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 醉香亭巧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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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日初现，尚未完全升起，晨曦河畔仍覆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枝叶在朦胧中微微摇曳着，那些浮在叶面上的露珠便顺势滑落下来，其中一些坠于地上，而后渗入泥土。另一些被风吹散成无数细小的水珠，轻轻盈盈地随风飘洒，散落于树林草涧。
倏地，风向陡然一转，那丝丝缕缕的细珠便也随之变向，溅到了立于河畔的那道身影上。那人微微皱眉，拂去了打落到脸上的泠泠露水，抬眸望向朝阳出没的方向。
“听说，楚家近日有变？”声音冷冷寂寂，如这清晨的空气一般，薄凉。
在他身后，一抹纤长的身姿恭恭敬敬地驻立着，散发出一种孤寂冷傲之感。听到眼前人的问话，她答道，“是。近日来，楚家都不大太平，事端不断。眼下，那副主尹墨晴也被逼下了位。就楚府内部而言，确实有些骚动。”
他仔细地听着，狭长的凤目里不断闪过一些不明意味的情愫。待到她说完，他双眸一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我收到消息，影月楼最近似乎也有些不安分。至于他们具体要做什么，现在也尚未知晓。”
“影月楼？……在这个时候有所动作，莫非，是要对楚家不利么？”她低眸深思，黑而密的长睫垂了下来，衬得脸庞更加白皙。
“也许吧，说来，这些也与我们无关。你留在楚家，也只不过是借着楚家的情报网打探他的消息罢了。可如今楚家变得这番模样，甚至连风月三阁都灭了……怕是要败落了罢。如今，再在那里呆下去，怕是也无甚用处了。”顿了顿，他回过身来，难得正眼看她，目光冷锐而淡漠，“你且记住，倘楚家果真出了什么事，你只管保住自己性命便可。其余之事一概不用理会。”
“是，属下记住了，谢主公关心。”
“关心？”男子嗤笑了一声，嘴角起了一丝笑谑，“你跟着我这么些年，竟还不了解我么？我让你保住自己的性命，并非担心你，只是不想失去一个乖乖听话的下属罢了。”
她哑然失色，一时间不知该做出何种回应。
他说的不错，她跟了他这么些年，当是十分了解他的性子，可有时却仍然会不自觉地被他外表的亲近自然所蒙蔽。
不过这些于她而言都无所谓。
她只需记得一件事，也只被允许坚守一件事。
那便是忠诚于他。
见她不做声，他便也不再说什么。抬头又望了一眼天色，此刻，太阳已经完全显露出来。温和舒逸的光芒扑面而来，将河畔的两人笼罩其中，让人顿觉心神安宁。
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今日，天气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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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醉香亭的小径静谧悠然，道路两旁开满了各色的牡丹，朵朵如倾城之佳丽，雍容华贵，芳香浓郁。偶尔有风拂过，花瓣片片卷舞而上，在空中缱绻盘旋片刻，而后飘往远方，犹如降临了一场极尽艳丽的花雨。
“这景致，当真是美不胜收。”玄逸之的眼神追随着那些随风舞起的花瓣，意兴满满，心情分外舒展愉悦。
不知是不是受到他的影响，同他并行的雨汐也觉得心情甚好，嘴角挂着一丝灿然的笑意，“若是能在这样的地方结庐定居，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确实，”玄逸之表示赞同，而后又补充道，“不过，也要看是与谁为邻。”
雨汐扬了扬眉，偏过头来看着他，半开玩笑道，“不如这样，等我们老了，若是彼此仍是只身一人，便来此结草庐，比邻而居如何？”
玄逸之愣了愣，随后哈哈一笑，“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一言为定。”
一路上话语声不断，笑声不断，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初见后那段结伴而行的日子，美妙不可方物。
“咦？那是……”在距醉香亭数尺之遥的地方，雨汐停下了脚步，双眼望着前方微怔。
玄逸之不解地看着她，“怎么停下了？”
雨汐愣愣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前方，“那两个人……”
