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贝亚森》利夏尔

10、10

　　又休息了片刻，两人才回到了海神殿。
　　“没有异常，顺利完成。”加隆将波塞冬的三叉戟放回原地，向众人报告到。
　　“那么你比死人还可怕的脸色是怎么回事？”无雪扶了扶眼镜问。
　　“啊哈，我在晕船。”加隆说着，匆匆朝殿外走去：“我回北大西洋神殿了，老头子要是还在睡觉的话，你们就转告他一声。”
　　此时祭司中间有个人突然小声说：“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一阵寒风吹了过来？”
　　等到事态完全平息下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我说长官，你今天除了例行训练，也不去上课，就是躺着看我们搜集来的东西。是不是昨天和那帮闲民打架了？”迪诺趴在床边，一双眼睛“用心险恶”地眨着。
　　“我有假期！”加隆放下手中的文档，没好气地将手覆在墨镜上说。
　　“把墨镜摘了吧长官，你的长相我们都看过。”
　　“不。”加隆立刻拒绝了。
　　这时候，加隆手下的“章鱼”保尔，“箭鱼”赵卫红和“鳕”汤姆斯都回来了，赵卫红一回来就嚷嚷口渴。所以三人就到内殿的厨房去，一人从冰箱里拿了一罐饮料。
　　“海龙老大，给你说个事儿。”保尔一罐饮料下肚，立马从章鱼干变回了章鱼哥：“今天我们上课回来，在我们经常下水的海边看见一个黑头发红眼睛笑起来邪里邪气的男人，他问我关于你的事儿，还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上岸找他。”
　　加隆猛地从床单上坐起来：“什么？你们见到他后竟然活着回来了？”
　　“我们没有对他说我们是海斗士。这不是您教给我们的么？”赵卫红在一旁托着饮料罐补充。
　　“那么你们今天有没有遇上其他的事？”
　　“有有有。”汤姆斯撩起袖子，整条胳膊都被纱布缠起来了：“我回来时候不小心被我自己养的鲨鱼咬了。老大，一定要给个假期啊。”
　　“我钱包丢了，里面是我一个月的工资外加奖金。”赵卫红苦着脸说。
　　“汤姆斯被自己养的鲨鱼追，赵去找钱包。我迷路了，被海浪打到小岛的礁石上，差点挂在那儿做了鱼干。”保尔说。
　　加隆一听，乐了：“你们三个真是命大。去财务那里领双倍奖金吧。就说是我给你们发的家宅平安金好了。”
　　说着，他穿好鳞衣，戴上头盔，走出门去，回过头说：“我去见见那个衰神，谅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长官你还吃午饭吗？”迪诺跳着脚问。
　　“回来吃。”
　　夏季中午的浅海温柔平静，阳光透在光亮碧绿的海水之间。水底大小不一，光滑细腻的岩石和色泽绚丽的珊瑚礁在海沙之间有疏有密地分布着。五光十色的鱼游来游去，在寻找小小的，会在暗处发光的夜光虫吃。它们身上的斑点熠熠泛光。
　　加隆从浅海里伸出头来，铺满一层细沙的海滩上有个和他同样高的人影。他摘下头盔中的空气过滤面罩，稍一迟疑又把头盔也摘了，呼吸了一下已经变得灼热的空气。夏季的海风将他的头发朝着陆地的方向吹过去，乍一看像是一大团细密柔滑的海藻在风里飘飘荡荡。
　　他向上一纵，踩着水朝着那个人走过去。
　　黑发，红瞳的亚力士穿着一身平常的衣服，站在沙滩上，他的身材修长，从脸庞上看仍然没有脱去少年的青涩。但加隆仔细一看，就分辨出他和撒加在体格上的不同来了。亚力士的肩膀比较宽，但腰身却细短，标准的倒三角体格。露在衣服外的肌肤苍白干净，肌骨匀称饱满，已经是个发育成熟的男子了。相比之下撒加要清瘦许多。
　　见加隆走过来，他头也没抬，而是专心地欣赏着一块礁石，那块礁石上缠满了晒得发干发白的细长海草，乍一看像是一个矮个子的黑皮肤老太太泡在水里。
　　加隆走近他，猛然一拳打过去。亚力士抬起头，手轻轻一挡，就架住了加隆的拳。淡淡地说：“你还是这个样子，被人害死了却别怪我没说你。”
　　“你来干什么？”加隆忍着气问。
