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3 恨吗 ...
-
33 恨吗
桂花飘香，仿若一场梦幻的温柔。
整个皇国都沉浸在丰收与胜利的喜悦中，战事虽然过去了月余，但是摄政王的英勇故事仍然还在大街小巷传扬。只不过提起那位与摄政王有婚约关系的凌若公主，众人都忍不住唏嘘。
话说当日摄政王与凌若公主的婚礼之上，有贼子掳了皇后娘娘逃走，摄政王当即抛弃了新婚娇妻追寻娘娘而去，令公主失尽了颜面。可是令人想不到的是，婚礼未成，凌若公主却堂而皇之地搬进了摄政王府里住去。背后，人们对这位公主“豪放的行为”不免又多了些话题。
另外还有人传言说，凌若公主已经怀有近五个月的身孕。当日有传言说公主被敌国所掳，怀了野种。摄政王不管不顾照旧娶了她，于是谣言就不攻自破了。而今又传说有了五个月身孕，五个月前，不就是公主被掳之时吗？
长安落日楼的一隅，换了一身男装的锦宝就坐在这里喝茶，听到这些舆论她的眉头只微微一皱又舒开。拎着茶壶的手一摇，发现壶已经空了，复又放下。
这一动作并没有逃过一旁机灵的小厮的眼睛，他快步走过来，殷勤地问：“公子可还要续茶，小的这就给你添去。”锦宝盯着小厮一愣，又点点头。
小厮一溜烟就消失进了后堂，很快又回来，“瞧公子这几天日日都呆在这里喝茶，公子莫不是在等什么人？”
锦宝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闲来无事，随便逛逛而已。”心里却在扪心自问，难道我真的是在等待着谁吗？
那小厮一听就知道她不愿以实相告，倒也不追问，看似随意地靠近了些轻声道：“娘娘说过不会忘记奴才的。”锦宝一惊，这才抬头仔细打量着小厮，敏锐的目光一动，“青山？！”
青山抱歉地对她笑笑，又有些惊喜地自语：“娘娘真的没有骗奴才。”锦宝忽然想起她被掳走那日青山的行为，有些戒备地看着他。
“恕奴才没法给娘娘行礼，奴才知道娘娘对奴才有怀疑，等奴才将事情原委一一告之之后，那时不管娘娘是要奴才生还是死奴才都无怨言。”青山的脸上一派忠诚。
锦宝想了想，点头。青山看四下无人注意到这边，遂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施”，很快他便抹去然后快步走开了。锦宝第一想到的就是施择颜，当年为先皇治病的年轻御医，说来她与他还有些交情。当日，她出宫之时，也是靠施择颜带着青山进宫换了她出来的。想到这里，她立马出了落日楼向施择颜家中走去。
锦宝离开后，青山闪身进入一间厢房，厢房里一位白衣男子背对着他临窗而坐，“你要我做的三件事，我都已经为你做完了，如今可否放了我家人？”
白衣人纹丝不动，冷漠的话飘了过来，“是吗？”
青山咬牙切齿道：“快放我的家人！”
“任务既已完成，那活着还有什么用？”白衣人放在窗沿上的手指一动，青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颤抖地指着他，“你……你……”话未说完，已经僵直了身子倒地！
锦宝进了施家，没想到施择颜早已在水榭亭中等着她，“我早知你会来找我，却没想到你这么沉得住气，一直忍到现在。”
锦宝想如若不是青山提醒，我也想不到是你。她走进水榭在施择颜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我来，有两件事要问你。”施择颜大方一笑，抬了抬手示意她开口。锦宝撇开目光盯着石桌上的茶杯说：“第一件事，皇上因何而死？当年皇上正值壮年，怎么会突然染上恶疾？”
施择颜苦笑，“那你怀疑谁？我吗？”
锦宝目光一紧，直直落进施择颜的眼底，“你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你身后之人是谁？”
“你无凭无据怀疑我，要我怎么回答？”
锦宝握紧拳头，“这还要牵扯到另一件事上，当日你帮我逃出宫时，给我的药不对劲儿。”说完就舒展了拳头将手搁在石桌上，手腕处的红线妖娆得骇人。
“你不信我？你以为是我给你下的毒？”施择颜的目光带着几分沉痛。
锦宝别开了头。
