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辛墨浓

7、第六章

　　最后车停在了郊区的私人别墅。
　　别墅坐北朝南，依山傍水，位置相当好，空气也相当清新。
　　下了车，卫佑勋就被仆人抬进了他的卧室。楚晨则始终没跨进别墅半步。只是站在高大的建筑外，呆呆地看着，思绪被风吹得很远。
　　“小姐不进去坐坐吗？”司机从别墅里出来问道。
　　“不用了。”楚晨看也没看司机一眼，径自道，随即转身钻进车里，“送我下山吧，到了下面我搭出租车回去。”
　　“楚小姐！”司机跑上前来，打开车门，俯身焦急地看着楚晨，“能不能等他醒了你再走！”
　　楚晨仰头，看了司机半晌，缓缓开口：“好！”
　　楚晨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反复无常，明明刚才站在车外的时候还有种恶心的冲动，却因司机一个殷切的眼神那股恶心的感觉便消失了。
　　这些日子以来，卫佑勋从未带她到过他家。每天不是乘车兜风就是在各种娱乐健身场所里闲逛。是的她是在闲逛，但只要稍微远离了卫佑勋的视线就会被他死命地拉回身边。她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的听话，其实卫佑勋的所有的反应都说明了她的目的达到了，可是心中却又很大的问号。
　　踏进别墅大门的霎那，楚晨的心跳得很快血液也跟着在沸腾，她双眼直视这前方，全身紧绷好像如临大敌一样，可当她真正走进别墅，她赫然发现硕大的别墅里空无一人，站在站在可以当篮球场的客厅里疑惑了半晌，心跳渐渐恢复正常，过了片刻才看见从二楼下来的仆人。
　　这时楚晨在发现这里没有一家人在一起该有的祥和氛围，唯一存在的是属于这个房子主人的气息，孤独的气息。
　　没有多余的茶具，没有多余的座椅，没有多余的鞋服，没有多余的影像……
　　她一转头就看见司机感激地看着她。她不知道她此时脸上的表情是什么，只能沿着冰凉的楼底扶手朝楼上走去。
　　过了一会儿她才发觉仆人和司机竟然没跟上来，抬眸，二楼更加空旷，秋日的风在这里没有阻挡。推开微掩的房门，只见一个西装笔挺的身影正在收拾药箱。察觉到楚晨的到来，医生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了楚晨一眼，来到楚晨身边，“你就是楚晨？”
　　楚晨点点头，朝床上瞟了一眼。
　　“那就好，刚才他还念叨你的名字呢，既然来了，就陪陪他吧！”医生说着作势就要离开。
　　鬼使神差地楚晨问道：“他怎么了，严重……”
　　话没说完被医生截了去，“我叫毛杰，是他的私人医生，他没事，你放心！”
　　楚晨愣愣地点了点头，也没再追问医生，朝卫佑勋走去。
　　躺在床上的卫佑勋脸色依然不好，只是眉头不再像之前那般纠结了。看来睡着了，楚晨轻叹。
　　医生走后，房间里更加安静，楚晨起身打量这间布置冷硬的房间，她觉得有种掉进雪地的感觉，忙打开一盏壁灯，才让她觉得好点。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那些遥远的似乎都是别人的故事一般的往事。
　　那一年她整个冬天都穿着那双渗水的解放鞋，她没有遇到什么好人，没人主动给她一双保暖的鞋子，而那双解放鞋还是外婆活着的时候给她买的，可是外婆去世了半年多了，坟头杂草长了不少，而她的脚也长大了不少。
　　索性她还可以继续上学，那是外婆活着的时候为她办的最后一件事。那一年她刚上初一，那是她过得最冷的一个冬天。
　　还有一些人她已不想记起。对于那些人于她，她想不爱也不恨，至少这样她觉得要过一点，至少可以让她安慰自己在那些岁月里她过得还是很好的。
　　也不知道自己发呆了多久，当楚晨一转头的时候便看见早已醒过来的卫佑勋。
　　楚晨有些不适地瞥过头去，不想接触到卫佑勋柔和的目光，抱着胸压住胸口猛烈的跳动，少顷生硬地开口：“醒了怎么不叫我？”
　　对方没开口。过了好一阵才听到有沙哑的声音传来：“麻烦你帮我倒杯水来。”
　　楚晨应了一声，便掉头给他倒了杯水放到床前。
　　“递给我好么？”卫佑勋目光不移地盯着楚晨。
　　楚晨顿了一下，迎着他的目光端起已经放好的水，递到卫佑勋手中。
　　“其实我刚醒来……不久”端着水，卫佑勋盯着楚晨，目光柔和似水。
　　“哦。”楚晨只觉得心猛烈地抽动了一下，侧过身，站着，压制住那股酸楚。就那样也不知该做什么，呆了片刻才看见衣架上的外套，才六神归主，想起坐起来的卫佑勋，忙把外套取了下来给他披上。
　　拢了拢楚晨给他披上的外套，卫佑勋喝了口水，道：“扶我起来吧！”脸除了病容，没有其他表情。
　　楚晨听了本想扶住他的胳膊，却不料，一伸出手，她的手就被卫佑勋抓住，紧紧地握在掌心，放于胸前。楚晨怔忪间，卫佑勋已下了床，站在她身侧，淡淡地朝她开口：“扶好我，带你参观我家！”
　　楚晨仰头回应，正撞见卫佑勋匆匆别过去的脸。楚晨试着抽了抽手，可卫佑勋握得那么紧，何况他说要扶着他，只能作罢，只能让他握着。
　　沿着一节节的梯步走着，卫佑勋一边缓缓道：“从前有个很傻很傻的姑娘，她连别墅这个词都没听说过，却敢跟一个住过别墅的人叫板……”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紧跟着脚步也慢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有点饿了，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