　　“听说你过的不太好，我也就放心了。”亚力士低下头，踢踢脚下的细沙说，“你传回来的东西，基本上没什么用。”
　　“我手中的猛料不会爆给你的。”加隆回答。
　　“我请你喝奈克塔尔。”亚力士说：“只要你把海蛇他们瞒了多少帐说给我，还有死的那两个海将军，他们手里的东西，包括账号密码，都说给我。”
　　“然后就把我毒死。”加隆立刻接下茬。
　　亚力士微微一笑，划出一个小型的空间传送阵来，一瓶装在普通的玻璃啤酒瓶子里的奈克塔尔掉了出来。由于啤酒瓶是深绿的，所以奈克塔尔装在它里面呈深棕色。
　　亚力士将瓶子打开，仰头喝了一口深红的液体，晃晃瓶子：“你在亚特兰蒂斯的备份没有被注销，因此，就算是我想毒死你，你也能被救回来吧？”
　　“没错。”加隆点点头说：“不过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更换备份。”
　　“你怎样都会恶心三界。”亚力士将瓶子递给他，加隆也灌了一口，将瓶子抛还给他：“这酒是新的。才放了一年多。”
　　“这酒是我当年酿的，原本是要送给那个笨蛋，现在酒还在，笨蛋没了。”亚力士在他对面站着，轻描淡写地说。
　　“你会做这种东西？我记得典籍上说，除了天界的酒神和之前的智慧女神墨提斯之外，没人知道这种酒的做法。”加隆对着他的眼睛说。
　　“知识可以传承的，电脑中的数据不是可以写入移动硬盘？”亚力士洋洋自得地笑了，似乎乎因为他刚才的比喻而得意。
　　“我真想打歪你那张小人得志的脸。”加隆咬牙切齿地说，“我告诉你，波塞冬那老头子就在水下藏着，要是不怕被他捅一戟的话，你尽管嚣张。”
　　“呵呵，恐怕被他捅一戟的会是贵官喔。不过，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
　　“我应该关心什么？尊贵的亚力士大人，别忘了，我不仅是你们的人，而且是海界的海龙将军，就算我是一个双面奸细。我若死在这里，波塞冬肯定会找借口攻击圣域的。”加隆直视着他的眼睛。
　　“事实上你什么也不是。”亚力士仿佛有点生气，用着冰冷的语气否定道。
　　加隆低下头，踢了踢沙子，走到他旁边，语气尖锐地问：“如果我什么都不是，你是什么？你连自己的身体都是借来的。甚至你可能连自己的本质都不清楚。”
　　“请不要把我的智商拉低在和你相等的水平线上，你这个水生动物。”亚力士回应道：“我当然知道我是什么东西，不过在没有清楚你的意图之前，你以为我会傻到说给你一切？好了，你说完你所知道的，就走人吧。”
　　“圣域如果攻击海界的话，我可不确定我会站在哪一边。”加隆威胁道。
　　“不会，当初”亚力士转过来，定定地看着他，笑了：“我以概率的名义保证。”
　　“我是不是该说一句祥瑞御免家宅平安呢？”加隆叹道：“上次有两个海将军跑到圣域去了，而且和你打了个照面，有这回事？”
　　“不，他们是在海边见到我的。”亚力士摇摇头否定道。
　　“然后你打晕了一个，放走了他们。”
　　“所以看在兄长的名义上，我劝你一句，要小心东条二郎他们，尽量和他们保持距离。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情报都是他们去拿，不要担心。”亚力士将瓶中的奈克塔尔喝得差不多了，一抬手，就将啤酒瓶扔到平静的海水里去。溅起一朵水花。
　　加隆笑了笑：“好吧，我只告诉你有限的事情。”
　　他有所保留地告诉亚力士一些海界的事情，就回去了。不过他很不幸地卷入了亚力士的“每半小时触发一次随机事件”的衰神气场当中。
　　在经历了被突然冲来的飞鱼撞到潜水面罩，好死不死碰上海底火山爆发，被疯长的海草缠住鳞衣头盔和头发，差点被突然生成的水龙卷卷到天上去等等乌龙事件后，他才青着眼皮（被发疯的海豚撞到了）回了北大西洋神殿。
　　倒霉的事情不只在此，尽管他很小心，还是在吃饭时候被一根鱼骨刺到了舌头，幸好没吞下去。
　　“呸！”中招之后，加隆立刻跑到浴室，将口中的鱼骨连同血水一起吐到水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