“夫君？夫君家里有客人来，怎么也不告诉静儿一声，哎呀，连一杯茶都没有，怎么可以如此怠慢了客人呢？”来人是一位二八年华的美艳少妇，锦宝愕然地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子，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是施择颜的妻子。顿觉尴尬，“施夫人好。”
那妇人丝绢一摇，暧昧地看了身着男装的锦宝几眼，又将纤纤手指搭在了施择颜的肩膀上，“夫君也不为静儿介绍介绍？”
施择颜了无兴致，淡淡地说：“锦公子。我先失陪了。”说完轻拂开妇人的手就转身大步走开了。锦宝如坠云雾，这是什么情况？
施择颜一走，静儿的目光就实打实地落在了锦宝身上。锦宝尴尬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静儿的目光忽然变得冷淡，脸上也毫无刚才的热情，“锦公子倒是从未听说过，倒有一位锦姑娘经常听夫君提起。”
锦宝面上一热，应该不是我吧。
“夫君常常夸她聪明善良，貌若天仙，无人能及。只不过如今她已经是这皇朝后宫第一人了，当今的皇后娘娘，跟锦公子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锦宝顿时觉得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无语。只能苦笑着看着她。
= = = = =
夜深人静，皇宫太元殿中，一个黑衣人影轻车熟路地就闪了进去。这里自先皇去世之后就成了禁地，瞧黑衣人这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了。
她迅速地摸到龙榻之上，黑暗中，闪亮的大眼睛就如两盏明灯，细细地审视着龙榻上的每一处。
“你想找什么？告诉朕一声便是。”身后突然想起声音。
黑衣人一僵，她害怕的不是被发现，而是被什么人发现。这个声音对她而言绝对是一个终身的噩梦。
齐齐涌上来的宫女太监提着灯笼，瞬间将大殿照的通亮。黑衣人慢慢回头，无双负手站在门口，眼中含着冰冷的笑意看着她。她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无双慢慢踱步走上前，“朕的爱妃，你要什么是朕不能给的，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来盗呢？”杏儿绝望地往后退，无双步步紧逼。
“不，不要，你要做什么？”她已经退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无双将手放在了她的腹部，“怀着身孕还这么不老实，爱妃，你说朕应该怎么惩罚你呢？”
杏儿忽然想起来了三年前那个夜晚，皇后出宫半载，皇上仍然日日不废来凤兰宫小坐。他最喜欢盯着那只鸟笼发呆，笼中的喜鹊在娘娘出宫之时就被娘娘放走了。那时候，她会觉得他特别的可怜。明明自己的老婆跑了，他却为了诸多诸多的理由不敢去追回。
那天夜里，皇上饮了酒，他拉着她的说哭着说：“我对她不好吗？她为什么要抛弃我呢？她不是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吗？为什么呢？只要她留下来，留下来，要我将皇位还给她又何妨？”
以前她只知道这位小皇帝淡漠，也许还有一点点阴狠。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的。知道自己不是先皇的儿子，也知道真正的皇室血脉是锦宝娘娘。同情之余，她又觉得震惊，小皇帝既然什么都清楚还隐忍至今？他甚至没有因为后顾之忧而杀害锦宝？
也是在那一晚，她成了他的人。
“爱妃，你在发抖，你为什么发抖？你害怕什么呢？”他指尖的冰凉隔着衣衫渗透进她的肌肤，冷汗森森而下，她几乎听见了肚子里孩子的哭声。
杏儿猛然向他跪下，“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饶了臣妾，饶了无辜的孩子吧，皇上！”