玄逸之顺着望了过去，原来，有人早了他们一步，先到了醉香亭。那两人身上的衣着一玄一白，鲜明夺目。他们围着一张石桌坐着，时而谈笑风生，时而端起石桌上的酒壶，斟酒品尝。穿玄色衣服的那人虽是个男子，却生的艳丽无双，眉眼如画，比之女子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观其举止又显得肆意洒荡，颇具男儿气概，这般容貌与气质浑然一体，乍一看，当真有惊艳之感。而着白衣的那一位气度翩然，风姿绝傲，说话时嘴角总是伴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似清澈淡然，然而目色沉稳不暇。这两人虽气质截然不同，却是同样出众，相互之间亦是毫不逊于对方。此情此景之下饮酒畅谈，倒颇有几分那煮酒论英雄之感。
玄逸之回过头来问道，“你认识他们？”
雨汐露出一个不知是苦笑还是有别的什么意味的笑容，“我自然认识，那穿白衣的正是尹墨晴，另一个是子衿楼的楼主，花满楼。”
“他就是尹墨晴？”玄衣之微微讶异地望了一眼亭中之人，略忖片刻，眼眸向侧稍稍斜睨看着雨汐，“那，我们是继续前行，还是……？”
雨汐盯着前方沉默半晌，眸中变了几变，面上露出几分迟疑之色。正当犹豫，却见亭中之人募地一回首，往他们这方看来。
“雨汐？”花满楼惊讶道，瞥了一眼一旁的尹墨晴，见他眼色微变，沉默不语，心念一转，便冲着雨汐所在处大嚷道，“雨汐，这么巧，不如过来一同坐坐？”
雨汐原本还在犹豫，这一喊倒让她豁然了。既然他们都邀请自己过去了，若是再拒绝，那便显得扭捏了。她转头对玄逸之使了个眼色，“我们过去吧？”
玄逸之心领神会地笑笑，“那便走吧。”
说起这醉香亭，也算不上什么名胜风景。只是这一处十分清净，安逸雅致，且每逢花开时节，这一片的牡丹总是开的极为旺盛，芬芳宜人，故会有些文人墨客或逍遥游子来此游历一番。
亭子周围开满了纷繁婀娜的牡丹，有蝶群萦绕于其中，与被风带起的花瓣共舞，袅袅娉娉，美轮美奂。一只黄色之蝶似是迷失了方向，脱离了蝶群，独自飞入了亭中，忽然就被两根纤长的手指夹住了翅膀，动弹不得。
尹墨晴看着两指间的蝴蝶，只见它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继续飞行。被强行合起的翅膀不断地用力想要张开，便有微弱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戏谑地笑了笑，便松开手指，让它继续飞行了。回过神来，雨汐和玄逸之也已经走到了亭中，纷自坐了下来。他望了一眼玄逸之，却见对方也正看着自己，两人皆是一愣，而后相视一笑，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真是巧，花楼主和墨晴也是来赏花的么？”雨汐随口一问，目光却在瞬间扫过尹墨晴。他眼下在楚家这般境地，竟还有心情来此饮酒赏花？
“自是。值此牡丹盛放之际，自然是要来赏玩一番的。对了，雨汐，这位是？”花满楼指的正是玄逸之。
“这位是我朋友，玄逸之。”
“玄逸之？”尹墨晴挑了挑眉，再次看向这位俊朗不凡的蓝衣公子，此番，确是重新审视的眼神，“阁下就是那位笛醉美人，剑若回风的笛剑双绝，玄逸之？”
玄逸之笑了笑，略微点头，“正是在下。”
“难得，”尹墨晴将桌上的几枚酒杯摆开，提起酒壶倒满了四杯，“没想到能在此情此景之下遇到公子逸之，今日定要好好痛饮一番。”
花满楼哈哈一笑，径自端起一杯酒，说道，“我这可倒是荣幸了。没想到能同时和楚家副主和公子逸之同桌对饮，确是一桩美事啊。”
“花兄这话不对，”尹墨晴将酒杯分别递给雨汐和玄逸之，自己也端起一杯，“以你的能力，若是也在这江湖上闯荡，必定是不会输于我的。”
听到最后几个字，雨汐不禁望了尹墨晴一眼。
他最后那句，说的是不输于他，而非胜过他。一词之差，却可见其心之傲。
看来，即便是丢了楚家副主的位置，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傲气
“墨晴该不会是又要提及要我入楚家的事了吧？”花满楼微微皱眉。
尹墨晴摇摇头，“你既已表明态度，我便不会再强求你入楚家。更何况，”他苦笑了一下，露出一丝无奈之色，“我已经不是楚家副主了，眼下，也没资格劝你入府。”
话语一出，剩余三人一时不知如何接口，便又一阵沉默。亭中的气氛似被冰滞了一般冷然直下，与这周围的暖意美景极不相符。
尹墨晴看了看这三人，释然一笑，“是我不对了，此番情景下却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诸位莫要介怀。来，我们还是共饮一杯。”说完，双手举杯，向另外三人做了敬酒之姿，而后一饮而尽。其余人见状，便也会意一笑，纷自将酒喝了下去，将适才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
放下空了的酒杯，花满楼忽的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眼神在尹墨晴和玄逸之之间游移几回，转头神秘地冲雨汐一笑，“雨汐可好奇，这两人若是比起剑来，谁更胜一筹？”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醉香亭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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