走出伊东站的站台。在那之前，我一直静静地坐在距离他半个车厢远的座位上，注意着他的动静，猜测他会在哪里下车。

　　伊东吗？

　　看到他在列车进站后起身下车，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如果按照警察的惯性思维，之前令人怀疑的穿着和神色，加上在伊东这样热闹的旅游胜地下车这件事，就足以认定清水为潜逃犯的最大嫌疑了。即便我一直不记得在通缉档案卷宗中见过他，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因为越是人多而杂地方，越容易隐蔽自己的行踪，所以那些常年游客交织的城市，往往是通缉犯们逃遁藏匿的理想之地。伊东正是这样的地方——拥有八百眼温泉和千顷樱花的“樱之里”的伊豆半岛东部最著名的度假天堂，每天走马观花与流连忘返的游客数量大大超过本地居民。特别是车站，到处都是陌生面孔——世界各地慕名而来的人们在这汇集交错。

　　紧紧跟上清水矫健的步伐，视线不敢离开他的背影，我心情压抑着。

　　为什么是伊东？你为什么来这里？

　　逐渐回到警察本能的我，看向清水身影的目光慢慢恢复了冷峻。不管怎么说，逃跑就意味着做过亏心事。反正法庭上有足够的时间听犯人讲自己的故事。这么想着，我随着清水的节奏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车站大厅熙熙攘攘的。清水走到大厅门口准备出去时停下脚步，抬腕看看手表。好像是发现时间还早，他没有急着走出车站，而是慢慢地在大厅外的店铺间逡巡了一刻，似乎想到了什么，走进了其中一家便利店。

　　我小心地靠近这家便利店门口。只是家普通的店，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店门旁贴着的邮政标志。

　　假装在旁边的旅游纪念品商店浏览商品，我用余光寻找便利店里的清水。

　　当我发现他时，他正伏在为客人准备的桌子上埋头写着什么。

　　我猛然想起他在列车上遗弃的纸团。

　　“能和你见面，真的太好了——”，当时他是这么写的。

　　我不禁笑了。喜欢用纸笔表达心情的男人。这样的男人通常都是感性的吧。不知道从哪里，我听说过这种模糊的判定标准。我喜欢这种说法，虽然对于注重证据的警察来说，并不需要知道罪犯是感性还是理性。

　　我第一次开始无缘由地憎恨自己的警察身份。

　　再一次捕捉到清水的侧影，我完全愣了——清水竟然在哭。不需要走过去，看到他那健朗却轻轻颤抖的肩膀就知道了，他在哭泣，几乎无声地。他甚至不得不放下写到一半的笔，把脸整个埋进手掌，努力深呼吸着，想抑制眼眶中的泪水。

　　我整个人木在原地。虽然几个小时前与我交谈的他，弥散着某种消极的气息，但自以为看人很准的我从不觉得他是会哭的人。真的看到他的泪水，我心尖颤栗了，鼻腔也微微地酸痛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隐隐升起在心里，我轻皱眉头。

　　隔了好久，他才又深深吸了口气，仍旧哽咽着，拾起笔继续写下去。

　　我几乎将手中的明信片揉成了团。是的，一定是他那个朋友，清水一定是在写信给他。可是，为什么清水要大老远从东京跑来伊东，又写信给他的朋友？这个朋友是在东京还是就在伊东本地？问题堆积如山，脑海盘根错节。清水那双清澈如泉水的眼瞳不停地在眼前晃。

　　如果他真的是逃犯，我要怎么办？我问了自己最不可能回避的问题，却给不出答案。

　　沉浸在内心思潮中不知过了多久，一抬头，猛然发现清水向外面走来。我慌忙闪进礼品店的货架后。

　　看到清水走进对面的卫生间，我抓紧机会冲进便利店，亮出证件。

　　“警察。刚才那个男人在你们这邮寄信件了吗？”

　　“是。是的。他寄出了一份宅急便。”

　　“给我看看。”

　　我很快拿到清水刚刚写好的笔迹还未全干的宅急便，目光投向收件人一栏。矢岛浩一。奇怪，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地址栏里填的是一家温泉旅馆的名字。在伊东这个不大的地方拥有上百家温泉旅馆，成规模的不在少数，拥挤着从牢笼般的东京解放出来散心的上班族们。所以我几乎不能判断这个矢岛浩一来自何方，身处何地。

　　发现清水已经走出来并且朝站外走去，我急忙嘱咐了店主一句“先不要把它寄出去”，就跟上了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