“朕问你在找什么？”无双捏紧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一旁的宫人早已经吓得呆滞，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盗贼竟是皇上平素里最宠爱的杏妃娘娘。无双一挥手，将所有的宫人赶了出去。他蹲下身，温柔地替杏儿擦拭眼泪，他的声音充满蛊惑，“告诉朕，你在找什么，恩？”
杏儿呆呆地望着他，分不清哪个才是他的真面目。
无双继续问：“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吗？你效忠的皇后娘娘，不，你应该是先皇的人，那么你必然也知道阿姐才是先皇的亲生女儿对不对？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皇室？杏儿啊，枉我这么疼你，你怎么忍心背叛我？为了你，我连对阿姐的承诺都抛诸脑后了。”
杏儿微微地低下了头。无双猛地抱紧她的身子吻上她柔软的唇，“说你永远也不会背叛我的，杏儿你说。”
杏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泪水流尽嘴里。无双吻着她一顿，复有吻得更紧。“阿姐已经回来了，她要杀了我取而代之。杏儿，我只有你了，只有你……”
他绝望而又孤寂的语气深深地抽动了她的心，她想起这几年来，他来最不可能给的名分都给她了。杏儿一咬牙便和盘托出，“其实先皇当年并不是身染恶疾去世，而是中毒。致命之毒，无药可解，当时他自知命不久矣，可是公主还没有成人，容、华、靖国三国一直对皇国虎视眈眈，先皇怕他去死之后公主孤立无援为皇国带来灭顶之灾，于是……于是……”
“于是他明知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揭穿，只是为了把我推倒前面如果皇国危机就让我做他女儿的替死鬼？”无双冰凉的眸中既恨且痛。
杏儿犹豫着点了点头，“当年太后为了独占先皇宠爱，把先皇的妃子都杀光了，产下公主之后仍然害怕地位不稳，于是就将公主与……陛下调换了。这些事情，没有哪一件逃得过先皇的眼睛。他起初不揭穿一是顾及丞相的势力，二可能是对太后情深不忍。后来先皇送公主去天外山欲拜东方先生为师，自然是没有拜成。不久后，皇上就发现自己中了毒，没有几年可活了。这样一来，他更加犹豫公布公主的身份。”
无双怔怔自语，“朕怎么不知哪一年皇上送阿姐去过天外山？你是如何知晓的？”
杏儿道：“是我大哥临死之前告诉我的，当年送公主去天外山的正是我大哥。”
“这跟你三番五次偷进太元殿有什么关系？”
杏儿垂下眼眸道：“为了公主日后恢复身份方便，先皇留有一道遗旨在这殿中。”
“你是怕被我提起发现将它毁了，所有才冒险前来寻找？”
杏儿点点头。
“是阿姐叫你来找的吗？”无双绝望地问道。
“不，跟公主无双，这是李家的使命，世代为皇室效忠，为皇室争取最大的利益。”杏儿说这话说眼神坚定而感伤。
“那你大哥是因为什么而死？”无双突然问。
杏儿一怔，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当年大哥浑身是血倒在回家的路上，是二姐先发现他的，二姐将大哥抬回家中的时候我只听见大哥断断续续地说：‘李家世代为皇室效忠，拼了性命都心甘情愿。没想到……’。未说完就断气了。”
无双嘲讽一笑，他抚摸着杏儿的头说：“傻丫头，这就是你这么多年听命于先皇的原因？”杏儿茫然点头，无双问：“你可想过你大哥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
杏儿的脸一下子变得灰白。无双脱口而出：“没想到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不，不是这样的。”杏儿猛然摇头，怎么也不相信这么多年她竟误会了大哥的意思。
“那你的二姐的去处呢？你可知道？”
“二姐……二姐……”杏儿喃喃自语，她想起小时候每次她问先皇二姐在哪里时，先皇都敷衍地告诉她过段时间就带她去瞧二姐。可是这么多年，她却一次都没有见着。
无双抱紧杏儿，“别怕，从此，我们还有彼此。”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33 恨吗
，还差 